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感是不觉得有啥好玩。各地的街头都有那种自发跳舞的,以老年人居多。即便有中青年在上面跳两下,也都正经八百,好象在完成什么庄严的仪式。加上我素来对跳舞的各种花步无甚研究,充其量只能踏准拍子而已。碰上个老手做舞伴,还得先跟人家道歉,说自己不会带,浪费了人家的技能。没劲没劲。
我在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下,打算看会儿就走。
墙边倒有好些象我这么坐着的,但单个的女人少。要么两个以上的女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偶尔有腆着脸上前邀请的,通常都摆手拒绝,甚至有那不要脸的硬抓住手往起拉都没用。说来也是,舞厅内总体上男多女少,她们能剩到现在,肯定就该不知拒绝过多少人了。再就是男女凑在一起的,更让别人没法打什么主意。
我等完了一支曲子。舞伴们纷纷松开怀抱,恢复为期待状。
这时能看到许多单身伫立的女人了,当然更多的还是有人在旁守护着。而即便那种理论上可以立即再下场的单身女人,在我眼里也都是些弓马娴熟的大师,自己这两下子又怎么往上招呼。
不多会儿,乐声再起,我还是无动于衷。舞厅中央的一个灯球将光斑旋转着扫来扫去。场边不停走动着嘴叼烟卷,侧目搜寻舞伴的男人。站在女人的角度想想,被这样一只魔爪一把拉将起来,似乎也是一件比较恐怖的事。所以他们多半都无功而返,继续站在场边抽着烟,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场内仪态万千的女人。
几分钟后,情投意合的新一批男女们,又都组合完毕,翩翩往来如梭。
这时,一件出乎我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竟至完全熄灭。
舞厅内惟有门口的厚帘偶尔掀动漏进些光亮,再就是墙边有人打着打火机点烟时,倏然照亮附近的一片空间。
乐声舒缓,慢三或慢四。
依稀能看到,搂抱在一起的人所跳的基本已是“慢二”。即便搂抱不那么紧的,恐怕也怕走快了撞上别人。结果大家便一律都成了黑暗中闭目荡漾的一团团肉球。
我端坐在黑暗中惊叹不已。难怪场所无比低调,却能人流如织。这里有着多么巨大的“商机”呀。
日期:2006-12-18 15:08:56
3.
那天在回住处的路上,我一路还想着,老王一定正躺在房间里嘟囔,软环境不软硬环境不硬,软环境不软硬环境不硬。
但推门一看,人却不在。哪去了?打电话,竟拨不通。莫非找到好地方了?还是有什么艳遇,连电话都关上,晚饭都不陪我吃了?
一筹莫展。晚上也不见他回来。后半夜醒来,另一张床上依旧没人。我懵懂中也有点发毛,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种可怕的镜头——嚓,哧,唰,噗。后来的迷糊睡梦中充满的全是这类幻觉。
天一亮,赶紧出门叫辆出租,吩咐道,去离这最近的派出所。结果跑出没200米就到了。
进门撞见一位丨警丨察,冲人家没口子的叫道,报案报案,报案报案。丨警丨察给我指到了旁边一个办公室里。
我进去后,边喘息边说,我们一位同志,来这儿出差的,昨晚出去就没回来。
桌边坐着的丨警丨察很冷静的问,姓什么?
王,王。
王大鹏?
我上身不由前探。用网络术语形容便是,我倒!
那真叫一个惊喜交加。
是是是,他怎么了?我一叠声的问。
他昨晚在一处发廊里进行异性服务交易,被暂时拘留了。人民丨警丨察庄严宣布。你可以现在给他送点吃的,然后筹集5000元罚款,就可以把人领走。
我木然的点着头。有生以来还真没跟这种专政机关打过交道。
按丨警丨察指的地方,我在另一个小房间里看到了亲爱的老王同志。他老远就冲我挥手致意,动作依旧洒脱不失风度,犹如首长在检阅老区群众。
我带着拘谨的微笑走过去,见那房间被一道铁门拦着,老王面带倦容,分明一宿没睡。他身后只有一条长凳,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唉,他妈的意外,意外。他小声说。我在一个小发廊里,只是隔着衣服揉了揉,射在里面了,花了50块钱。结果出门就被两个潜伏在旁边的丨警丨察盯上,带到了这里。事后才知道,那个小发廊老板他妈的没数,刚开业不久,什么后台都没有,就敢让小姐打飞机,结果让派出所给盯上好久了。你瞧里边这个,是前天晚上弄进来的,也是外省来出差,朋友昨天没能把钱送到,就关到现在。我是最后弄进来的一个,丨警丨察看钓鱼钓得差不多了,才把店主跟小姐也都抓进来,在那屋关着呢。
我朝旁边的房间里一扫,依稀有个彩色的身影在一张桌旁,似乎还戴着——手铐!
这伙计多呆一天,整个都成一摊泥了。老王指着身后另一难友接着说。我就把惟一的这条凳子给他躺着,自己就这么站了一夜。操,我这老腰你也知道,真是遭老罪了。
是啊,我心想,你老兄还有裤子里面也没清理呢。
难道,这样没脱衣服的按摩,也算违法吗?我不由发出质疑。
这时旁边遛过来一个穿便衣的看守,正色道,只要是异性对敏感部位的按摩,都在违法之列。我们对那个发廊早就做出了定性判断,凡从那里接受了服务的,肯定涉及到下半身。不服的话,分开一审,一对口供,绝没跑。
这是看护我们的小陈,小伙人不错。老王向我介绍说,口气中不无谄媚。我心头憋不住的哭笑不得。
小陈得到了奉承,不免多赠送几句教诲。你们以后也就该注意了,凡进这种场所,进去之前要仔细看周围,进去后要朝门外多回望几眼,出门后则要快速离开。
是是是,不过我们不会再到这种地方了。我忙代表着老王回答。
长话短说,扭头问老王,我是先给你买点吃的,还是先去取钱?
取钱,取钱,我一点都不饿,给我带瓶水就行。老王连声说。不过你取完钱也可以买点面包火腿来,这伙计肯定饿坏了。他一指凳子上那位。
还真成患难之交了。我连忙打马出门办理。
一小时后,我陪同老王回到了宾馆。他先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只穿条新丨内丨裤出来,一头扎到床上。裹起被子后,口中喃喃的说了句,真好。便进入了幸福了梦乡。
4.
从此,老王绝不再陪我来这儿出差了。独自来此地的开头一些日子里,我还真有点郁闷。估计老王也该挺同情我。
直到后来,我在偶然中发现了另类风景为止。
那是又一次来到X市的晚饭后,我到处瞎逛。见一处旧楼,破陋的门旁歪满自行车,不时有男女出入。我以为里面该有网吧台球之类的,便随着走了进去。
到了二楼,果然有些人在大厅里打台球,但进来的人却还往里走。放眼望去,走廊尽头的一处挂着厚厚门帘的地方,有人在摆张桌子卖票。
我过去问道,里面是干嘛的?
舞会,两块钱一张票。卖票的老女人回答。
果然听门帘后传出隐隐的乐曲声。我递上两块钱,掀起门帘。一片浩大的声浪立即扑面而来。
里面灯光昏暗,人满满当当。中间搂抱着跳舞的人已在撞来撞去,周围站着的还有好几层。
我的第一感是不觉得有啥好玩。各地的街头都有那种自发跳舞的,以老年人居多。即便有中青年在上面跳两下,也都正经八百,好象在完成什么庄严的仪式。加上我素来对跳舞的各种花步无甚研究,充其量只能踏准拍子而已。碰上个老手做舞伴,还得先跟人家道歉,说自己不会带,浪费了人家的技能。没劲没劲。
我在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下,打算看会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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