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地域极广,南面衰牢,西临旄羌,北抵京都隶界,东与荆州紧密相连,面积大小居十三州之首。益州境内气候温暖,物产丰富,水陆交通便利,人口多聚集在境内九郡之内。益州西南方向崇山峻岭十万计,山脉绵延至达衰牢境内。崇山密林内,另有低洼之处,沼泽密布,终年障雾氤氲,斑斓沼气弥漫,毒虫怪豸、奇禽异兽随处可见,外人难进,传闻苗疆中的巫族一脉便在其中繁衍生息。
益州九郡,以巴郡、蜀郡为大,汉中、益州、永昌为中,其余四郡皆为小郡,安生的故乡明北县便属于其中的永昌郡。由此可见,益州之大。单单在益州之内,若想搜索一个人的踪迹,便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东南四州?
众人来到益州境内,便就此停下,一齐望向符箓宗的宗主田园。
田园在如云山的各位宗主长老中,最是气质普通、相貌平凡,但又最是和蔼可亲。他平时便一身儒衣,头顶方巾,若是手中再多出一支挂帘的竹杆,便像极了街头算命的术士,毫无仙风道骨可言,倒似是一位家族的叔伯。此刻田园的手中倒是没有竹杆,反而多出了一张血符,只见血符在他的手中轻轻摇晃了几下,便飘到空中,兀自燃烧起来。
说来奇怪,此刻天空刮的正是西风,但那血符竟然迎风向东飘去,直到飘出数丈外,方在空中燃尽,化为飞灰四散。
日期:2011-10-17 15:27:00
邙连海望着消失不见的血符,冷冷说道:“看来玄真并非在十万大山中遇难,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他乃剑宗长老,生性冷漠,平日里与玄真并无交情来往。即使是与他同宗的天风,对他也是敬畏有余,亲近不足。因此这次行程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山门任务而已,再无其它。当然他说的也是实情,若玄真在十万大山之中遇难,他们一行人必将步履维艰。
戚长发闻后心中稍存不悦,但转瞬即逝,慎重地说道:“我观东方的邪魔之气较南方尤甚,此行险阻恐怕会超出我等意料之外,请各位务必要万分小心。”
田园仿佛没有听到两人言语,凝重地望着血符飘去的方向,缓缓说道:“此番凶险,恐怕在我等意料之外。”他说完回过头,冲着白延亭说道:“你这次要自食其力了,为师可保不准能处处护着你!”
白延亭略有窘意,但仍忍不住辩解道:“师父,我最近用功得很,带足了弹药粮草,在三位真人的带领下,此次妖魔定然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我又哪有机会扯您的后腿。”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阴沉的气氛一扫而空。戚洪早熟悉了白延亭的脾性,悄悄附到他的耳边,不知说着什么。白延亭听后便望向站在前方款款而立、宛然若仙的洛凌冰,不知心有何想。
洛凌冰此时正站在众人的旁侧,正以有意化为无意地观察着另一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二人的小动作。而那个另一人,正是眺望山云,面色轻松,根本未将此次行程放在心上的夏清尘。
众人之中,只有安生的心情最为沉重。或许他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幻想,希望师父玄真真人能尚存一息。
日期:2011-10-17 18:17:00
众人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前,进入了益州九郡之一的广汉郡。广汉郡的地理位置紧临旄羌,郡内以贸易为主,当地人用土特产、丝绸、茶叶等物来换取羌人的牛羊、皮毛。由于近十年两邦并无战事发生,故广汉郡的规模发展极快,人口也迅速增加。但是一旦边界战事爆发,郡内必将立刻遭受重创,当地百姓的数年心血也将付之东流。
戚长发一行九人刚好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城内。由于他们个个气势非凡,惹人注目,看守城门的队长便亲自上前盘问。戚洪只说出如云山的身份,便令那队长毕恭毕敬,拱手相送。
众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又点了几样素食,令客栈的跑堂送到各自房中。
戚洪见一切安妥完毕,便向戚长发请命:“父亲,此刻天色刚黑,我想在城中四处打探一下,看看有无消息痕迹。”
天风与白延亭闻后也纷纷请命。
戚长发与田园、邙连海对视了一眼,见彼此均不反对,便令他们遇事小心,切莫逞强,子时之前务必返回。
洛凌冰虽也有心想去。但一方面,她身上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客栈,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洗漱。另一方面,她见到夏清尘静静地站在一旁,毫无出去的意思,她心念一转,便没有主动请命。
众人皆以为她的体质受不了旅途劳累,便也没有多做计较。安生尚有自知之明,也没有主动请命,只打算老老实实地在客栈静候。
戚洪三人离开客栈后,余下的众人便各自回到房中休息。
安生回到客房后便躺在木床上胡思乱想,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忽然客房门悄无声息地朝内打开,一道白色人影倏地闪进屋内。安生此时刚好望着门口方向,立刻发觉屋内闯进外人,正待出声喝破,他的嘴便被一只手掌紧紧捂住,不能出声。
“是我!”
日期:2011-10-18 8:27:00
第十三章 红粉骷髅
安生听到熟悉的声音,定睛细看,站在身旁的竟是夏清尘。夏清尘见安生已认出自己,便慢慢地将手掌从安生的嘴上松开。
安生见对方如此神秘,疑问道:“夏兄有事么?”
“跟我来!”夏清尘只说了三个字,便拉着安生从客栈的窗外跃出。他手上的力道虽不大,却让人难以产生抗拒之感。安生跟随他在郡城街巷中穿行,时而夏清尘会在路口处停住犹疑一下,但随即便选定好方向,继续前行。
就这样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在一座装潢华丽、灯火通明的楼阁前停下。
楼阁高三层,宽百丈,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幅牌匾,上书‘暧春阁’三个大字。大门向外敞开,门内人声鼎沸,门前车水马龙,不断有人从敞开的大门中进进出出。三五个打扮妖娆、身姿曼妙的女子正站在门前笑得花枝乱颤,娇荡的笑声传进过往路人的耳膜,在其心中激起层层波漾。
“夏兄这是……?”安生知晓这是一家青楼,看规模应该是当地最大的寻花问柳之地,只不知夏清法将自己带到这里有何意图。
未待安生将话问完,夏清尘便拽着他拐进楼阁旁侧的巷道。巷道窄小,只容两人并行通过,两侧俱是丈高的院墙。与前方主道的繁华熙攘不同,巷中寂静无人,微弱的月光洒在巷内,只能将周边数米的环境照得影影绰绰,而此巷的深处却依旧漆黑一片,黑得让人从心底发糁,仿佛那里是通往地底九幽的入口,靠近的人便会踏上不归路。
安生望见漆黑的巷底便产生退避之心,无奈被夏清尘生拉硬拽,竟一直走到巷子的中部。幸好此时夏清尘停住脚步,携着他向上轻轻一跃,两人便跨过了丈高院墙,进入到院墙的里侧。
他们的落脚处是一片树丛,树丛外有一间精致的房舍,透过窗纸可见屋内烛光明亮,两个人影在窗纸上交叠显现。此间房舍正处于一个院落的中央,房舍的正前方对着院落的拱形院门,沿着院门的方向眺望便是 ‘暧春阁’,两者显为一体。
夏清尘回头示意,便隐蔽地向那房舍靠近。安生则紧随其后,蹑手蹑脚,恐怕弄出半点声响。两人隐藏在窗角后,夏清尘向木窗轻轻吹了一口气,巴掌大小的厚黄窗纸竟逐渐变得透明,房内景致纤毫毕现地展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日期:2011-10-18 9:45:00
房内装饰秀丽,幔纱垂地,房内正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三四盘精美的小菜,却似乎未曾被动用。孩童臂腕粗细的红烛靠近床头,已经燃到了一半,流下的烛蜡不规则地分布在烛台之上。烛火映照之下,一对赤裸的男女在床上翻滚弄姿,淫声浪语,娇喘呻呤之声不绝于耳。
安生虽然第一次真正地看见男女交合,但此等场景却曾经在幻境中频频出现,早习已为常。夏清尘却是首次见到男欢女爱的场面,面色略显尴尬,但仍目不转睛地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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