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让盯着人群，好像是弄懂了点什么。
　　李凉继续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再接着来一步，就是观水。因为“龙”能迎气生气、“砂”能聚气藏气、“水”能载气纳气，大地的生气只有遇到水面才能被曳住流动的脚步，而问题是现在广场中心根本就没有水，那怎么办，咱们继续用想象的方法，造水，譬如，两个山脉之间，离着砂较远的地方，比较大的空地，就可以看做是水。而根据水口的多少和周密程度，就是空隙的大小与空隙周围山势来看，所以，越是周密的地方，越是吉祥之地。”

　　没等陈豫让问，李凉也料定他定然是看不懂，也不多解释，继续道，“综合以上所有因素，最后一步，就是点穴了，吉祥区域大体上已经根据上述三种方法看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们大致可以判定比较重要的人的周围都是哪，而点穴这一步，风水学上说是找出吉祥区域里最吉祥的那个点，而具体到我们这里，这个穴，当然就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了，所以，点穴的关键，是要会望气，而关于望气，只有第六感最靠谱了。”李凉转过头问刘荆轲，“你看出那帮人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分别是谁了么？”

　　刘荆轲摇摇头，“我只能看出吉地的区域，却点不出穴。”

　　陈豫让问：“爷，你点得出来？”
　　“屁话，你以为点穴是很简单的事么？我要是会点穴就不用在这瞎混了，直接找军部大员当狗头军师也能扶摇直上了，不过我好歹知道是谁，但那跟点穴没关系，是我确定了吉祥地后，每回都差不多，然后默默观察得来的，现在可能不明显，可等到待会儿来了飞机，大家一动起来，你就会明显发现谁是头头，谁是打下手的。”
　　“爷，靠谱么？”陈豫让不屑道。
　　李凉道：“其实这一招远不如别的方法轻快，如果对于完全不懂风水的人来说，基本等于白说，而只要你懂点风水，再加上有个善于时时刻刻融会贯通的脑子，看出这点来，倒也轻松。”
　　陈豫让道：“赶明儿我也学学风水去，也好学会看人。”

　　李凉道：“你甭费工夫了，凭咱们普通人的悟性，这一招发挥不了多大用处，拿来看人的话，只能看这种完全是发自内心而坐的人群，这样是最符合规律的。若是被安排的，则是得更高深的学问了，还没参透，并且还是我独创的，准确度有待考证。不过从老刘的判断来看，我这一理论基本正确。”
　　陈豫让道：“我还有个问题，你刚才说的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想象，假如这个想象不成立的话，刚才不等于放了一通屁么？”
　　李凉笑道：“但很可惜你猜错了，在我长期的观察下，我发现，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其实刚才让刘荆轲看风水，不过是验证一下我的理论罢了。”
　　“真是什么人都能凑一堆儿，得了乙病顶多活一个月，怎么还他妈有闲工夫搞起帮派来了。”陈豫让道。
　　李凉道：“这下算你问到了点上，我告诉你，这正是我让你们看他们的目的所在，也是我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帮派就是个组织，他们既然有组织，组织多半是有目的性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一个月内就得死的人，竟然还有目的，那这个目的很可能是个阴谋。”
　　刘荆轲和陈豫让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李凉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听起来非常荒诞的事要告诉你们，在我观察这帮人的三个月里，分布在周围那些充当山脉的小角色，经常更换，而我们刚刚所说的砂，却很少换人，而至于我费尽心机点出的穴，则三个月来一直都没有更换。”
　　“你是说，他们活了至少有三个月？乙病不都只能活一个月么？”陈豫让问。
　　“不错，这几个‘穴’月月都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种，他们根本没得乙病，是装的。第二种，就是他们有方法自救。”
　　李凉说完后的那种笑容，就像是道破了天机。
　　日期：2013-07-20 11:20:39
　　13

　　“所以，你们也应该猜到了，为什么咱们老窝里放着那么多吃的，我却还要带你们来这从狗嘴里抢食。”李凉笑道。
　　陈豫让道：“也就是说，你想让我们来把你点的这个几个‘穴’带回去。”
　　“不错，这活对你们两个来说不难，只不过风险有点高。假如之前抢医生相当于抢盾牌的话，这回有点像是空手夺白刃，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伤着，染上乙病病毒，那可就完了。”李凉分析完后又换了种与己无干的狼心狗肺样道，“我可没强迫你们干，你们下手前考虑考虑，如果真是怕死么，也就算了。”
　　“爷，你这兔崽子是在激老子呢？”陈豫让骂道。
　　李凉没在意，指着广场中心那群五颜六色的乙病患者道：“看见没，差不多在第二列阵里中间那个穿黑短褂旁边还围着一群散砂的那个，还有第一阵列里最末端身旁有三个砂的，就抓他俩。到时候你俩一人一个，趁现在没开始先仔细看准了，可别到时候弄错了白忙活一场。”
　　“你不上？”刘荆轲问。
　　“我当然不能上，一来我战斗力太弱上不上已经无所谓了，二来么，我得在你们俩进去抢人的时候干一件更重要的工作——打掩护。对待这帮傻必，得用战术。”李凉大言不惭道。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刘荆轲的话透着讽刺。
　　李凉继续厚着脸皮摆摆手，“自家兄弟，不谈这个。”
　　陈豫让捋了捋油光锃亮的麻蛋头，骂骂咧咧道：“抢的要是大姑娘也他娘值了，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抢些半死不活的傻老爷们儿，这么缺心眼的买卖以前可从来没干过。”
　　李凉笑道：“革命终将牺牲流血，若不是为了民族危亡，我何尝不想在家当三少爷享清福。认命吧哥儿几个。我先简单部署一下，待会儿飞机来了，你俩分头行动，等飞机走远了，我在这边开枪捣乱，你们就抓我刚才指的那俩人，绝对是乙病堆里的高干，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亮家伙杀生放血。”

　　“那抓到手后我们是直接跑回老窝呢，还是再打一通咱三个一起走？”陈豫让问道。
　　“当然是你俩先尽量往老窝跑，这过程中千万注意别被他们咬了或者吐了唾沫，把嘴巴扣死了，否则染上病就麻烦了。动作都利索点，你们得手后我也撤，你们跑回去把人放下后回来接接我，我还真怕逃不出群狼环伺。”李凉有条不紊地部署道。
　　“这计划倒是很周密。”刘荆轲道。
　　“就是时间上咱们占据不了主动，得听飞机的，要是我说什么时候来飞机就什么时候来，直接定晚上，那样的话这事办得更简单。”李凉看看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又道，“等着吧，先原地休息，随时准备出击。”
　　等到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天上仍旧是灰蒙蒙一片，塑料袋灰尘甚至是小一点的沙粒，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飞机。广场已是黑压压一片，各种各样在战争中侥幸没死的人在这里进行根本不可预测的守望，就像是一堆行尸走肉般抱着活一天赚一天的想法傻站着，心中对遥遥无期的停战不抱一点不该有的想法，他们简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