《猎天下,从南北朝走向隋唐盛世的英雄史诗》
第54节作者:
开火 明月被杨忠盾牌护住后背,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笑着替奚毅辩解:“不怪奚将军。”
护城河外的羽林骑兵留下数十名重伤倒地的士卒,且战且退渡过护城河。吊桥被悠悠拉起,碗口粗的竹子沾满血迹。葛荣叛军到达河岸无法渡河,一部分张弓搭箭,隔着数丈宽的护城河射向对岸魏军,另外一部分调头向西,从土径绕过河来。葛荣叛军截断御林军入城之路,竟不攻取吊桥,而是拼命向城门涌去,想一鼓作气夺下城门,攻取邺城。
守军看出形势危急,城墙上弓箭齐发,滚木巨石倾泻而下。无奈羽林军还没有入城,无法关门,守军只好聚集城门,拼死抵抗。形势急转直下,数万葛荣叛军从土径冲过护城河,冒着漫天箭雨和飞石涌入城门,方寸间留下数百具尸体,守军节节后退,邺城南门就要失守。
葛荣率领中军精锐骑兵压至吊桥对岸,忽然一名全身铁甲,头顶突骑兜鍪的将领抓住葛荣战马缰绳,大声劝阻:“陛下,如果攻下邺城,我们就无法围城打援。”
葛荣杀得兴起,咆哮起来:“黑獭让开,不管那么多,我们今天就攻破邺城。”
这名劝阻葛荣攻城的年轻将领名叫宇文泰,由于肤色黝黑,在军中外号黑獭,是葛荣帐下统军,围城打援出自他精心设计,只好暗暗叹气,退到葛荣身后。
日期:2009-02-22 09:07:55
杨忠守在明月侧面,不断用盾牌和环首刀挡开护城河对岸射来的弓箭,遥望扇盖下正在指挥敌军渡河猛攻城门的葛荣。父亲倒地鲜血横流的情景再次出现在眼前,从箭囊中抽出长箭,暗中拉满大弓,突然调转身体,弓箭应声飞越护城河,鬼魅般悄悄直奔葛荣面门。葛荣发觉时,来不及拨打,侧身缩头躲闪,弓箭从他脖间划过,带出一蓬血花,葛荣栽落马下。杨忠第二支弓箭连环射来,葛荣身后士卒扑通坠落战马,扇盖轰然倒地。
葛荣落马,扇盖倾覆,叛军纷纷向护城河边张望,攻击骤然停止。
奚毅扬起长槊,大声喊道:“葛荣已被射死,大伙儿冲啊。”
被包围在吊桥内侧的邺城守军和羽林骑兵齐声呐喊,鼓足力气冲向城门,瞬间突破几道盾牌组成的防线。瓮城内的守军士气大振,夹击城门内的葛荣叛军,城墙上箭雨和石块飞泄,阻住叛军支援。叛军不知葛荣生死,勇气顿减,在两面夹击之下,已经有士卒沿着城墙向西逃出。
奚毅策马来到杨忠身边,拍着他肩膀称赞:“好眼力,好箭法。”
护城河对岸的葛荣捂着脖子,被周围士卒扶起,重新骑上战马,杨忠心中遗憾,保护明月在羽林骑兵簇拥下向城门冲去。葛荣重新出现在战马上,叛军欢呼一声,军心大振,不但不阻拦羽林军入城,反而随着御林军一起向城门冲杀,试图一举攻破邺城。城门乱作一团,两军不分你我搅在一起,城墙上的守军无法分清敌兵,不敢投掷巨石,只能抽出弓箭射杀。奚毅终于冲入城门,却找不到明月身影,向四周大喊:“快救明月郡主。”
奚毅喊声引来无数弓箭,他拼命拨打,仍被射中腹部,被前后左右的士卒涌入瓮城,遇到铠甲沾满鲜血的祖莹:“看见明月郡主了吗?”
祖莹手中宝剑向城外指去,明月距离城门仍有十几步距离,在几名羽林骑兵保护下闯向城门。奚毅用槊杆猛拍战马,不顾腹部鲜血涌出,嗓音嘶哑大喊:“冲回去,将明月郡主抢回来。”
奚毅率领上百羽林骑兵打算杀回城门之外,却被入城洪流裹挟,无法冲出,徒劳地望着城外。明月距离城门只有几步距离,担心杨忠安全,收拢缰绳停住战马,回头大喊:“杨忠,你在哪里?”
在她回头瞬间,一支长矛毫无预兆从侧面贯穿马腹,战马悲鸣软倒在地。明月从马背滚落地面,一名葛荣士卒双手持刀,大步紧逼明月身边。杨忠刺倒一名葛荣贼兵,劈手夺下长槊,右手一扬,划出一条黑线没入贼兵后背。杨忠紧夹马腹,身体移至左侧马蹬,左手伸向明月:“上来。”
杨忠策马从明月身边掠过,单臂握住她的腰肢,将她纳入怀中。葛荣叛军从四面涌入城门,面前是无尽的刀枪和敌兵,身边的十几名羽林骑兵策马前冲,撞上枪林刀影,纷纷坠落地面。城门内的奚毅像洪流中的小舟,被人流被推入瓮城,望着越来越远的明月,扯着嘶哑的嗓子,带着哭音绝望叫喊:“快去救回明月郡主,快啊。”
渡过吊桥的葛荣叛军越来越多,铺天盖地向城门涌来,杨忠与城门虽然只有数步,却横亘数百名葛荣贼兵,身边保护明月郡主的羽林骑兵人仰马嘶,身上插满长槊和弓箭,浑身鲜血坠落战马。
杨忠当机立断,放弃城门,挥鞭猛抽战马,拨转马头向东边,沿着城墙落荒而逃。护城河对岸是无尽的葛荣叛军,身后敌兵堵住城门,在厮杀和鼓角声中,杨忠怀抱中的明月簌簌战抖,踏燕紧紧跟随,陷入数万葛荣贼兵重重包围的绝境之中。
杨忠胯下战马已经身中数箭,再也支撑不住两人重量,口吐白沫,双腿颤抖。杨忠拉来踏燕,怀抱明月翻上踏燕后背:“踏燕,今天看你的了。”
踏燕一声长鸣,四蹄翻飞,沿着城墙向东狂奔,立即显出宝马本色,将身后叛军远远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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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2-22 19:54:00
46,舍生忘死
腹部中箭的奚毅被魏兵抢回城门,一位面颊消瘦,目光炯炯有神的将领率领几十个守城士卒从城墙跑下来,向奚毅拱手施礼:“相州行台甄密,拜见武卫将军。”
奚毅不理甄密,挣扎起来向正在缓慢合拢的城门望去,祖莹满身血污,单手持刀,在城门大声呼叫明月郡主,甄密来叹气一声:“城门关了。”
奚毅如同五雷轰顶,手捂腹部,顾不得伤口迸裂,向城墙上跑去,两腿发软摔在地上,被守城士卒扶起。他手指城墙,用几乎难以辨别的声音喊:“上去,看看。”
甄密和奚毅冲上城墙向下观看,葛荣叛军不甘被封堵在城门,后续大军渡过护城河,数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士卒像蚂蚁般扶梯而上。奚毅目光扫动,两人伏在战马上沿着东边城墙奔跑,立即认出杨忠银光灿灿的铠甲,向甄密喊道:“快放箭,别让葛荣贼兵接近。”
甄密猜出城下两人至关重要,挥动三角令旗,守军开弓放箭,阻拦葛荣叛军追击杨忠和明月,同时大喊:“快放下吊锁,把他们拉上来。”
“糟糕,那里有栅栏。”奚毅右手一指,一道木栅拦在杨忠和明月郡主面前,七八名敌军手持兵器拦截其后,城墙吊索却设置在木栅背后。
“弓箭。”甄密令下,箭雨和飞石瞬间将木栅后的敌军淹没,一人多高的木栅却将踏燕阻挡,杨忠和明月背后的葛荣叛军发现吊锁,几百步兵大呼小叫遥遥追来。
“怎么办?”明月眼神已带慌乱。
杨忠不进反退,策马后退数十步,明月更加不解:“哎哎,那里是敌军,别退。”
明月话音未落,杨忠双腿紧夹踏燕腹部,战马如风冲向木栅,明月腾云驾雾般越过木栅,才转过神来,连声称赞:“好马,不愧为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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