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红和蒋医生来了，县委同意田雨去西宁治疗。院长马上吩咐手下医生把田雨抬到救护车上。
　　院长站在救护车旁边，看了一下手表，丁淑芬去家里准备东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要搬家吗？一个小时了，不见她的影子。”院长生气地说。
　　“她还有个孩子，再等等吧。可能很快就回来了。”站在院长身边的卫红说。
　　日期：2015-04-17 07:49:57

　　院长摇头，不解地说：“就是有孩子，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如果再磨蹭，雪封山了，她丈夫的眼睛保不住了。”
　　“我去迎迎她。”卫红说着，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卫红一口气跑到丁淑芬居住的宿舍里，看到丁淑芬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
　　卫红走过去，一把拉起丁淑芬，生气地地说：“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田雨已经上了救护车，大家就等你了。你怎么回事？”
　　“田雨上了救护车？”丁淑芬木讷地问。
　　少许，她反应过来了，丈夫的胳膊断了，眼睛看不见东西了。他急需去西宁治疗，可是孩子不见了，琴儿下落不明，她一个母亲怎么能忍心离去？

　　“快走啊！”卫红大声说：“田雨的眼睛不要了？”
　　“卫红，卫红。”丁淑芬泣不成声：“孩子不见了，琴儿丢了。”
　　听丁淑芬这么一说，卫红吓了一跳，她忙问道：“你说什么？你的孩子丢了？”
　　日期：2015-04-17 07:50:59
　　“千真万确。”丁淑芬失魂落魄地哭诉：“我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她真的就不见了。”
　　“问王丹静，你不是托她照看孩子的吗？”卫红着急地说。

　　“王丹静也不见了，五七干校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丁淑芬说着，一把抓住卫红的手，祈求道：“你告诉我，他们都去哪里了？”
　　“你别着急。”卫红按着自己的额头回忆道：“今天因为下雪，没有劳动任务。所以张队长才决定要开你们的批斗会。其他人应该在家里睡觉。”
　　“没有。”丁淑芬大声地说：“凡是我知道的人家都去找过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你别着急。”卫红再一次劝道：“他们可能是临时接到劳动任务，去了别的地方。你家女儿，也一定是被王丹静带去了。”
　　顿了顿，卫红肯定地说：“对，就是这样子。”
　　“不，不是这样子。”丁淑芬摇头说：“琴儿的棉衣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子抱出去，会冻坏的。”
　　“我想王丹静肯定是用大衣把她包裹好了，才抱出去的。你放心吧。”卫红说。
　　卫红说的有道理，丁淑芬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卫红说：“你说的对，我想王姐不至于把琴儿一个人撇在家里吧？”
　　日期：2015-04-17 07:52:32
　　“肯定不会，她肯定和王丹静在一起。”卫红点头安慰道。
　　丁淑芬这才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说老田到西宁去治疗的事情，上面同意了？”
　　“同意了。”卫红点头说：“赶紧走，再不走，天黑前过不了达坂山，那就麻烦了。”
　　丁淑芬说：“那就明天走，正好晚上琴儿回来，明天我们带她一起走。”
　　“我告诉你。”卫红指着丁淑芬说：“今天不走，那就得等到这场雪消了以后才能过达坂山。”

　　日期：2015-04-17 07:52:57
　　卫红顿了顿，从窗子里望着天空，担心地说：“看样子，今天雪停不下来。如果这场雪下到明天，你们几天，甚至十几天都过不了达坂。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气候，这个季节，正是达坂山封山时候。有时候封了山，十几天路不通是常有的事。医生说田雨的眼睛越早转到省医院，复明的可能性越大，否则，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听了卫红的话，丁淑芬心急如焚，一面牵挂女儿，一面担心丈夫的眼睛。面对两难的选择，她的眼泪不由得流淌了下来。
　　日期：2015-04-19 23: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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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泪流满面的丁淑芬，卫红心里也很难过，如果自己早点站出来阻止张队长他们的野蛮行为，如果早晨自己不急于把丁淑芬带走，而是先让她把孩子安顿好，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唉。”卫红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你陪田雨去西宁，孩子的事情交给我。我晚上就把她从王丹静那里抱到我家，让我妈妈照看她几天。”

　　丁淑芬难为情地看着卫红，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不到孩子，自己怎么能够坐车返回西宁。如果不走，老田到了西宁谁来照顾？别说他眼睛看不到了，就是断了的两只胳膊，都会让他举步维艰。
　　“别再犹豫了。”卫红说着，拉起丁淑芬就走。
　　丁淑芬和卫红两人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等在门外的马路上。
　　院长远远地迎上来，指着丁淑芬埋怨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靠谱。”

　　丁淑芬说：“对不起院长，让你操心了。”说着话，她已经掩面痛哭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快上车。”院长对丁淑芬摆了摆手。
　　丁淑芬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卫红说：“孩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求你千万把她看好。等田雨的病情稍稍安稳一些，我就来接她。”
　　“放心吧。”卫红说：“我妈妈很喜欢小孩。”

　　“谢谢。”丁淑芬点头一语双关地对送他们的人说：“我和我丈夫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
　　“上车吧。”院长催促道。
　　“等等。”丁淑芬急切地问：“你们谁有纸和笔。我把联系地址和电话留下。”
　　蒋医生赶紧从大褂口袋拿出处方和笔，交给了丁淑芬。
　　丁淑芬接过来，刷刷地写了一串数字和地址，然后双手交给了卫红。到这时候，院长和蒋医生才稍稍明白丁淑芬迟迟不回来的原因。

　　“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晚上就给我打个电话，这样我才放心。”丁淑芬望着卫红流泪说。
　　卫红接过纸条，装里口袋里说：“赶紧上车，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丁淑芬犹豫着，卫红一把把她推上了车。
　　院长大声说：“老杨，开车。”

　　“好的。”司机老杨答应着的时候，已经踩了油门。
　　“嘟嘟。”司机打了几声喇叭，车子已经启动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院长追着嘱咐道。
　　“放心。”司机说着，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好几十米。
　　田雨昏昏沉沉地躺在救护车中间的担架上，他的两只胳膊用夹板固定着，外面的吵嚷他好像都没有听见。

　　丁淑芬半跪在田雨身边，看到他的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就知道他在发烧。她用手拭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烫手。丁淑芬不由得又担心丈夫的病情来……
　　日期：2015-04-20 21: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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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琴儿初到草原

　　“巴特尔，你还冷吗？”卓玉手拉马缰绳，转过头问巴特尔。
　　“阿妈。”巴特尔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很冷，也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