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麒麟》
第46节

作者: 葬花吟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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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还真让柳青石大开了眼界。老哥俩在贵客面前,使出浑身解数,各显其能,花样繁多:老头拳、媳妇拳,螃蟹拳、老牛拳,名堂真多,堪称酒中文化!酒辞直白,诙谐有趣,什么“螃蟹一,家八个,多大的盖盖多么大的坑儿。夹不着,往后拖。魁五子手的两不喝。”又是什么“高高山上一头牛,本是俩角一个头,四个蹄子分八瓣儿,尾巴长在腚后头。”若是一个输酒赖账不喝,赢家就会不停的用手在屁股一旁比划着尾巴的样儿,一声比一声高的喊唱:“尾巴长在腚后头。腚后头啊腚后头,腚后头!”直到让他喝干了才不再“腚后头”。真是逗人!只听得青石鼓掌赞叹,只看得青石眼花缭乱。这些酒中的道道,是他在其他地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他十分欣赏二位老者豪气干云的做派,惊讶金大叔老当益壮,敏捷的思维和果敢的动作,佩服鹰眼村长身上那种粗犷耿介、又不乏刁钻狡黠的精悍之态以及过人的酒量。十二个酒中,倒是被他赢来八九个喝下肚去,剩下的还是老爷子让着他,主动端杯喝了。要不然,真“黑”了也大有可能。

  薛老师也会猜指划拳,不过他只与鹰眼村长过招。说与金大叔比比划划,以小犯上,乡风不允。他的拳法可又比鹰眼差了一截,让鹰眼赢了个不亦乐乎,咧嘴大笑。金大叔就邀青石来两指儿。青石赶紧抱歉,说自己不会。他们那儿喝酒,不兴这个,他也就从来没有练过这一功。他恭恭敬敬的给大叔端了两杯酒,又陪着喝了两杯,算是完了礼节。

  酒席间欢笑晏晏,气氛融洽。薛老师向大叔和鹰眼介绍柳青石的学识,得到两位对青石的赞赏、尊重。为他们这地方有了这么棒的老师感到高兴。鹰眼也露出打听青石家下情况的意思,被金老爷子岔开了话题。是啊,交浅言深是处世的忌讳,青石这才刚刚见面嘛,问多了不礼貌。
  待青石他们酒足饭饱,喝茶拉呱之际,薛家嫂子领了小孙子、小孙女,在锅台上就着剩肉、剩菜吃得津津有味。柳青石看在眼里,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后悔自己没有早给他们盛出一些来。他可不知道,这个情况其实也算是这块地方的一个惯例,几乎家家如此。毕竟用来待客的饭菜,不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平常是吃不到的。老人都不舍得自己吃,就叫小孩子来打馋虫。唉!总还是贫穷才弄出这么个不太讲究的习惯。

  忙碌着过得可真快,说道着柳青石已来学校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那天在办公室说起薛冰的妈妈,薛老师欲言又止的样子青石记在了心里,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决定瞅个时机跟薛老师好好啦啦,打开心中的谜团。
  这一天,柳青石和薛老师两个,来到十字路口的一家饭馆。
  日期:2011-10-09 16:56:08
  三、老友新朋
  柳青石初来学校,暂时只与大肚校长和薛老师略熟。一校之长对新来的教师免不了的接风洗尘,熟络感情,了解情况。柳青石来学校不久,校长就请他到家里吃了顿酒饭,叫上学校里几位年龄相仿的教师作陪。席间大家闲扯着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告诉了青石不少这方水土传统的做人之道。没过几天,一个办公室的薛老师邀请柳青石到他家去玩,说有点稀罕东西让他尝尝。柳青石到村里经销上拿了两瓶“蓬莱阁”白酒和两个水果罐头,考虑有小孩子,又拿上了两袋糕点。前往薛家做客。

  青石跟着薛老师到家,从屋里迎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位身板硬朗、精神矍铄的花白胡子老者,一个是位长着一双鹰眼、薄嘴唇的五十多岁的汉子。薛老师一介绍,青石知道了老者是他班中尖子生之一的金麒麟的爷爷金大义,鹰眼汉子是薛家村的村长,大名鼎鼎的“鹰眼村长”便是。老哥俩是薛老师特地请来陪客人的“酒陪”。
  薛老师的孩子们男婚女嫁,都成家立业另起炉灶了。现下家里就他老两口过着清闲日子。想是今天家中请客,没让孙儿辈小孩们过来闹哄打搅。薛家嫂子是个标准的农家婆子,富态福相,腚大腰粗,黑红脸膛,双手皴裂,高声大嗓,待客热情。她见青石应邀来家,笑脸迎着打了招呼,接过青石买来的东西,客套几句之后,就忙不迭的从里屋端出早已准备就绪的酒菜,大碗小盆,一会就摆满了不大的饭桌。大枯春里,没什么新鲜菜蔬,不外是些猪肉炖白菜粉条,葱花炒鸡蛋,荷包藕合,煎炸咸扁豆,倒在碗里的五香狮鱼罐头,有一个小瓷盆最是惹人注目,盛的是白萝卜炖野兔子,应是今天酒席的主菜了。

  日期:2011-10-10 16:28:59
  出了醉汉,这酒就不能再喝了。冰儿爸张罗着给他们上了饭,大家也没吃上几口。东方他们是吃过了,锁柱酒也喝了不少,不大想吃饭了。
  东方这几年成了省城和薛家村的通信员:盼弟和冰儿有什么事儿,打电话让他转告爸爸;家里有什么事儿了,冰儿爸就让他打电话告诉省城的俩闺女。因此,这几年盼弟、冰儿的情况,他比谁都知道的早。麒麟在镇上,不如他方便。于是有关姊妹俩的消息,就不断地传到麒麟那里。
  盼弟在医院干清洁工。这个长相俊俏,手脚麻利的农村姑娘,就像是一朵烂漫的石榴花,散发着自然的芬芳,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有一次,小蒋——盼弟的丈夫,那时还没有定亲——送一个病号来医院。凑巧认识了盼弟。活泼开朗的小伙子一见“石榴花”就钟情而不能自拔。从此以后,天天往医院跑,还拉上爸爸妈妈往医院跑,一直跑到把盼弟让十二辆迎亲车队拉回他的家里。婚礼的隆重规模,轰动了几条街道。盼弟,这个有福的姑娘,从此告别了小乡村,成了城里人的媳妇。这是她在陪冰儿来治病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她的这一番因祸得福的际遇,就让红梅从心眼里羡慕不已,只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个生点病的妹妹。唉!一个人一个命啊, “人的一生天注定,胡思乱想不中用。”强求不得。

  小蒋那天拉来的病号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长相儒雅。也是因为心脏不太好,来找柳院长诊治。好像很有身份的样子,住着单间病房。那天盼弟去他房间打扫卫生,见病人精神不错,就跟他攀谈了几句。说话间,病人注意到了她围在脖子上的紫色印花丝巾,就让盼弟拿过来给他看看。这一看不要紧,看出来盼弟的舅舅——穆逢春······

  穆逢春是解放前省城纱厂的少掌柜,是盼弟妈的哥哥,是冰儿们的舅舅。五十年代后期,他开始变得一无所有,包括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老老实实安心改造了二十多年,终于盼来了冰河乍破的春风。从小淬炼的商业家素质,历经忧患的丰富阅历,使他很快在新的形势下脱颖而出。不几年,他就成了一个老字号纱厂的业务厂长,成为纺纱业举足轻重的龙头大哥。父母早已不幸离世,破碎的小家重新团圆。他通过各种关系打听被离散的妹妹,可终因世事变迁,毫无下落。这成了他的心病,郁郁寡欢,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

  当他看到盼弟的紫色碎花纱巾后,大感震惊。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盼弟面前,细细打量着盼弟:“像,真像!”他问瞪着俏眼不解的看着他的盼弟:“姑娘,这纱巾是谁给你的?可有了年岁了。”盼弟说:“是妈妈留下来的,我们姊妹都围过它。是有好多年了。你怎么知道,你认识?”穆逢春心跳加快,一阵眩晕。他定定神,又问:“孩子,你叫什么?家是哪里的?你妈妈姓啥叫什么?姥姥家是哪里?”盼弟一一作答,问他:“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谁呀?”

  穆逢春一下抓住盼弟的肩膀,激动万分:“我是你的舅舅啊,我可找到你们了!”
  日期:2011-10-11 13:49:16
  冰儿大学毕业后,安排在柳院长院里当了一名高护。也许是多年的治疗有了效果,也许是圆了大学梦让她心情舒畅,她的身体有了明显好转。柳院长说以目前情况来看,冰儿的身体状况已接近健康人的水平。只要平时注意些细节,坚持继续理疗,可以如常人一样过生活。言外之意,其实是说,冰儿也可以谈婚论嫁了。
  柳院长特意的指出这一点,是有目的的。他想给儿子青石解决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让再有几年就五十的儿子赶紧再成个家,因为青石原来的妻子早就跟人过了好多年了。而且,他心目中的儿媳,就是冰儿。柳院长为啥有这么不近清理的想法呢?是恃恩求报?还是不甘心让有才有貌的冰儿外嫁他人?这还得从冰儿的病体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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