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5-06 23:50:24
　　宋先生也给燕南说过：“不是不让你和小敏在一起，恋人之间要守住秘密，比敌人之间守住情报还艰难，我一辈子都不想让小敏知道我们在捞偏，走黑道。总有一天，我们所有的生意都会合法化，那时就是你和小敏在一起的开始，你知道小敏对于我的重要性。”
　　燕南当然知道，从他跟着宋先生干的第一天就知道，小敏是宋先生战友的女儿，那战友就是在对越战争中为了救宋先生和葛先生而牺牲的，宋先生他们欠小敏父亲一条命。

　　燕南确实等到了和小敏在一起的那一天，但他觉得这个机会不是宋先生给他的，是李辽给他的。
　　在带着李辽回家的路上，燕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说不出的他从来不说，甚至看也看不出。
　　小敏早早地守候在了家门口，抱着儿子燕运。
　　看到车子进来后，小敏很快听到了燕南爽朗的笑声，也看到了燕南牵着李辽的手。
　　但她很快收回了目光，她从没感觉到自己有这么紧张过，比和燕南结婚的那一天还紧张。
　　她只有将目光看向儿子，两岁的小孩绝对不懂得她眼里的泪光。
　　小孩挣扎着要下地，她松开了手，也坚定地把头转向了燕南和李辽。从知道楚云失踪，李辽入狱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尝试着坚定，甚至能坚定地接受燕南讲述恒星集团的业务内幕。
　　小敏终于又看到了李辽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瘦了，却比以前更白了，也看到了李辽那依旧让人讨厌的笑容。
　　李辽当初第一次尝试牵住小敏的手时，小敏就说过讨厌，但她心里一点都不讨厌，真正讨厌的是李辽不敢继续尝试去牵手。

　　现在，只有燕南有资格牵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甚至贴着她的脸，这些动作燕南一件也没落下，握的更用力，揽得更紧，贴得更亲密，说道：“还不赶紧招呼二哥去尝尝你煲的汤？”
　　小敏笑了，她忽然觉得只有笑能战胜那种不安，说汤都快凉了。
　　家里暖如春日。
　　李辽实在喝不下去那碗汤，因为他抬头就能看到餐桌旁的壁柜上摆着燕南和小敏相拥一起的彩色泥像，虽然他曾调侃过小敏煲的汤是迷魂汤，好在他有太多理由劝燕南去江边喝酒。
　　燕南喝酒的动作就像吝啬鬼付钱。

　　“这里喝酒是不是比在黑木崖喝酒有趣得多？”燕南呷了口酒道。
　　“可惜少了楚云！”
　　“是啊，想当初我们三人在一起喝酒多痛快，我虽然喝得慢，却并不比你们喝得少。”
　　“也许青石城最大的秘密就是你的酒量。”
　　“他的酒量并不大”小敏在旁边插话道：“他有时一个人喝三两酒就会醉，醉了就念叨对不起你和楚大哥，说当初他没陪你们一起去，否则就不会一个失踪一个坐牢。”

　　李辽心中热血上涌，大灌了一口，大笑道：“我一生也许做过很多错事，但从没交错一个朋友！”
　　燕南道：“但这次你却不够朋友，你正月十五出狱，现在却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了，难到还有比我这里更重要的地方得先去？”
　　李辽道：“我朋友不少，女人也不少，有些说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的女人，我要看看过了三年还有几个没忘记我。”
　　燕南笑道：“我至少知道有一个不会忘记你了。”
　　小敏忍不住问了一句谁，一出口就觉得不该问。

　　燕南笑道：“露露。”
　　李辽当然也还没忘记露露，有人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他觉得露露的心甚至是海底的一粒沙。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在小敏面前解释起来：“只是今晚在黑木崖酒吧才见过一面，她说不定早被人带回家吃了。”
　　燕南道：“我虽然不去黑木崖，但我知道那个女孩子从没出过黑木崖，当然也知道她是老板娘的妹妹。”
　　李辽道：“你和那个调酒师老板也熟？”
　　燕南道：“不熟，多数人甚至不知道那调酒师是老板，他叫阿秋，姚猛和他熟。”
　　李辽道：“真是姚猛罩着那个场子？”

　　燕南没有回答，只是问：“你有看到阿秋手上那道伤？”
　　李辽道：“也知道那道伤是他问鼎泰拳冠军一战受的伤。”
　　燕南道：“那一战就是和姚猛对决，输的就是姚猛。”
　　李辽道：“王张江姚，我只是没见过姚猛，那你知道阿秋为什么来这里开店，为什么让他老婆那么招摇吗？”

　　燕南道：“不知道。”
　　小敏道：“我知道。”
　　李燕二人都颇为诧异，听小敏继续道：“家。只有家才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个人做很多改变，虽然我不懂你们的生意，但我懂女人，男人永远没有女人懂女人。我当初听到青石城出了这么个老板娘后，央着燕南和我悄悄去过一次，虽然没有和老板娘当面接触，但接触了那个穿花蝴蝶一样的露露，我知道她一定是青石城本地人。”
　　“根据什么判断？”燕南问道。
　　“谁都以为青石城在解放前那个王麻子的六房老婆都没有后人，但我知道王麻子还有一桩丑事，就是曾经拆散一对新婚夫妇，把新郎卖出去做了壮丁，**了新娘子。”
　　“那么远的事情和露露有什么关系？”
　　“露露和那个新娘子一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
　　“那新娘子是我姑奶奶。”
　　李辽很少觉得酒辣，现在却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家，我的家在湖北秭归，看来我也要回家了。”他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想家，竟有些悲从中来。

　　他逃得过如来佛的掌心，也逃不过小敏的眼神，只有低下头喝酒，以前觉得美酒是春药，现在觉得简直就是毒药。
　　“楚云呢？没找到楚云你怎么能离开？”燕南有些不满。
　　“你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我又怎么能找到？”李辽觉得自己现在不是白猫黑猫，而是死猫——没有一点找到杀害楚云之人的线索，他情愿让燕南相信楚云还活着。
　　“毕竟这些年我还有很大精力在处理公司事物，现在你回来了，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楚云的！”燕南又握紧了李辽的手，眼里满是热忱的期待。
　　小敏没伸手过来，但她的眼神似乎也有触须，让李辽一样能感受到那份力量与信任。
　　日期：2013-05-07 23:56:05

　　5. 万恶之首
　　有人说，钱为万恶之首。
　　这自然是穷鬼说的。
　　有人说，淫为万恶之首。
　　这自然是色鬼说的。
　　李辽也许是个穷鬼，也许是个色鬼，最能肯定的一点，他是个酒鬼。
　　他说，酒为万恶之首。
　　他从没低估过敌人，却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自从在楚云和唐芳那座世外桃园般的房子里醉了第一次，在燕南家里也醉得一塌糊涂。他说完酒为万恶之首那句话就趴下了，甚至趴在了燕南的脚下。
　　他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从厚厚的窗帘里透进来的阳光，晒在他光屁股上的阳光。

　　但他绝对记得自己喝酒的时候不可能是光屁股。白色的房子，白色的床单，他三年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张床，他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也绝对记得自己喝醉了不可能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