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我23岁,正当青春年少,虽然长相普通,不能说是倜傥,但偶尔也能装一下风流。那会体型匀称,没有小肚子,没有双下巴,自觉吃啥都不会胖。现在的我160斤,下巴厚得能夹住枚钢镚,吃完东西就会来回摩擦隆起的肚子,感觉像挨了一记结实的闷棍,心下悲戚无比。
四年前的我每个下午都去踢球,从两点到五点,一跑三小时,大气都不喘一口,带起球来优游自若,虎虎生风,要是玩得兴起,真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现在的我再也不提当年奋勇,开场时站那儿,最后还是站那儿。上次单位联谊赛,对方有一个40多岁的壮男,恬不知耻地用速度趟我,屁股扭得跟嗑药了一样。我被他如法调戏了数次,守门员老戴气得七窍流血,旁边督战的领导也火冲丹田,气血上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脸红了一会就镇定自若,心想,麻痹的,老子27了,跑不动了。
四年前的我喜欢发短信,电话从来不打,来电一律不接。曾经和一认识不到2小时的妹子用短信进行精神交流,她来我往,从晚上8点发到凌晨两点,一开始纯洁无比,我问天文她问地理,后来便恶俗不堪,我问她有没有狐臭,她问我有没脚气。现在的我看见手机就怕,有时拿着手机就好像捧着个丨炸丨弹一样,铃声一响我就心惊肉跳;短信越来越少,发件人不是招商银行,就是交通银行,一个骗你办贷款,一个催你还卡债,中心思想完全相同。有时翻着手机,想起以前那个短信妹子,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十分幽默的春梦。
四年前的我有色心没色胆,见到美女只敢斜着眼偷瞄,常常会懊恼地由着她擦肩而过。现在的我心早被狗吃了,一身是胆;四年的我脚很臭,脾气更臭,见谁都觉得像我孙子。现在的我脚依旧很臭,只是脾气没了,见谁觉得是我大爷;四年前的我脸皮薄得很,受了委屈,还能躲起来哭一鼻子。现在的我已经不要脸了,鼻子早就没了,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07大学毕业,读的是徐州某二本院校,学的是传说中的万能专业公共管理,据称此专业出来的人才连公厕都能照看得井井有条。那会我愤青一条,踌躇满志,自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动不动就想吞了山河五岳,拿了毕业证便跑到南京做起了发财梦。事到如今,已有四年之久,而今发财美梦早已泯灭淡去。当梦想的阳光照进惨淡的现实,抬头望天就会伤心地发现,其实就算是目之所至,也是遥不可及。
在南京草草混了四年,前两年平淡无趣,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也就是防空洞里,我和前女友过的非法同丨居丨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我刚想与之谈婚论嫁,那小妮子便莫名其妙地,在德基把我一踹三丈远。这事对我打击挺大,影响深远,被甩了那几天我一直神神叨叨,低落不振,09年十一节庆回老家,老娘看着我一副死灰模样,问清缘由便拉着我相亲,五天下来方圆十里的待嫁剩女,都被我看了个够,突然间就大彻大悟,果真天涯处处是芳草。回到南京便重整旗鼓,正好也厌倦了坐办公室的安逸工作,一上班就骂骂咧咧,没事就预谋跳槽。那会我满脑子资本主义普世价值观,纯粹想做个自由分子,于是就找到了现在的工作,跟这老戴做起了业务员,一做就是两年,出差在外的时间比在南京的日子还多。
日期:2011-06-26 15:01:55
第三章 NO.1
我现在就职的公司叫南京启东科技有限公司,注意是启东科技,和全国闻名,到处输送书呆子的启东中学毛关系也没有。前身是一家地方电力研究院里的继保所,我们老板当时是里面的所长,93年不知为何揭竿而起,拉了一票兄弟出来单干,那会一穷二白,说穿了就是个手工作坊。经历了十几年的辛苦努力,公司现在已经颇具规模,员工将近2000人,年合同额超过30亿。06年那会最辉煌,胡总来江苏考察的时候,还顺脚到公司瞅了一眼,据说对公司和老板赞不绝口,单位的展厅的墙上至今还挂着一张总书记风采照人,惹人景仰的大幅照片,他的后面跟了一票骨干精英,老板也身在其中,表情灿烂无邪,熠熠生辉。
我是09年年底到的公司,恰逢公司年终大会在国展中心举行,场面宏大,气势恢弘,几千人坐于其中,静时庄严肃穆,掉跟针都能听得见;动时响彻云霄,大有掀屋揭瓦之势。当时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见了此情此景,还真被震撼了一下。会议结束晚宴开始,个半小时过后,大家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高丨潮丨了,人人拉帮结派,成群结队,拿着酒瓶就往主桌杀去,喊着敬老板敬老板。老戴也身在其中,拽着我往人群里一通乱挤,他面色红润有光泽,举着酒杯的手臂恨不得暴增七尺。我也挺激动,因为抽奖时中了个电饭煲,至今还在防空洞里上岗服役,毫无怨言地为我烹煮做饭。
早上到单位上班,屁股还没坐稳就见老戴姗姗而来,我凑上去汇报昌南集团议价的事,为了简明扼要便剪掉了自己赌气离桌的戏份。老戴的精神状态比那天好了很多,听完了汇报也频频点头,夸我干的不错,要我赶紧去录合同,下生产,别误了交货期。我答应着点头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神神秘秘地问我,最近公司了点状态,知道吗?我大作八卦贱人装,忙问什么事情。老戴这老小子却突然噤声不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那没什么事了。我大感气肿,说老小子又他妈的拿我调戏找乐子,当下就不依不饶,非拉着他说清楚不可,样子比憋尿还急。老戴摆了一副挨千刀的无辜嘴脸,把嘴往门外一撇,说你看,那小子来上班了。
那小子叫井弗莱,名字不中不洋,不人不鬼,听着像辆进口汽车。不过人家不是洋鬼子,而是地道的原装南京汉子,出厂日期不清楚,我也从没关心去问过,样子看上去三十几岁,长得五大三粗,堪称魁梧,脑袋像个特大号的西瓜,一说话就蹦起闹腾的南京土著语,常常刺激得我耳膜发炎,相当霸道。井弗莱比我早两年进单位,现在在湖南跑业务,战斗力过千,杀伤力极强,人称井大炮。年初部门聚餐这货凶性大发,搬了一箱天之蓝,说今天开心,难得哥几个都在,是爷们的,今天就把这些酒收拾了。我们中西部细数下来一共十三人,就一个美女内勤不是爷们,于是二话没说当场就打了内战,我是老幺,最没地位,只能跟在十一位大哥后面摇旗呐喊。几番阵仗过后,桌上残汁横流,一片狼狈,大部分人都猫到了桌子下面。老戴也壮烈牺牲,手里拿着电话,趴在地上和旁边的老吴说自己的手机丢了,老吴当即就诈了尸,爬起来就吼,打10086问,他们肯定知道你手机在哪。唯一幸存的就是井弗莱,这厮顿时笑傲其中,冷不丁抱着一旁看戏的服务员亲了一口,妹子目瞪口呆,吓得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老戴也不知怎么看到了,在地上抓了酒瓶就扑了上去,说井弗莱你他妈的耍流氓,今天老子废了你。我见情形不对,赶紧把老戴拦腰截住。这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可事后大家都跟忘记了,谁都没提。
日期:2011-08-23 23:36:25
第三章 NO.2
自老戴年初与井弗莱大闹酒桌之后,我曾怀着满腔热情,带着一肚子坏水考察了两个老小子之间的关系,可惜收获不大。这两个中年贱男之间的恩怨情仇如谜样难猜,准能拍成部又臭又长类似裹脚布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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