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历史:汉武帝的身后事》
第58节

作者: 索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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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6-06 10: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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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47年,农历二月的一个清晨,陇西(甘肃)发生了大地震,放眼望去,基本看不到还有房屋立着,就连城墙也震塌了,汉高祖刘邦他爹的祭庙也成了一堆废墟。不少人起得倒是挺早,结果还是未能幸免,活生生就被倒塌的墙压死了!
  汉元帝闻知,正惊魂未定,突然太史令跑来启奏道:“臣夜观天象,发现有不明行星侵入昂宿星和养舌星。”汉元帝很相信天人感应,由此认定是自己罢免老师,触怒了上天,所以才会降灾,于是封萧望之为关内侯,半个月上朝一次,并准备让他和周堪官复原职。史高、弘恭之流一见汉元帝有这个意思,一下就慌了:他俩要官复原职,岂会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因此千方百计地阻拦,恨不得把两人干脆弄死。

  刘更生谏大夫本来干得好好的,恰逢宗正府缺个管事儿的,史高就趁机上了一本,把刘更生调宗正府去了。
  宗正府是个清静衙门,除了揉腿肚子,刘更生实在找不到别的事儿干,于是一天到晚就提萧、周二人担心了。他见汉元帝加了萧望之的爵位,却迟迟不给官,一猜就知道是那俩个阉货暗中使坏,于是托一个亲戚上书弹劾弘恭、石显,说“地震星变”都是宦官专权招来的祸。谁知折子递上去,汉元帝还没看到,弘恭、石显就先看了,两人一猜,肯定是刘更生主使,心里很气愤,心说:好你个刘更生,还给我俩扣屎盆子,你知道屎盆子怎么扣么!

  第二天,汉元帝下旨:严查诽谤弘恭、石显的人。结果一查,当然就查到刘更生头上了,没办法,他也只好回家坐着去了!
  萧望之的儿子萧伋(音同及)上书,说父亲此前无缘无故坐了半个多月大牢,又无缘无故被罢了官,实在太冤屈了,应该给平反。汉元帝召集群臣商议,谁知大家异口同声,都说萧望之犯了罪不反省,还让儿子来鸣冤叫屈,太不像话了,干脆再把他关进大牢。
  汉元帝见群臣都说萧望之有罪,也就觉得他有罪,于是沉吟了半晌,说:“萧望之这老头性子太钢了,万一不肯去牢里蹲着,寻了短见呢!”
  弘恭、石显见状,忙应声答道:“萧望之犯的并非人命关天的大罪,也就是说错几句话而已,怎么会自杀呢!”汉元帝一听:也对,于是又说了个“可”字。
  萧望之正在家坐着,猛然间听得外面人喊马嘶,紧接着大批兵将把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打听,原来又要把自己往大狱里送——这下可把老头气坏了,心想:干脆死球算了!他老婆见了忙劝道:“死有什么可着急的,还是等等再说,也不是没蹲过大牢!”
  恰巧此时,门生朱云前来探望,萧望之就让他给个主意。朱云向来看重气节,张嘴就说:“老师偌大年纪,位列三公,还要受那两个阉货的羞辱,不如自裁!”
  萧望之长叹一声,说:“我也是当过丞相的人,谁知到老了,竟然五次三番地蹲大牢,还活个什么劲儿!”便让朱云把鸠酒拿来,然后一饮而尽,没多大会儿就毒发身亡了!
  汉元帝正准备吃饭,有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说:“萧望之自杀了!”汉元帝一听,饭也不吃了,坐在那儿边哭边骂:“我就知道他不肯入狱,果然是这样吧!这两个阉货,害死我的老师,太可恨了!”让人把弘恭、石显叫来,打算好好治他俩的罪。
  两人闻皇帝召见,当然心知肚明了,于是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到了汉元帝跟前先把帽子摘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极力辩解,说确实没想到萧望之会寻短见。起初汉元帝还怒不可遏,后来居然心软了,只是把两人臭骂了一顿,最后不了了之!
  萧望之死后,汉元帝下诏,让萧伋承袭了关内侯的爵位,并擢升周堪为光禄勋,他的弟子张猛为光禄大夫。此后每年清明十五,汉元帝都派人到萧望之坟前烧几张纸、点几柱香,一直到他死了都没断过。
  弘恭、石显逼死萧望之,起初心里也挺害怕,后来见不过如此,越发肆无忌惮了,就想着再把周堪给搞掉。谁知还没动手呢,弘恭突然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嗝屁了!要不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呢,想来也是报应到了。
  日期:2013-06-07 09:5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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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元帝继位之后,全国各地不是洪涝,就是干旱,入秋之后又老是下冻霜,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的庄稼,没几根能撑到秋收的!一年如此也就罢了,几乎连年是这样,什么树皮呀、观音土呀,但凡能吃的都吃光了,老百姓们最后饿得实在没法了,见路上有个落单的人就扑上去,摁到宰了,然后放锅里煮了吃。
  民间怨声载道,谏官们纷纷上书弹劾大臣,逼得丞相于定国、大司马史高、御史大夫薛广德没法,只好同时向汉元帝递交了辞呈,然后回家养老去了。汉元帝眼见三人撂了挑子,死活就是不干了,也没法子,只好擢升韦玄成为丞相,郑宏为御史大夫。

  弘恭死后,石显成了中书令,仍旧恶性不改,一天到晚净干些党同伐异的恶事,群臣见了他就像见了二皇帝,连韦玄成、郑宏也一个劲儿地巴结奉承。眼见满朝文武,只有周堪、张猛师徒俩不买账,石显就越想把这俩人除掉。
  恰巧有一年,大夏天的还寒气直冒,大白天的太阳也不暖和,于是石显纠结了一帮谏官,弹劾周张二人把持朝政、擅权用事,所以搞得气候不正常!很奇怪,明明是石显自己把持朝政,却反过来诬告别人,大概“贼喊抓贼”的人,能用的也就这伎俩吧。
  汉元帝起初本来不信,可架不住满朝文武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连篇累牍地弹劾,最后弄得他心里也将信将疑。由此看来,汉宣帝当初还真没冤枉他,性情庸碌柔弱的人,到底是没有主见。
  有一个叫杨兴的长安令,常称赞周堪忠诚正直,汉元帝便把他叫来,问:“大臣们都上书弹劾周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兴这个人,有点小才,可惜生性刁滑,听汉元帝这么问,以为是要罢免周堪,就说:“周堪这个人,不要说在朝廷里了,就算退居乡里,也没人待见。小臣此前称赞,只不过因为他是帝师,给他面子而已!”
  汉元帝喟然长叹道:“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也没犯什么大错,究竟该怎么处置呢?”
  杨兴答道:“依我看来,不如赐给他关内侯的爵位,再赶出长安。这样一来,他既干预不了朝政,陛下也有了尊师遵道的名声,一举两得。”汉元帝听得直点头,于是调任周堪为河东太守,而张猛则被赶到槐里县当了一个小县令。
  周张二人不在长安的那几年,不是日食,就是地震,折腾得比以前还凶。汉元帝责问群臣道:“你们不说周堪、张猛擅权用事,搞得天怒地怨么!为啥这几年弄得比以前还凶?”群臣面面相觑,于是汉元帝下诏:拜周堪为光禄大夫,领尚书衔;张猛为大中大夫。
  周堪再次入朝供职,总道是邪不胜正,摩拳擦掌准备把石显搞掉。谁知尚书房里除了他,还有四个人,领头的叫五鹿充宗,都是石显的爪牙,专门跟周堪作对,只要他说是,那四人肯定说不,就没一次例外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周堪一张嘴要对付四张嘴,那还能有个好,所以几乎天天不吃饭,光生气了!
  汉元帝因为身子弱,常年深居简出,也不爱上朝,有事就让石显传达,还让他兼管尚书房。周堪在尚书房里混,左右都是石显的人,想见皇帝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有个建议什么的,还得低三下四去求石显代为转达!试想他那么大的年纪,性子又那么耿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所以没多长时间,气急攻心,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然后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周堪一死,石显更加瞧张猛不顺眼,随便罗织了一个罪名,就要把他往监狱里送。张猛跟他老师一样,也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眼见自己力单势孤,岂肯再受石显这个阉货的羞辱,于是在公车署门前,拔出剑来就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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