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流年——70年后老男孩的血色青春》
第10节作者:
骑着毛驴的军长 好在,我们仨的军事素质都不错,虽然他们俩经常冒个泡啥的,到了班长那也就解决了,根本不用惊动他。而我,除了不愿离开战斗班外,就是个老实孩子,让干啥干啥,从来不讲条件。所以,他无论怎么瞧不起我,也拿我没辙。
李科和尚军都比我聪明,所以他们看得清形势,在排长面前老实得像两块榆树疙瘩。我却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从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终于有那么一天,亲爱的排长爆发了,因为我在学习的时间,摆弄尚军的徕佧相机。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发过那么大的火。他赤目圆瞪,像两颗烧红的弹头,随时就要洞穿我的面目。我被他的气势吓倒,老老实实地放下相机,重新拿起了笔记本捧在手上。
他眼里喷出的怒火,灸得我面目生痛:那玩意儿没见过吧?好玩吗?
我站起来,挺直腰杆说道:好玩,听说要一万多块呢。
摔了它!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让你摔了它!他冲着我咆哮。
我脖子一梗:我赔不起,要摔你来摔。
“啪!”尚军隔着床,抓起相机狠命地摔在地上。
排长看着尚军,又扭头看看我:后靶场,五十圈!
我张开嘴想要争辩,尚军推了我一把,旋风般地抓起我的胳膊往外奔。
李科在背后大声抗议:排长,会跑死人的!
排长怒吼:还有你!
那天,从熄灯到凌晨一点,没有人盯着,我们一刻不停地跑着。我们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一起唱好汉歌,一起唱笑傲江湖……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到部队去打靶,我碰到了这支部队的现任参谋长,当年的老排长。他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一直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你们跑。我记得,你们跑了整整六十圈。从那时候起,我就觉着你们这几个鸟兵以后有出息!
日期:2013-07-05 14:04:05
接触得久了,我愈发觉得这哥儿俩像极了我的兄弟三子和土匪。当然,李科比土匪的脑子灵光,一样的肉厚皮实,只要闲着就总想着整出点事,挨班长修理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在部队必须得收敛,他应该比土匪还能惹事生非。尚军则沉稳很多,喜怒不形于色。和三子最大的不同是,三子偶尔还能镇得住土匪,而他除了助纣为虐,永远也管不住李科。所以,凡是李科挨训受罚,尚军总是首当其冲。
我虽然和他们走得近,但我很少跟他们一起胡闹。一如当年与三子和土匪共处的日子,但是交了这样的朋友,有些事情你想躲也躲不过。
下连后不到三个月,支队别出心裁地组织特勤中队新兵和普通中队二年兵进行了一场对抗演练。之所以这么安排,听说完全是因为我们队长口出狂言。
说起我们队长,还得费点儿口舌。那是个出了名的牛人,出生武术世家,当兵第三年保送特警学院,一身功夫内外兼修,在总队无人能出其右。最耸人听闻、神乎其技的是他单手持枪推弹上膛的绝活。他几乎是成了我们整个支队的一张名片,总队甚至总部领导来支队视察工作,第一点名要见的都是他,连支队长都没这待遇。
处处得宠,不免养成了他张扬的个性。平日里在支队干部中,他就爱抬杆,动不动要跟人出去溜溜。其他干部都知道他底子,吃点亏都也只好忍气吞声,没人愿意招惹他。传说当年总队作训处有个新来的参谋,下中队指导训练,看不惯我们队长的嚣张劲,两个人一语不合,就在靶场上当作数百名官兵对掐。结果,那参谋被我们队长揍得鼻青脸肿,从此不敢踏足特勤中队。后来一打听,这参谋原来还是前卫体工队的拳击运动员。
就因为这臭脾气,他从二十四岁时就是全总队最年轻的正连职主官,混了六七年还在特勤中队没挪窝,仍旧是个副营职的中队长。
这一次对抗前,他在支队的军事主官会议上,对其它中队的训练不屑一顾,扬言只要派几个新兵就能端了一个普通中队。此言一出,举座皆怒。主持会议的参谋长早就看不惯他的德性,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指着我们队长的鼻子说:老子看你那两颗卵子都是吹大的!再厚的牛皮也要吹破的时候!
我们队长满不在乎,脖子一扬: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嘛。
参谋长帽子都气歪了:好,给你留点儿面子。也别几个新兵了,你就把新兵排都给老子拉出来,然后六中队拉一排二年兵。比射击、比战术、比单兵搏击!
队长来了劲头:赢了怎么说?
参谋长鼻孔似乎要冒烟:赢了,老子给你放一个月假!
我们队长笑嘻嘻地说:不要,赢了叫六中队队长去给我当一个星期通信员。
六中队队长大叫:你他娘地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们队长不屑一顾,大手一挥:回去好好练练洗碗刷盘子,这个通信员你小子当定了!
这次,队长的牛皮吹过头了,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她三姑家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给特勤中队抹黑的,恰恰就是新兵排中素质最好的三个兵,李科、尚军和我。
我和尚军都是被没事找事的李科拉下水的。细节就不详述了,过程是这样的,前面的单兵对抗互有胜负,除了射击,其它的我们都略占上风。到了最后一轮的战术分组对抗,按照规则是在既定的时间里,穿过800米区域,其中设置了各种障碍,还要协同捕获一名负隅顽抗的歹徒。
我和李科还有尚军被分在了一个小组,前面除了尚军在穿过铁丝网的时候被刮了一下,都非常顺利。结果在捕俘的时候,李科和那个扮演歹徒的老兵较上了劲。这小子用枪口死死抵住人家的脑袋,那河南老兵是个暴性子,开口便骂。李科火了,照准他屁股就是一脚。那老兵哪受过这鸟气啊?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转身就给了李科一肘子。李科火了,冲着我们吼:“哥几个,给我废了丫挺的!”
我们四个人都憋了一身劲,把那河南老兵按在地上好一顿暴锤。吃了亏的老兵杀猪一样嚎叫着,闻讯而来的支队作训股的参谋冲上来费了老鼻子劲,才将压在老兵身上的李科拉开。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不仅耗尽了时间,还差点挨了处分。好在那个参谋网开一面,尽捡好话为我们三个开脱,才没受处分。对抗的结果是我们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六中队的老兵。
颜面尽失的队长,回去就集合全中队,要收拾我们仨。挑事的李科还不服气,冲着队长喊冤:那个老兵也是六中队的,丫在故意拖延时间!
队长踹了一脚李科:你他妈还狡辩,他要反抗,你们直接用枪托拍晕他拖出去不就完了吗?
我和尚军吓坏了,尚军嗑嗑巴巴地说:这……这样会……违反纪律的。
队长火冒三丈:枪口对着人脑袋就不违反纪律?
李科说:他是坏人啊,坏人就得用枪指着!
你也知道他是坏人啊?队长哭笑不得,转而对着队伍训导:今后,不管是演习还是他妈的真抓人,凡是遇到反抗的,直接拍晕!
站在队伍一侧的指导员,脸色大变,轻咳几声。队长撇撇嘴,砸吧几下,又找补了一句:当然了,演习的时候下手还是要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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