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坛哭得泪人似的:“伯父有所不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魔教的残忍令人发指,它不但扣留了我们家的老夫人和一些孩子作人质,并且,每次行动都要逼着我们这些有武功的妇道人家跟着男人一起抛头露面去拼死拼活,说是要舍家赴难,其实就是断绝后路,使人不再以家为念,而且一旦女眷被杀也更能激发男人的仇恨和斗志。唉!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陈达班问:“你们为何如此残忍,不分男女老幼非要将对方灭门不可?”
许银坛又痛又悔地哭道:“这都是魔教的高压恐怖策略,想在心理上压垮异己势力,将对方灭门一是为了保密,二是为了自保,免除今后有仇家上门寻仇之忧。本来这次行动,魔教的使者说已经算好了,实力对比我们占据绝对优势,确保万无一失,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算到你们这里还有个使铁枪的臭小子,唉!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的公爹、丈夫和镖局的镖师们,这下全完了。如果不是还惦念着我那三岁的女儿,我也早该随他们去了,呜呜——”
陈达班心中恻然,想到自己也曾有过归顺魔教的想法,到时候也难免落此下场,不禁心中有些后怕。稳定了一下心神,他又问道:“姑娘,那魔教的巢穴在哪里,首恶都是些什么人呢?”
许银坛摇着头说:“不知道,魔教行事非常诡秘,平时只有两个老贼号称传教使者对我们发号施令,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现在,那两个使者被你们打死了,我公爹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他也被你们打死了。”
陈达班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情况,便说:“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找回自己的女儿,你先在此安心住下吧。”
许银坛苦涩地说:“伯父,我想再见一下我的丈夫和亲人,另外,也请伯父开恩,将他们一起安葬了吧!”
陈达班点点头,说:“好吧,事已至此,姑娘请节哀,我安排二儿媳陪你去做!”
他转身对两个丫鬟说:“去请二少奶奶来这里照看一下,你们要好好侍侯许姑娘!”然后走了出去。
陈达班来到大堂,见杨教贞正披着孝带与陈玉昆等一起守灵烧纸,便将他叫了出来,茫然地看着满院飞舞的白幡带说:“贞儿,这次多亏了你,你不必在这里守灵了,现在我们的危险还没有过去,这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去安排一些家丁继续分班巡查,严防贼人再次偷袭!”
杨教贞应道:“伯父放心,我会做好的,您刚才从那女贼嘴里得到什么信息没有,我想,我们不能总在这里被动挨打,等忙完二伯父的后事,我一定要打上魔教的巢穴,捣烂它的贼窝。”
陈达班拍拍杨教贞的肩膀:“孩子,事情没那么简单,来的这拨人是德州镖局的人,其实也是被人利用,充当炮灰而已,真正魔教的内情,我们一无所知!”
杨教贞问:“昨天逃走的那个王弼是什么来路?”
陈达班叹了口气,说:“王弼是河北晋州人,早年他闯荡江湖,也曾是小有名气的青年剑客,有次遭人暗算,是我救了他。所以,昨晚认出我后,念及旧情,便主动退走了。真想不到,他也入了魔教!”
杨教贞说:“我去找他问个究竟。”
陈达班摆手说:“现在保护家人要紧,等一切安顿好再说吧。”
日期:2015-05-27 21:43:48
6、一抔荒土
安林依来到许银坛住处的时候,许银坛已经坐在床沿,正由丫鬟替她穿靴子。安林依过去扶住她:“姐姐……”
许银坛揩了把额头的虚汗说:“我叫许银坛,以后你就叫我许姐姐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林依说:“我叫安林依,今年19岁,陈家老二媳妇儿。”
许银坛刮了一下安林依的脸蛋说:“安妹子,谢谢你刺我那一剑,郎中说,剑尖只进去两寸多,没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了。多亏是你刺我,要是换了别人可没你这么怜香惜玉。”
安林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什么呀,我是第一次杀人,手抖得都握不住剑,刚刺进去手就软了,吓得扔了剑”
许银坛伤感地说:“我也是啊,要不是魔教这帮恶贼,我们都过着平安日子,谁又愿意在刀尖上讨生涯,整日里提心吊胆。”
安林依陪着许银坛叹息良久。
许银坛说:“我们两家都损失惨重,咱们这笔帐要算到魔教头上,我们互相都不记恨好吗?”
安林依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我们以后要向魔教复仇!”
许银坛下床站起来,因为牵动伤口,痛得“哦!”了一声。
安林依连忙扶住她。
许银坛说:“我没事,安妹子,你陪我去看看我的丈夫和公爹他们,还请你帮我将他们入土安葬。”
安林依应道:“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安顿好亲人们,我们让你无家可归了,真对不住。”
许银坛把安林依搂住:“唉,我们都是苦命人啊!咱们走吧!”
安林依找出件狐皮长袍替许银坛穿上,然后在两个丫鬟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们穿过乱糟糟的院落,来到堆放尸体的地方,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问了问家人,原来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了。
许银坛坚持要见丈夫最后一面。
安林依吩咐家人套了辆马车,拉着几个人来到村外的一片荒土岗。
空旷的荒土岗上荒草遍地,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干枯的荆棘灌木,北风吹过,刷啦啦响得糁人。
几个家人正在用力地挖着一个大坑,坑边乱草中,胡乱堆放着几十具赤条条干冷的尸体。
许银坛一见这种情景便哇地吐了一口血,急火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安林依和两个丫鬟连忙掐人中抚后背进行救治。
不久,许银坛缓过气来放声痛哭。
安林依见到那些尸体都被扒光了衣服,又羞又气,双手叉腰指着挖坑的几个家人大骂:“混账东西,你们干的好事,说,是谁干的,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家人慌忙跪倒磕头:“二少奶奶息怒,我们见有的衣服还能穿,想卖点钱补贴家用,少奶奶,我们错了,衣服就堆在那里,我们都交出来。”
安林依气得踢了家人几脚:“缺德东西,接着干活去!”
她安慰许银坛道:“许姐姐,别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咱们赶紧认人吧。”
许银坛尽管已是少『妇』,但面对一堆光溜溜的男尸还是有些窘迫。
两个丫鬟是还没出阁的姑娘,更是羞得不敢看。
最后,许银坛硬着头皮前去辨认。将丈夫、公爹等亲人的尸体挑了出来,让家人抬到一旁。
安林依指挥家人给穿上衣服。
许银坛刚认完尸体就吐的一塌糊涂,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给丈夫穿好了衣服,并把身上穿的狐皮长袍替丈夫穿上,然后,跪在那里边哭边喃喃自语。
安林依和两个丫鬟跑到一旁呕吐不已。
过了很长时间,安林依看许银坛依旧伏在那里哭泣,便瘸着腿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说:“许姐姐,咱们回去吧,我叫人买几口棺材将他们成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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