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
第25节

作者: 喜新恋旧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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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宰的营生,与钻石王老五的距离至少还有一光年。如果勤劳可以致富的话,王建父亲辛勤卖饼一生,早该成舞阳首富了,现实却是王建连小学都上不起。因此急于暴富的王建,走上了歧路,干起了盗窃的勾当——趁夜盗驴、顺手牵羊。
  急于求成,往往会欲速则不达。王建不仅没有当上钻石王老五,反而成了贼王八。
  即使你不姓王,也不一定从事钻石行业(但一定要买的起钻石),也不一定排行老五,人们也会尊称你一声钻石王老五。
  如果你姓王,以盗驴、屠牛为生,又排行第八(加上叔伯兄弟),该怎么称呼呢?很遗憾,贼王八之名非你莫属。
  很快,家乡的舆论对王建很不利,贼王八的名声也四处传开了。
  舆论的作用只是让好人矫揉做作,让坏人一错再错。
  舆论的批评并没有让王建浪子回头,反使他破罐破摔,走上了犯罪道路——走私食盐,拦路抢劫。走私抢劫不比偷鸡摸狗,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很快王建被捕入狱。(见《蜀梼杌》“少与晋晖辈剽掠为事”,“罪系许昌”。)
  监狱是极其折磨身心的地方,而且照王建的罪行,看样子不被杀头也要重判。险恶的环境,激起了王建的求生意志。在狱中,王建对老狱吏孟彦晖说:“卿能免我,当以厚报!”(见《九国志•孟思恭传》)。

  王建的大话,并不能让孟彦晖动心;王建的脸相,却引起了孟彦晖的注意。虽然王建的绰号是贼王八,但他并不是贼眉鼠眼,反而相貌堂堂。(《新五代史•前蜀世家》“隆眉广颡,状貌伟然”。)
  一般人往往误认为,以貌取人只是针对女人,其实对男人更是如此。
  比如孔夫子。孔夫子遭遇坎坷,一方面因为生不逢时,一方面也因为貌似坏人。作为教书育人谈仁说义的文化人,居然被当成暴虐残忍声明狼籍的阳虎,那么孔夫子的形象和气质肯定有待于提高。再比如近现代大人物吴佩孚、张作霖、孙中山、蒋介石,个个都是五官端正,没有一个长的象坏蛋。
  当然成为大人物,不能光有长相,还必须有胆量。
  做为一个老司法工作者,孟彦晖看问题比较深刻。他很清楚,王建犯有盗窃、走私、抢劫三宗罪;他更清楚,这些事情胆小鬼绝对干不出。相貌不俗,又胆大包天,这个王建绝不一般。

  在狱中,王建只是一个囚徒;在狱外,他可能是一个人物。最后孟彦晖拿定了主意,为了留个后福,他私自放走了王建。
  历史证明,孟彦晖押对了。残唐之际,黄巢起义,一个混乱的时代到来了。这既是一个悲惨时代,也是一个传奇时代。在这个时代,天街踏尽公卿骨,甲第朱门无一半;在这个时代,英雄崛起寒微,暴发户傲视名门。
  在这个战火不熄的时代,钻石王老五只是一个模糊的梦想,投军打仗却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出狱后,王建纠集死党晋晖等人投入了忠武军。
  日期:2008-2-25 11:09:25
  (35)**忠武八都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句名言所包含的朴素真理,适用于法军也同样适用于忠武军。但不同的是,拿破仑的法军,面对着意奥的呆兵傻将;王建所在的忠武军,却面对着油头滑脑的盐贩军团。
  自从沂州大败之后,王仙芝、黄巢就不再和官军比武力,而是拼脚力。王仙芝、黄巢搞走私出身,跑路的经验丰富。于是农民军专门和官军捉迷藏、兜圈子,走山路、坏路、险路,总之哪里难走走哪里。
  忠武军不是没有勇气,他们简直勇冠中原。但正因如此,农民军躲得更快更远。忠武军也不是没有机会,不过总是阴差阳错一再错过。
  乾符五年(878)三月,张自勉将军率领忠武军,好不容易在濮州逼住了黄巢。最后黄巢施展诡计,诈降逃往南方。广明元年(880)九月,忠武军在溵水一线抵御黄巢北上。不料徐州士兵闹事,忠武军回师许州,再次无缘与黄巢对阵。

  岁月快如梭,年华空蹉跎!
  从军几年后,到中和元年(公元881年)时,王建已经三十四岁。在这个充满激情的年龄,他仅仅担任着低级乏味的职务——蔡州刺史秦宗权麾下小小的队将。
  且不说没有当上将军,王建还搞得一贫如洗,其原因也令人哭笑不得。长期在恶劣路面上尾追农民军,鞋子自然损耗很大。光是为了买草鞋,王建就花完了俸禄,还欠了债务。
  事业无成,不堪回首,窝囊窝心窝火,王建绝对无法原谅黄巢!
  但是不原谅又能如何呢?黄巢已成为大齐皇帝,而王建的上级——忠武节度使周岌早已投降了大齐。
  虽然忠武节度使投降了大齐,忠武监军却对唐朝念念不忘。忠武监军杨复光,是唐朝最后一个好太监——不混蛋但很能干。龙尾陂大战之后,他趁势举兵。
  杨复光成功说服周岌和秦宗权,分别出兵三千和五千勤王。杂牌队伍绝对不好指挥,嫡系部队才能得心应手。所以杨复光把部队打乱分为八都,并提拔经验丰富的中下级军官担任都将。
  杨复光是唐朝的忠臣,更是王建的贵人。从军多年的王建也被选中,从队将直升为都将。追随杨复光,使王建等八都将走上了立功成名之路。

  想起曾经布满血泡的双脚,和曾经穿烂的草鞋,忠武军就咬牙切齿。积攒几年的怒气,终于可以倾泻了!
  首先,八都将联合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在邓州痛击朱温,切断黄巢粮道。接着,八都将配合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在同州猛攻朱温,收复同州。最后,八都将跟随李克用取得梁田坡大捷,并会同各路军队进入长安。
  杨复光改写了李克用和王建的命运,却对自己的命运无可奈何。收复长安之后,他突然病逝。杨复光的死亡,使八都将在朝廷失去了靠山,也进退两难:秦宗权叛变唐朝,黄巢围攻陈州,被烧毁的长安也不值得久留。
  在乱世中,没有靠山不行,没有实力更不行。忠武军有实力没靠山,山南西道节度使马球亚军牛勖有靠山没实力。
  八都将几年苦战,却没有立足之地;牛勖一场假球,就荣任节度使!!!心怀不平的八都将举兵向西,从长安向山南西道进发。牛勖的球技不如杨师立,战技更不如。他毫不抵抗就逃之夭夭,因此八都将轻松拿下兴元,夺取山南西道。

  节度使只能有一个,八都将必须排定位次。排位次的依据,无非人气和资历。
  在八都将中,王建人气最高。王建做人比较成功,当年被捕入狱时,他就没有供出同伙晋晖。八都将中,晋晖是王建的死党,韩建、张造、李师泰三人也和王建很铁。
  虽然王建人气最高,年龄却最小,年龄最大是鹿晏弘。如果以所谓的资历来看,显然鹿晏弘比王建更有优势。
  命运再次开了王建的玩笑!
  最后的结果:鹿晏弘成为鹿老大,如愿以偿成为节度使;王建排名第八,不情不愿又成为王八!

  隔阂也因之产生了,做节度使的人不能安心,当王八的自然也不会开心。
  部下比主帅还有威信,绝对是主帅的噩梦。鹿晏弘很有些忌惮王建,留在身边容易控制,所以鹿晏弘不让王建等人赴任辖州刺史。这样一来鹿晏弘倒是安心了,王建等人又开始担心起来。
  就在八都将互相猜疑的时候,王建生命中的另一个贵人出现了。这次还是一个太监,不过是一个坏太监。
  山南西道对两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回长安也必经此地,因此唐廷密切关注着此地。当得知八都将貌合神离时,田令孜立即招纳王建等人。
  田太监权倾天下,跟着鹿晏弘只能当王八。因此王建、晋晖、韩建、张造、李师泰五人,率领手下几千人奔往成都,与晏弘分道扬镳。没有了手下,鹿晏弘怎么当老大?他辗转逃回蔡州,最后死于秦宗权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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