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感到非常好奇，于是又问：“城里人不用牛粪烧火，那他们怎么做饭呀？”
　　“他们用煤烧火做饭。”卓玉跟巴特尔讲话的时候，眼睛探寻着能够栓马的地方。
　　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可能是雪太大了，人们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吧！
　　卓玉把儿子扶上马背，让他骑稳，自己牵着马，寻找着能够栓马的地方。她拐进一个巷道，发现一处破旧的园子，园子靠北的方向有几间高大的房子，门拆除了，风卷着雪花，吹进了里面，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卓玉由此断定，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园子里靠东面有一排破旧低矮的房子，屋顶厚厚的积雪，看上去有几处地方，好像凹陷了进去。园子门前大约两米的地放，刚好有一个栓马的木桩。

　　“就把马拴在这里了。”卓玉说着，把儿子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日期：2015-04-13 10:51:18
　　卓玉拴好马，领着巴特尔出了巷道，不远处就是门源县的两个饭馆，马路这边是清真饭馆，马路那边是大肉饭馆。
　　远远地就能闻到从饭馆里飘出的饭菜的香味。巴特尔咽了下口水，抬头望着卓玉说：“阿妈，我要吃包子。”

　　“巴特尔，你都说过一遍了。”卓玉低头笑着弹了一下儿子的鼻子。
　　巴特尔立即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卓玉带巴特尔进了大肉饭馆的门，里面没有吃饭的客人。也是，这会不是饭点，哪里会有人在这半晌午来吃饭的。
　　几个男女工作人员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打着扑克牌，开票的柜台里面一个年轻女子爬在桌子上打盹。

　　操作间的门开着，里面热气腾腾，看样子是馒头或者是包子刚抬下蒸笼。因为饭菜的香味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这会别说巴特尔，就连卓玉也不由得咽了几下口水。
　　卓玉站在柜台外面，望着打盹的女子说：“同志，我们要吃饭。”
　　里面没有反应，那个女人睡的真香，隐约看见她的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

　　日期：2015-04-13 10:52:04
　　卓玉敲了几下柜台大声说：“同志，开票，我们要吃饭。”
　　睡觉的女子猛然醒来，看到柜台外面站着一个穿皮袄的女人，便没好气地说：“吃饭就吃饭，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叫了几声，你……”卓玉委曲地说。
　　女开票员站起来，从柜台里面拿出发票本，打开一页，填上复写纸说：“吃什么？”
　　巴特尔踮着脚尖，抢着说：“包子。”
　　“几个。”开票员机械地问道。
　　“八个。”卓玉回答。
　　巴特尔数了下自己的手指说：“十个，阿妈五个，巴特尔五个。”
　　开票员收住刚要写字的笔，生气地问：“到底是几个呀？你们谁说了算？”
　　卓玉小心谨慎地问：“十个包子是多少钱？”
　　“两毛五。”开票员说。

　　“两毛五。”卓玉掂量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钱说：“那就十个吧。”
　　巴特尔跑到餐桌边上坐了下来，高兴地直拍手。
　　开票员唰唰地写了几个字，撕下单据说：“人民币两毛五，粮票半斤。”
　　“粮票半斤。”卓玉心里一凉，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划过了她的脑海：“早晨走的急，忘记带粮票了。”
　　卓玉转过头，看巴特尔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交钱。”开票员依旧阴沉着脸说。
　　“同志。”卓玉把头凑过去小声说：“我没带粮票，能不能多交点钱。”
　　开票员身子往后挪了挪，捂住鼻子说：“没有粮票你吃什么饭？没有粮票，想多交钱，你想的出来？”
　　看开票员捂住了鼻子，卓玉很尴尬，她知道是自己身上皮袄的味道熏着人家了，忙向后退了一步。
　　日期：2015-04-13 11:30:51
　　阿妈。”巴特尔敲着筷子问道：“包子什么时候上来呀，我饿死了。”
　　卓玉看看儿子，小声求着开票员：“我儿子饿了，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开票员瞪眼说：“我们这里可是国营饭馆，哪能干违反规定的事情？”
　　“那怎么办？我儿子饿的不行。”卓玉祈求地望着开票员说。
　　开票员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呀？”
　　顿了顿，开票员扬了扬发票说：“你浪费了一张发票，这也是集体财产。”
　　听开票员这么说，卓玉生气了，她从自己的内衣口袋里捣出一分钱，扔在柜台上说：“赔你的发票钱。”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没让你赔。”开票员嘴巴里说着，手已经拿起钱，放到了钱匣子里。
　　卓玉走过去，一把拉起巴特尔说：“走，我们回家。”
　　“阿妈。包子还没有吃。”巴特尔不情愿地喊叫。

　　“不吃了，回家阿妈给你做。”卓玉说着抱起了已经哭闹起来的巴特尔，快步走出了饭馆。
　　日期：2015-04-14 19: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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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饭馆的门，卓玉哄着哭闹的巴特尔：“儿子，我们去门市部，给你买洋糖儿。”
　　“我不要洋糖儿，我就要吃包子。”巴特尔身子向后拽着，不肯跟阿妈走。
　　“巴特尔。”卓玉又哄道：“我给你买一大包洋糖儿好不好？以后你不用再省着吃了，想吃几个就吃几个好吧？”
　　“一大包洋糖儿？”
　　这个诱惑力不小，平时阿爸去青石嘴买东西的时候，只给巴特尔带回来几颗糖。他舍不得吃，拿出来一颗咬一小块，又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听说阿妈要给自己买多么的洋糖儿，巴特尔终于多云转晴，开心地笑了。
　　卓玉领着巴特尔去门市部买了糖果，就去牵马，她想快点回家。天这么冷，又下着雪，她怕儿子受凉了又发烧。
　　卓玉娘儿俩走到拴马的地方时，远远就看到那个破旧院子外面有个东西。
　　“阿妈。”巴特尔嘴巴里呡着糖果说：“你看哪是什么？好像在动。”
　　卓玉顺着巴特尔努嘴的方向望去，只见雪地里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好像是一个孩子。”卓玉说着，加快了步子，巴特尔小跑着紧跟在阿妈身后，两个人一齐走到那个孩子身边。
　　从衣着上卓玉猜测这是一个小女孩，她衣着单薄，脚上没有穿鞋，缩倦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卓玉急忙抱起来一看，果然是一个女孩，大约两岁多。她叫了几声，孩子没有反应。
　　日期：2015-04-14 19:55:33

　　卓玉说着，赶紧解开自己的皮袄，把孩子揣进自己的怀里，贴在自己的胸脯上。她不知道这孩子在雪地里坐了多长时间，卓玉感觉她全身冰凉，女孩冰凉的身子使卓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巴特尔大概也看出这是一个小女孩了。
　　于是，他好奇地问：“阿妈。这是谁家的小妹妹？”
　　“我也不知道。”卓玉看着怀里的孩子忧虑地说：“我们要找一找她的家长。如果把她放在这里，她会冻死的。”

　　“她的家在哪呀。”
　　巴特尔小小年纪，也显出了一份担忧。他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小皮袄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说：“给她吃块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