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演义——战长平》
第13节

作者: 嵩阳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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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手笔,括自识字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文章。”年轻人动容道。
  仿佛鹤渡长潭,听到这句话,唐雎的眼前猛然风光旖旃,他知道机会送上门来了,于是故作惊讶地问道:“您就是久负盛名的马服君的公子赵括?”
  “正是在下,”赵括道,他也很惊讶这位老者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当唐雎自报家门时,赵括显然很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很明显结果不那么近如人意,因为赵括并没有对这个名字表示任何的敬意,哪怕是礼节性的。

  唐雎不以为意,接着道:“鄙人听说贵国乃文章华府,翰墨渊源,名士如林,高手如云,鄙邑寡君因此命鄙人持公子手中的那篇文章,前来讨扰:不管何方高人,只要能添删得文中一字者,必予百金为酬。”
  话音刚落,赵括的脸色为之一变,很有礼貌地重新将卷册卷起来,递还唐雎,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唐雎心里一惊:此子果然历害。
  边上的清客见情形似乎不大好收场,于是道:“时候不早了,小心关了城门进不了城。”
  赵括亦就坡下驴道:“不耽误你们了,改日定来讨教。”
  “我们在咸亨传舍随时恭候大驾。”
  见赵括一行人远去,有清客抱怨唐雎过早地露了底牌,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唐雎胸有成竹道:“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等着瞧吧,明儿咸亨传舍一定宾客盈门。”他回头问先期到达的那些人:“都准备好了吗?”
  “按您的吩咐,我们已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并布置妥当。”
  “很好”,唐雎道。
  日期:2013-05-01 10:08:47
  正文【27】
  第12回 军中密议赵奢起疑 釜底抽薪唐雎遂意
  却说赵括一回到赵奢设在武安的大本营,便将路上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
  “你刚才说领头的那个人叫唐雎?”赵奢问。
  “是的”。

  赵奢踱着方步,行动极其迟缓,似乎此刻正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肩上,看样子很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此人我略有所闻,但不大清楚他的具体底细。不过,我同意你的分析,他既打着秦王的招牌前来,又在此敏感时期,必然来者不善,不得不防”赵奢道,“派人盯紧他们。”
  赵括连道了几声是,又道:“据报告,唐雎一伙果然在咸亨传舍挂出了悬赏公告,引得无数人前往围观,其中不乏慕名前来的策士。依孩儿看,似应采取一些更积极主动的措施,断不能容忍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胡闹。”
  赵奢依然像一架受到重创的战车,缓慢地、不急不慢地踱着方步,并没有立即回答赵括提出的问题。他不时皱着眉头,活动活动右手臂,脸上现出久雨不晴的神色。
  “不服老不行啊,我都快要上不了马拉不开弓了。”

  “父亲的身体出现状况不是一天二天了,老是莫名其妙的浑身乏力。据郎中讲,这和老不老没有关系,而是您经年征战,鞍马劳顿,却不事休息的后遗症。父亲身系家国之重,还是请个郎中来瞧瞧为好,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赵括忧心忡忡道。
  “不必费那事了,”赵奢道,“想我年轻时,三生有幸得以追随赵武灵王,本想在他麾下成就一番大业。不意沙丘之乱,壮志未酬的赵武灵王饿死沙丘宫,奸佞赵成、李兑专权,迫害先朝旧臣,我不得已亡命入燕,幸得求贤若渴的燕昭王的信任,委为上谷(治所在今河北怀来县)郡守,由是颇知兵事。后来李兑失势,我去燕归国,只是离国日久,人事已非,只得权且屈身小小的田部吏(征收田赋的小官)。为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丁是丁,卯是卯,上下其手的事,看人脸色的事,做不来,也愿做。平原君赵胜当时还不是相国,但他的家人依仗着皇亲国戚,拒不交税,我也不跟他废话,杀了他手下九人。国无规矩,何以为国;死就死吧,起码维护了法律的遵严,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出我意料之外,听到我的这一番表白,平原君不但不怪罪,反倒得到他的赏识,由是擢升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狭路相逢,譬犹两鼠斗于穴中,勇者胜,这是你必须知道的兵法常识。阏与之战那一年(公元前270年),秦将胡伤进攻阏与,名将廉颇、乐乘皆以为道远路险救不得,独我奉命前往解围,结果是一战重创胡伤,至今都援不过劲来。
  历数为父这一生行事,得益于偶然与幸运之处者多矣,此非天命而何?郎中又如何医得了这些?不过是死生有命,福贵在天罢了。”
  赵括正待再说什么,赵奢用眼神制止了他:“至于你提到的问题,我想还是交由相国赵胜处置吧,作为军人,我不大懂政治,另外,相国必也有他的通盘考虑。这事你得亲自跑一趟,当面报告相国,并请示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赵括领命去讫。
  日期:2013-05-02 08:22:46
  正文【28】
  却说咸亨传舍这几日却是门庭若市,真正的策士、自诩的策士以及看热闹的策士,疯涌而来。酒饭敞开供应,来者是客,管吃管喝,管住管玩,这些都不成问题,但要拿走一字百金之价,就没那么容易了,唐雎自有他的办法,否则,眨眼的功夫,保管他连裤衩都不剩。
  某酒足饭饱者,瞪着猩红的眼睛嚷道:“我是根据规定修改的文章,为何不给我金子,嗯?”
  这事不用唐雎出面,只要清客略为周旋即可。只听某清客当众说道:“要金子容易啊,问题是你要有要金子的本事。刚刚不是有高人领了金子去了么?”
  大家连忙蚁附:“是呀是呀”。
  “再看看你的手法,你嫌‘秦都咸阳’这句明白无误的话不够明白,硬要将之改成‘秦国之都城兮美丽之咸阳城’,生生添进八个字……”
  一阵山洪暴发般的哄堂大笑,以压倒性的优势,淹没了清客的声音。整整三十秒钟之后,清客才得间清清嗓子,待要继续往下说,酒足饭饱者自知理亏,一头扎进人海,浪花一般消失。
  这就是唐雎的法子,由众清客出面,将喧嚣与嘈杂挡在前厅,好酒好菜地好生招待酒囊饭袋之辈,然后好生礼送出店。而唐雎在后花园,焚香烹茶,气定神闲地与某人款款闲话者,必是经慧眼明识的货真价实之辈。
  唐雎侃侃而谈曰:“不才虚长您几岁,当年颇得脚力,于今七雄之中,几得走遍。据不才观察,所谓的七雄到底比不得秦国的政治清明,府库充实,号令严明,将士用命。政治清明则政令通畅;府库充实则民生井然;号令严明则将士用命,将士用命则一可以胜十,十可以胜百,百可以胜千,千可以胜万,万可以胜天下矣。此秦所以战未尝不胜,攻未尝不取,所当未尝不破也。
  再观山东六国,君臣过计,上下迷惑,国弊祸多,民心无所归。尤为可虑者,六国之中皆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号令不严,赏罚不明。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行,故民不用命也。”
  坐在对面的那人不住的点头,这给了唐雎相当大的信心,于是继续说道:“我听说,智者不背时而弃利,勇士不怯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后君。种种迹象表明,大秦国运昌盛,如日中天,上下一心,虎志雄心,以澄清天下为己志,非六国可同日而语也。而足下稀世雄才,正是秦国所梦寐以求……倘得足下加盟,对于秦国来说,堪称幸事,所谓虎而翼者也。秦国也很愿意,并且有这个实力,为您提供实现理想的最佳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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