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七八岁》
第20节

作者: herzog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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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纠结无比,索性决定晚上问老戴,听吴魏东的话头,老戴肯定知道点底细。正想得着迷,听到走廊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抬头一看是韩总他们,浩浩荡荡的六七个人,人人昂首阔步,走得横冲直撞,我一阵晃眼,以为在看新闻联播呢,碎步跑过去,喊这边来,张总正在里边等着。老戴把我拉到一边,横眉训我是不是又偷懒去了。我低眉顺眼地解释,说刚才被吴魏东拉住了,说了好多话。老戴楞了一下,问我吴魏东都说啥了。我说也没什么,他后来还问你来着。老戴高深莫测地哦了一声,我正想问下去,他偏拿着鞭子赶人,要我喊服务员上菜。我叹了一声,想这些四五十的老男人花花肠子真多,弯弯绕绕的,又不是抢银行,有什么事不能直说么。

  我两头乱窜,忙得脚底发热,脚趾头爬了几下,发现又湿又粘,一阵恶心作呕,苦哈哈地想可能有一个星期没有换袜子了,不住地感叹单身生活之艰难,要是身边有个一妻半妾,这日子也能舒坦点。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秦舒畅做饭的样子,心神激荡,盘算着回去送她一个钱包,让她帮我洗几双袜子不知道行不行。
  我进到包间的时候,发现几位老男人正围在一块寒暄,个个笑逐颜开,抢着和中圈的一个大汉握手。设计院的阎老头最夸张,腰弯得像条被油炸过的对虾,两只老爪死扣着大汉的手,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幸会一会久仰。我大为好奇,认识阎老头一年多了,从没见过他这般惺惺作态,不由多看了那个大汉两眼。这人我从没见过,应该就是老戴说的李萍的爱人,个头和韩一言齐平,身材高大威猛,雄气勃发,说起话来声音又粗又亮,中气十足。他脸上的胡茬看上去又黑又硬,毛发浓密,估计是被激素喂大的。獐子头耗子眼,左脸颊还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紫红色块状物,说不清是胎记还是梅毒后期,反正看上去比罗玉凤脚上的鸡眼还要闹心。我大叹世间奇妙,无巧不成章,就他这副模样,钟馗见都要退避三舍,果然和李萍是佳偶天成的妙人一对。

  这种场合让我十分不自在,在坐的是有头有脸的领导,放个屁都格外香醇。我站在一旁踟蹰了半天,咬着牙凑了过去,细声细气地说酒菜都备好了,各位领导前去就坐吧。阎老头跟我比较熟,扭过头来就拿我开胃,说我今天穿的跟个新郎官似的,晚上肯定是准备洞房了。我羞涩不语,想这老头酒色双全,开口就是生殖器官,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被绕进去,当下跟个大姑娘似的臊得头直晃。井弗莱淫笑一声,说阎总你小看他了,这小东西一肚子九九,没事就掀大姑娘裙子,新郎官都装过几回了。众人跟着哈哈大笑,旁边的服务员妹子也捂嘴偷瞄我,一双美目滴溜乱转,肯定想歪了。我心一横,豁出去了,佯装发怒,对着服务员说,你看什么看,不怕我把你裙子掀了啊。妹子一阵娇羞,扭着腰肢跑了。一圈人看得嘻嘻哈哈,连声说我有意思。我也跟着哈哈,心里烦的要命,想他妈的你们把我当成小丑摆弄,在一旁看戏当然觉得有意思。

  大汉指着我问韩总,说这小伙子是谁啊?韩总把我叫到跟前,说这是我的下属,叫李小冬。说完又让我喊南局长。我毕恭毕恭地甜声叫了,贱了吧唧地捧着他的手,好大一阵摇。心想原来是衙门里的人,还是个局长,我长这么见过最大的官是街道办主任和大队书记,一紧张舌头就痉挛,连声好都忘记问,结结巴巴地说叫我小李,小李就好。南局长一副老爷腔,说一言啊,果然猛将手下无弱兵。韩总连声谦虚,咧嘴一笑,说赶紧上桌吧。

  落座这会就跟打群架似的,个个你推我搡,谁都不肯上坐。我在一旁看得纠结无比,连连怀疑那个座位上被谁洒了片图钉,心想你们的让个毛,都不坐我来坐好了。个个一脸苦逼样,又不是快女决赛,演什么戏啊。最后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南局长抬到主位上,屁股的问题方才解决。我和老戴靠的最近,旁边还留了一个专供上菜的空档,这个位置比较憋屈,第一个看到菜,最后一个下筷子,轮到我时花姑娘早被糟蹋成老太婆了,抬眼就是狼藉鸡毛,哪里还有胃口。众人刚刚依次坐好,井弗莱就来了脾气,伸着脖子喊,酒呢,来瓶茅台,快点快点。这一嗓子喊得高亢,我斜着眼看他,想他一个外来户,怎么到了江西这么得瑟,不是明摆着拆老戴的台嘛。不过老戴只是嘿嘿笑着,从桌子底下麻利地拿出两瓶酒,说暴发户才喝茅台呢,我这收了两瓶1986年的四特,趁今天各位领导都在,拿出来给大家品品。

  这顿饭真心乏善可陈,差不多是韩总的同学聚会,说的都是无聊的话题。我一直默不作声,低头吃菜,敬杯酒都被会被井大炮和阎老头调戏一番,心里都苦翻天了。老戴夸口的好酒,在我眼里就是毒药,猛然想起大四毕业那会和程大嘴他们,在学校门口的大排档点了份二十块一盆的龙虾,抱着四块钱一桶的彭城扎啤,壮怀激烈,喝得东倒西歪。我那会都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心中一堵,猛得抽了口烟,大口吐了出来。烟雾缭绕之中,我仿佛看见我的前女友环抱着我的腰,她轻声对我说,不管你到哪,我都跟着你。那是一个既妖娆又忧伤的夏季,夜里的蚊子都格外多情,程大嘴一头栽在地上,说李小冬你他妈的好福气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妞,就这样被你骗走了。

  日期:2011-09-25 21:55:25
  第九章 NO.7
  饭局结束,韩总数了下人头,提议去三楼搓麻,一干老男人拍手称善。我看得头皮发麻,暗拍了下钱包,发现又软又瘪,登时手脚冰凉,借口内急,尿遁去了。这是我惯用的伎俩,跟谁学的早忘了,反正一遇到花钱的事,就条件反射似的尿意滚滚。为这事情老戴教训过我好几回,说男人出来混必须文武双全才有前途。我问他文指的是什么,他说拍马屁。又说我跟他几年,别的只学了个皮毛,唯独这方面颇得他的真传。我脸上一红,心想老东西话里有话,八成是拿我开涮,笑话我比他更下贱。咬着牙说那武呢?老戴状若隐士高手,满口武林前辈的骚气,说这就多了,喝酒赌钱搞女人,你看看你,没一项拿得出手的。末了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恶心样,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骂我拿不起放不下,做事不舍得花钱,没有一点男人气概。我反唇相讥,说人民币又不是筷子,哪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我一月薪水连您老的零头都不到,对我来说需要钱的问题,都是大问题。老戴听了十分不屑,跟头种猪似的直哼哼,说我老是钱钱的,趣味低级。

  一个人溜进房间,发现才九点半,围着房间转了两圈,感觉异常无聊。这个时候出去溜达嫌晚,倒头睡觉尚早,打开的电视看了两眼,满屏幕的长袍大褂辫子脑袋,不是阿哥就是格格,一时间心烦意乱,直欲作呕。骂骂咧咧往床上一倒,忽然很想笑,觉得十分有趣,小学那会总以为最晚的时间是九点半,上了高中惊讶地发现原来还有十二点,大学时则完全没了时间概念,一瓶矿水一桶方便面,能在网吧熬到第二天上午,出来时精神奕奕,换条裤衩就跑到操场踢球,一点都不累。至于睡觉,总觉得不是人干的事。毕业之后就不成了,特别是这两年,每天12点按时睡觉,稍微迟了点,第二天就哈欠连天、涕泪横流,完全没了人样。

  我越想越迷糊,过了一会酒精发作,就这样睡了过去。懵懂间感觉有人进门,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是老戴。我耷着脑袋问他几点了,他说凌晨两点,还说房间让给阎总住了,要在我这凑合一宿。我有气无力地嗯了声,指了指旁边的床,让他睡那。并且警告他说我的袜子已经一周没换了。说着我就把鞋脱了,房间里立刻弥漫一股怪味,老戴跳脚大骂,说我脏乱差,比垃圾桶干净不了多少。我也感觉不好意思,白了他一眼,说这不怪我,谁要你长了个鼻子。老戴气鼓鼓地,嘴巴唏唏有声,捂着鼻子去开窗户。可能还觉得受不了,开门将我的鞋子一把扔了出去。我想反正没人对破鞋感兴趣,索性装作没看见,起床去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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