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残稿:走进美丽西湖,残稿背后隐藏的秘密》
第16节作者:
笑残年 一到编目室,主任就开始给我们示范。顺带着把我们的工作号和工作电脑敲定了。古书可爱,编目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加上我粗心,丢三落四,做起来很不顺手。不过我喜欢看书,就不去追求编目册数,尽情地看着。有些书涉及到中医的存废问题。有的书劝人行善莫作恶等等。这些我都是浅尝辄止,却对书本的序言很感兴趣,它们往往记载着书本背后的故事,即成书的经过。有的人著书虽成,无钱付梓,他的好友便要资助他,却在这个时候好友的妻子生了重病,药费昂贵,资助的事只好拖延,预备等夫人病愈,却等来了夫人的仙游。这时那夫人却在遗嘱中嘱咐说:因了我的病,丈夫许了朋友的诺言没有实现,无日不折磨着我们,若我故去,且把我的首饰当掉,来了了这个心愿吧。读到这里,我便会把书本合上,摊在手心里,感受着书本洋溢出的温暖。
快要下班的时候,一本书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这本书的纸张很出名,就是连史纸。据说连史纸唐代便有,加工工艺多达72道。其优点是白如羊脂玉,着墨容易,永不变色,长时间看着也不会让人疲劳,一直以来是文人墨客所推崇的。如果某人能够得到皇帝赏赐的连史纸,他的整个家乡都会为之自豪。拿这么贵重的纸来印书,可见该书比较珍贵了。书的封面题着:钱塘关贤购于武林旧书肆。己未年荷月。时过文丨革丨已三年矣。
过文丨革丨三年,则在1979年,正是己未年。关贤这个名字很熟悉,就是溺湖而亡的老人,即偷窃雷峰塔地宫文物“西湖残稿”的关教授。想到这里,我更加仔细翻阅这本书。可惜除了圈点,再没有看见关教授的笔迹。我就开始阅读这本书。书的卷端题名为《明圣湖遗事》,版心题着《金牛湖庵丛刻》。明圣湖和金牛湖就是钱塘湖,据《云麓漫钞》引《十三州记》云:钱塘湖,一名金牛湖,一名明圣湖。湖有金牛,遇明圣即见,故有二名。而钱塘湖就是今天的西湖。那么手中这本书《明圣湖遗事》便是丛书《金牛湖庵丛刻》中的一种了。不知这套丛书还包括哪些书?我就去查阅《中国丛书综录》,发现“金牛湖庵丛刻”条下只著录着一本书,便是手头这本书。这可奇怪了,既然只有一本书,还叫什么丛书呢?
我带着好奇去读这本书的原序。序的大意是西湖虽美,不光缘于自然风光,还仰赖于西湖遇到的几个好官,举其大者,那便是白居易、苏东坡、杨孟瑛和阮元。他们分别为西湖留下了白堤、苏堤、杨公堤和阮公墩。作为生于西湖老于西湖的人来说,对他们是怀着深深感激之情的。这个自号“金牛湖庵老叟”的编者还说,自从他父亲开始,就已经着手编纂这套丛书,惜未竟业而驾鹤西去,他便继续编纂。如今丛书中的第一本书终于付梓,想起父亲,睹物思人,不胜感慨。看完这个序,我也很感慨,想着前人为了一套书,真可谓呕心沥血,前仆后继,一本书的厚重,可想而知了。
既然要完成父亲的遗愿,为何不继续编纂下去呢?难道金牛湖庵老叟不久也驾鹤追父西去了?怀着这样的担忧,我便去看原序后的重刊序。原序末尾所注时间是清咸丰庚甲年,即1860年。重刊序是在清同治12年,即公元1873年,正是太平军从杭州退出后的第10年。在重刊序中,自号“孤山居士”的重刊者详细叙述了本书的中辍和太平军的关系,大意是:发匪(即太平军,又称长毛)于清咸丰11年(1861)攻占杭州,随即展开屠杀,金牛湖庵老叟便是在这次逃命途中病故的。杭州的文化也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当时羊坝头大街(即今杭州之中山中路)上的三家著名藏书楼——吴焯的瓶花斋、汪宪的振绮堂和汪启淑的开万堂——无一幸免。而发匪在城中到处搜查《明圣湖遗事》一书,传闻说此书中藏有玄机,谁能解开便能拥有天下。所以发匪把搜查来的《明圣湖遗事》付之一炬,仅仅留着几本自己去破解所谓的玄机。不到三年,清军收复杭州,发匪退去,孤山居士到处寻访《明圣湖遗事》,也只重价购得残本,遂付梓行。
这本书中到底藏有什么玄机?我正要仔细看下去,却被陈小説一把夺了过去,说:叫了你三遍都没听见,看什么书这么入神?我说:快还给我。陈小説把书递过来,说:都下班了,你明天再看吧。我这正是好奇着,哪里放得下?就说:让我再看一眼!陈小説转身对袁华说:那我们先走吧?说着向我伸出手。我问:干什么?她说: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说:那我怎么回去?她说:你不用回去了,就呆在这里看书吧。我拿她没有办法,把书放在书箱底部,在收拾小提包的时候,她也帮我把桌面清理干净了,我们就一起走向停车棚。
日期:2011-08-17 08:07:33
卷三十一:
第二天陈小説有课,袁华有事,不去孤山馆舍,只有我一个人去。谁知昨天载着陈小説有些累,晚上又在想着《明圣湖遗事》,很晚才入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冬天的太阳照进宿舍,竟有些暖洋洋的。我便立刻起床,洗漱完毕,蹲了个坑,跨上小提包准备出发,手机意外地响了。一看,是赵老师,疑惑地接了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这心里还惦记着没有看完的《明圣湖遗事》,就想着速去速回,跨上自行车,在路边买了早餐,等绿灯的时候快速下肚,到赵老师办公室,他正推开门,一见是我,吓了一跳。我奇怪了,说:赵老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赵老师说:我才搁下电话,喝了几口茶,出来便撞上你,换了是你,你不一惊?我喘着气笑了,说:你找我来,我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赵老师本来要去上厕所,想着上完厕所我差不多也来了,没想到我速度这么快,打乱了他的生理周期,便说:你先到我办公室坐坐,我得去趟厕所。
一个人在陈老师原来工作的地方待着,我总想认认真真多看几眼,想在书本和杂志之间,搜寻几丝先师的痕迹。也就坐不住了,绕着书柜,一行行看下去。都是砖头一样厚的专业书。说也奇怪,陈老师生前不修边幅,但是他的书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像一排排卫兵,每天守着自己的岗位,等待陈老师翻阅。我是没有勇气翻阅这些厚书的。光是眼睛扫一眼,就觉得累,搁在手中看,估计不要十秒钟手就酸了。终于看见一本比较薄的书。我一边想着赵老师该不会掉坑里了吧,一边把那本书抽出来,轻轻翻着。书居然是关贤教授的专著。书名叫做《西湖的另一面:金牛湖》。
这个书名立刻让我警觉起来,隐隐中觉得跟《明圣湖遗事》有关。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在这里看。如果赵老师突然进来发现了,会不会说我呢?如果我偷偷放进包里,赵老师会不会察觉呢?正这样想着,走廊外面想起了皮鞋跟落地的铿锵声,因了赵老师的体重听起来有些沉闷,便赶紧把书塞回原处,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赵老师刚推门进来,我便立刻站起来,笑着说:中国航母下水啦。赵老师擦着脸上沁出的细汗,笑着说:还不是苏联的老爷货。我觉得有些不解,按理说,赵老师这一代人,应该对苏联的印象不错啊,听他这语气,好像挺为中国不爽,就说: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赵老师无意于谈论这个,坐下喝口茶,说:你的毕业论文做到哪一步了?
这下倒是我唯唯诺诺了。这一段时间,虽说经历了不少事情,毕业论文却没有什么进展,原因很简单,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就算想写出来糊弄人,我自己也第一个不愿意。赵老师看我傻笑着,说:没有进展?我说:赵老师,其实吧,是这样的。赵老师说:你直接说。我说:毕业论文的构思倒是完善了,就是找不到资料。赵老师关切地问:网络这么发达,什么资料这么难找?我说:也不是难找,资料是很多,只是我能力不足,不能很好进行筛选。赵老师这下有些生气了,说:那你怎么不来问?见我没有回答,叹了口气,说:小曹,你是一个勤奋的孩子,天赋也不差,但是一行有一行的积淀,如果你不去吸收,完全靠自己去摸索,很多时间就会浪费,而原本你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做更多有益的探索。我点点头,说:我错了,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改。
赵老师看看手腕上的表,我心想应该是他到时间工作了,便准备说那我先走了,谁知他先开口,说:今天早上刚好有个日本学者过来做学术报告,你也来参加吧,听听看别人是怎么做学问的,说不定会有一些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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