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历史:汉武帝的身后事》
第55节

作者: 索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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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6-03 09: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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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吉年少时,跟妻子一起租住在长安。东边邻居家一棵枣树,枝繁叶茂,垂到了王吉家的院子里。一天,王吉的媳妇顺便摘了几颗枣,拿给王吉吃。王吉起初以为是媳妇从集市上买来的,抓起来就吃,后来知道是从邻居枣树上摘的,一下子就怒了,竟然一纸休书,把媳妇撵回了娘家!
  邻居听说后,一下就懵了:区区几颗枣,多大点事儿呀!就想干脆把枣树砍了,免得伤了邻里的交情。最后还是邻居们大家劝解,枣树才没砍,王吉夫妇也才和好如初。为此,有人特意编了个歌谣:东家有树,王吉妇去;东家枣完,去妇复还!
  贡禹和王吉是老乡,打小关系就倍儿铁。王吉被朝廷征召为谏大夫,贡禹也出来做官,到河南郡当了一个小县令。后来王吉辞官回了老家,贡禹也把官帽一摘,跟着回去了,对王吉说:“咱哥们今天脱了官帽,明天想戴就能再戴上!”人们因此称诵道:“王阳在位,贡禹弹冠”,原来在老家,人们管王吉也叫王阳。
  汉元帝即位后,早就听说贡禹和王吉的大名,特意派使者征召二人入朝。结果半路上,王吉病死了,贡禹入朝当了御史大夫。
  渤海郡连年大旱,闹饥荒,百姓们没法儿,只好揭竿而起,郡县的官吏们也束手无策。有人向汉宣帝推荐龚遂。汉宣帝也听说过龚遂这个人,便把他召来。谁知来的却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身材短小,还驼背弯腰!汉宣帝大失所望,勉强询问了几句,然后就让他走马上任了。
  龚遂一到渤海郡,马上发布檄文:只要手里没拿兵器,一律都是良民,然后坐上一辆破车,直奔太守府衙,开仓放粮。百姓们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渤海郡由此一下太平了。过了三四年,原本鸟不拉屎的地儿,居然成了富饶之乡!
  汉宣帝下诏嘉奖龚遂,并召他回长安。临行时,百姓们争相赶来相送,有一个叫王生的人,嗜酒如命,死活非要跟着一块儿去长安,龚遂没法儿,只好答应了。
  一路上,王生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快进长安城门时,突然拽住龚遂,说:“大人您见了皇上,千万别夸耀自己的功劳,就说全托陛下的洪福”龚遂颔首允诺。

  见了汉宣帝,龚遂就把王生的话照搬了出来。汉宣帝微微一笑,说:“这话可不像出自您的嘴里,恐怕是有人教的吧?”
  龚遂倒也老实,应口就答:“这是一个叫王生的人教臣的,臣哪儿懂得这个!”汉宣帝含笑不语。
  京兆尹张敞做事不拘小节,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平时处理完公务,待着无聊,总喜欢去逛逛花街。至于是不是只逛,解解眼馋,还是有其他的特别安排,史书上没说,估计也免不了。有时早晨起来,没事儿干,就坐下来媳妇描眉画眼,也从不避讳人。
  有人据此弹劾张敞,说他有失体统。汉宣帝便把他叫来,问是否确有其事?他回答得很干脆——“闺房燕好,夫妇私情,我何尝只给媳妇描眉画眼呢!”
  汉宣帝听后,一笑置之,也不追究。

  大司农朱邑是一个很有德行的人,性情淳厚,待人以德,只是不徇私情,每当有人大包小包来送礼,他就黑着脸,手里拎根大棒,所以朝中大臣对他是又忌惮,又敬畏。
  朱邑曾在桐乡担任蔷夫,很受百姓的爱戴。后来他得病,奄奄一息,便嘱咐儿子说:“我死之后,后世子孙祭祀我,恐怕还不如桐乡百姓。你们就把我埋在桐乡吧!”儿子遵照他的话,将他葬在了桐乡。当地百姓果然为他立祠,四季祭祀不绝!
  魏相曾任河南太守,法令特别严酷,下属官吏一天到晚战战兢兢。当时车千秋的二儿子为洛阳武库令,害怕哪天魏相卯上他,便辞职回到了长安。霍光知情后,忿恨道:“车丞相刚死,魏相就容不下他的儿子,也太势利了吧!”恰巧此时,有人弹劾魏相滥用刑法,于是便派人把他抓起来,押解到长安。
  闻听魏相要被朝廷治罪,在长安做劳役的两三千河南人乘着霍光出行,拦住车驾,叩请霍光让他们再多做一年的劳役,替魏相赎罪。不久,又有一万多人聚集在函谷关,声言要入关上万民书,请求赦免魏相。
  丙吉出任丞相,一次外出,看到路旁有一大帮人在打群架,不少人头破血流,还有几个被打死了,尸体横陈在路上。丙吉见状,二话不说,让车夫绕了过去,就当没看见一样。走了没多远,看见一个农夫在后面追,一头牛在前面跑,牛累得喘息不止,舌头都吐出来了。丙吉赶忙停下车子,让随从过去问:“追牛跑了多远了?”
  掾史(副手)见丙吉问牛不问人,太不像话了,便讥讽他。丙吉却说:“百姓械斗,这是京兆尹该管的事,丞相不过问小事。现在是春天,天气并不热,牛若不是因走远路而喘息,那必定是气候异常,这是国家大事,我不能不过问。”
  丙吉的车夫是个老酒鬼,好几次跟着丙吉外出,结果喝醉后吐了一车,最后还是丙吉驾着车把他拉回来!下属都劝丙吉赶快撵走,留着早晚得出事儿!丙吉却说:“这个人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就是爱喝酒,污了丞相的车罢了。如果因此将他赶走,岂不是断了他的生路!”
  这个车夫以前住在边城,见惯了边境几百里加急报告军情。一次,他见骑兵背着一个赤白囊,飞奔而过,知道边境告急,便去驿站打听:原来是匈奴人攻入了云中、代郡。于是回去对丙吉说:“边郡失陷,陛下一定会询问边境主管官吏。”
  果然没多久,汉宣帝召丙吉和黄霸入朝,问及云中、代郡两地太守的履历。黄霸一下就傻眼了,丙吉却很淡定,从容应对。汉宣帝由此认定丙吉忧思边境操劳防务,而把黄霸骂了个狗血喷头。丙吉由此感叹道:“人才各有所长,没有不能宽容的。”
  陈万年为官一生,基本上就是墙头草,那边风大往那边倒,可他儿子陈咸却是个梗直人,年纪轻轻就胸怀大志,多次上书讥讽当朝权贵。陈咸每次上书,陈万年都要提心吊胆好多天,可怎么劝也不听。
  一次,陈万年卧病在床,就把儿子陈咸叫到床边来,千叮咛,万嘱咐,一直从黄昏念叨到深夜。陈咸起初还规规矩矩地听,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打起了瞌睡。陈万年一见,鼻子都气歪了,骂道:“老子在这儿教导你,你居然睡着了,好你个忤逆子!”说着拎起根木棒就要动粗。
  陈咸见状,赶忙跪下来叩头,说:“父亲的意思儿子早懂了,不就是叫我溜须拍马吗!”陈万年听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再也不说话了。

  黄霸还是当小吏的时候,一次到阳夏(今河南太康县)公干,完事后还有些闲暇,便跟一个相士驾车外出郊游。半路上,看见道旁有一个少女,相士目不转睛地盯了好长时间,然后低声对黄霸说:“此女日后最少也是个丞相夫人!”
  黄霸听后大喜,也没心思游山玩水了,赶忙下车探问,得知那名少女姓名后,就在村里找了个媒婆,立马要娶少女为妻。那名少女本是苦寒人家,当然求之不得了,于是一说就成。后来,黄霸果然拜相,此女自然也就成了丞相夫人,生了几个儿子,也都位居高官。不过到底是夫以妻贵,还是妻以夫贵?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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