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我的爱-拯救村庄,还是拯救爱情?》
第12节

作者: 曼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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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得出我的家人对乔叶有多么喜欢,这种喜欢是不加掩饰的,真实而清晰可见。而乔叶本身的谈吐与气质,也总能给人带来轻松愉悦的感觉。这两者的重叠,在我看来,比过节还让人欢喜。
  日期:2011-10-12 09:46:26
  不觉到了吃饭的时候,母亲把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姐夫炖的鸡汤也被端了上来。
  我给父亲和姐夫倒了两杯五粮液。那是我过年时为父亲买的,父亲一直没舍得喝。我和姐姐都添了啤酒,问乔叶想喝什么,她说,我不喝酒,一会还要开车呢。
  我想想也对,便让她以茶代酒。

  我们都向乔叶敬酒,感谢她这次帮忙。乔叶却不肯居功,说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母亲也不喝酒,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乔叶碗里夹菜,一边问长问短。
  我说,妈,你不要偏心,添菜也不照顾自己的儿子。我碗里可空着呢。
  母亲拿筷子敲打我,说,你自己不会夹吗?当着客人一点礼数都没有。
  乔叶说,反正我吃不了这么多,分给你吧。
  说完把自己的菜往我碗里夹。姐姐也来帮我夹菜。

  父亲看不下去了,对我说,这么大了,没一点出息。
  对父亲的话,我可不以为然。
  让女人夹菜就没有出息么?是镇长的女儿在给我夹菜呢。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越想越得意,为自己也倒了杯五粮液,一饮而尽。酒劲浓烈,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乔叶轻轻地捶着我的背,看看她是那么的动人,我在心里说,乔叶,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日期:2011-10-12 10:12:28
  姐夫附在我耳边说,你现在有了女朋友,那郁郁怎么办?

  我说,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有女朋友和她无关的。再说她迟早也会找到值得托付的人。
  我们以为压低了声音,乔叶不会听到,可没想到乔叶的耳朵比猫还要灵敏。
  她问我们,郁郁是谁?
  我跟姐夫对视了一眼,姐夫挠挠头,没吭声。我只好说,郁郁是我们村里的一女孩子,和我一起长大的。
  乔叶说,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我说,青梅竹马算不上,就普通朋友,你才是我唯一所爱的。
  说完了这句肉麻兮兮的话,我发现全家的人都在看着我。
  好吧,宁可把这句话当成一个誓言。我要让这句话代表的那些美好与幸福,都融入乔叶雍容而甜美的微笑里。
  日期:2011-10-13 08:48:36
  24
  后来我跟乔叶常说,那天她到我家吃饭,最让我满意的一点,是她对我家里的每个人都格外客气,完全没有镇长千金种居高临下的样子。乔叶说,你已经说过爱我了。爱是以尊重为前提的。这个尊重,并不仅限于相爱两个人,也包括她的家人。我说,你说的对,相敬如宾嘛,我见到镇长的时候,也会对他十分尊重,十分客气的。乔叶说,是吗,那我会很高兴的。

  那一次我们都很高兴,我们吃饭,喝酒,肠胃总有饱满的时候,吃着吃着就没有力气再吃下去,可我们还有力气放声大笑,让快乐在身体里游走。好象我们在遇到这快乐之前,我们的身体是空的,我们的命运也是空的。所以我们才让这快乐填满它。
  乔叶那天应该也很快乐。在此之前我与她几次见面,我们相处的很好,很愉悦。但我总能隐约觉察出,她心中有某种忧虑。尽管只是疏忽而来,疏忽而去。但它还是存在的。可是在我们家里,这忧虑就不存在了。至少我觉察不到了。
  心里感到痛快的话,手脚也就变勤了。
  那天乔叶走了以后,我把屋子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地面打扫干净,房间里的家具也重新整理了。如果母亲看到我的劳动成果,肯定会分外高兴。
  日期:2011-10-13 8:55:00

  整理完家里还不够,我又拿着水桶扫把去了伯父坟上。我把他的墓碑用水细细地清洗,把不干净的地方冲洗掉。我认真洗了几遍,又拿扫把扫尽周围的落叶。然后我倚在石碑的上面,摸着上面的碑文。我对伯父说,我很久没有来看他了,我这次给他带来了开心的消息,我向他提到了乔叶,我说改天我会带她一起来,给她讲述过去,我和伯父在一起的日子,那些与伯父有关的记忆,很多来自我的童年。并不仅仅因为我受过伯父的抚养,更重要的是,他用他的双手,创造了许多新鲜有趣的东西,让我的童年无比丰满。也许应该说,我的创造力便是继承了我的伯父,我对于家乡的许多奇思妙想,都与伯父有关。

  日期:2011-10-13 09:01:10
  伯父曾经说,他想在河里安装水车,用来灌溉庄稼,或者可以发电。他甚至一个人躲在屋里,做好了那些水车的模型,然后拿出来给大家看,让大家一起来做这件事情。可是没人支持他的想法,反过来嘲笑他,说他是异想天开。伯父还想在河的两岸种上树林,因为有了树林,河水泛滥的时候也不会漫过堤岸。伯父不光是一个木匠,他还是一个机械师,一个环保主义者。如果要我向乔叶介绍我伯父的话,我一定会这样介绍。可惜伯父已经死了,他没有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于是给了那些嘲笑过他的人更多的籍口,说他多么没用,终究一事无成。

  日期:2011-10-13 11:32:40
  25
  与未来相比,我更愿意回想过去。因为未来是遥不可期的,是虚浮不定的。而过去的事,哪怕被岁月碾成了尘埃,到底会在我的心底留下烙印。那是光阴磨损不掉的。每次回忆过去,我心中都会有一种塌实感,我知道自己过去的经历是怎样的,并且能看到这些经历对现在的影响。而现在发生的事对未来所产生的响,却令人难以揣测。正如我先前回到家乡,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事业,可我没有想到,先找到的是爱情。

  或许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想改造自己的生活,创造生活,但他们也在悄无声息的被生活所改变。然而不管怎样,我们不应改变的是我们对生活的态度,我们要乐观的活着,因为只有乐观的活着,那个虚幻的未来才能在你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我对未来还没有摸清方向,姐夫却做好了对未来的打算。
  他在茶园里引进了新的茶树品种,因为原来的品种已经老化了,没有了销路和市场。如果不更换品种的话,果园就经营不下去。姐夫试种了新的品种,如果效果好,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原来的茶树全砍掉,换成新的。姐夫的做法是对的,任何事情都要在新旧的更替中演变。我们期待着新的气象,至于那些旧的,尽管也有过它们的贡献,但终归要变成记忆力的尘土。

  我问姐夫有什么要帮忙的,姐夫让我上网的时候帮他查一些茶树的资料。
  我对姐夫说,好啊,你这茶园要是扩大了,经营起来缺人手,我可以帮你。
  姐夫笑一笑,说,我和你姐两个人照料就足够了,你是个人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姐夫毕竟是姐夫,拥有与众不同的眼光。他这么一说,我禁不住要感慨了,我这个人才,其实是很怀才不遇的。然而这责任不在我,是因为其他的人都看不出我的才华。如果他们都像姐夫一样,把我当成人才来对待,我也不至于一事无成啊。
  村长就没姐夫这样的眼光,他只会觉得顺子那样的人是人才,而我不是。

  日期:2011-10-16 18:13:26
  我听见远处有喧嚣杂乱的声音,有人正在盖房子。
  我问姐夫那是谁的房子。
  姐夫让我猜一猜。
  我说我哪里猜得到?

  姐夫说,是村长,他准备盖一幢两层的小别墅。
  我啧着嘴说,村长可真有钱。
  姐夫冷笑,他把村子都卖光了,还能没钱?
  姐夫说的不错,村长这两年一直在卖东西,卖沙、卖地、卖树。他想方设法把这里的一切都卖掉,换成钱。他不光从河里捞了沙子,还从村子中间掘出沙子来,掘到沙子的时候,就像掘到金子一样兴奋。那时候村长已经不是村长了,而是个商人。村长卖沙卖田卖树得来的钱,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不管在哪儿,村民一分钱也得不到。

  村长其实是个贼。姐夫这样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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