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离铜湾镇镇上不是很远,步行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雪下得很大,一个晚上和早晨的时间,就将野外铺得银装素裹,厚厚的好一层!街上很少有行人,所有的人都在家里围着火炉取暖,只有鞠晓华这一支计划生育突击小分队在漫天飘飞的大雪中疾步行走。
鞠晓华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早晨碰到邓部长那一档子事情,还被他教训了一顿;随后又听说这么冷的天要下村搞计划生育,他一声不吭,落后队伍好几步,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前进。
日期:2013-08-12 21:07:03
2、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鞠老师,怎么了?有心事?”鞠晓华把雨伞抬高一点向前面望去,见是片上的黄灯停了下来在问他。他展颜一笑答道:“灯哥,我没什么啊?哪有什么心事?”黄灯笑道:“那你一个人闷在后面做么子?还不跟上前来?”鞠晓华答道:“呵呵,好叻!感谢灯哥关心!”鞠晓华边回答边加快了脚步。
黄灯年龄三十多岁,是片上的副主任科员,也就是没有任何实职的副科级干部。鞠晓华听人说过,黄灯在没有来铜湾镇工作之前,在另一个乡镇和现在的镇党委书记张问天一起共过事。那时黄灯是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而张问天只是计划生育办的主任,协助黄灯开展工作。来到铜湾镇工作之后,张问天和黄灯的职务来了一个惊天逆转,张问天成了镇党委书记,而黄灯则成了没有任何实职的副主任科员。这其中的缘由别人没有说,鞠晓华也不知道。但他听说过这件事情之后,对黄灯是由衷的敬重。事实证明,黄灯在开展工作当中能力并不比铜湾镇现有的党政成员差。
鞠晓华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队伍。黄灯说道:“鞠老师,到乡镇工作几个月了,还适应这边的工作吧?”
鞠晓华答道:“还好!”黄灯说道:“那就好!乡镇工作就是这样的,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个固定的规律!”
鞠晓华说道:“是啊,说起生活作息有规律那还是做老师的有规律多了!”
张颖轻笑道:“鞠大哥,你能不能不把“老师”两个字老挂在嘴边行不行?你得转换角色了?”鞠晓华横了她一眼,正准备答话,突然听到黄灯大声说道:“兄弟们,大家不要这样沉闷行不行?我唱个情歌给黑玫瑰听听行不行?”
黑玫瑰是工会副主席廖云的外号。廖云也是三十多岁年纪,是招考农民乡干部时考上来的“五大生”,和她同时考上的农民乡干部除了她,其他人早就在乡镇有个一官半职了,唯独她无心官场,不善于溜须拍马,投机钻营,混到现在还是一个股级干部。因她皮肤黑如煤炭,其貌不扬,被黄灯他们取了一个外号叫做黑玫瑰。
黄灯话音刚落,片上以林俊为首的人就跟着起哄,要黄灯快唱。廖云答道:“你唱啊?难道我还不敢听?”
黄灯就真的唱了起来:一个人在这个夜里,孤单得难以入睡。真的想找个人来陪,不愿意一个人喝醉。醉了以后就会流泪,数着你给的伤悲,为什么 ,你总让我憔悴,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看我流泪 ,你头也不回。哭过了, 泪干了, 心变成灰,我想要的美, 你还不想给,伤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对?爱给了你 ,我不后悔。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追 ,让我去飞,毕竟爱过的心需要安慰,需要你安慰!
这是当时最流行的一首情歌,黄灯唱来,他成熟的嗓音在冰天雪地里别有一种风味!鞠晓华抬头一看,只见黄灯唱歌的时候盯着廖云,眉梢眼角全是情意!他心里一乐:“这灯哥还真的是风*!”
黄灯唱着唱着突然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铺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廖云的脖子里。估计廖云正在全神贯注听他唱歌,没有防备,脖子里突然被塞进了雪,冷得一个激灵!她一边用手从脖子里掏雪,一边骂道:“好你个黄灯,你敢算计老娘,今天老娘不把你的裤子脱掉,把你下面的毛一根根拔光,我就不姓廖!”
边骂边向黄灯追去,大家笑得打跌!鞠晓华突然听到廖云说出这么痞的话来,脸上一红,心里想道:“她说话怎么这么痞啊?”他抬头向张颖望去,没想到张颖正跟着大家在一起大笑,而且笑得肆无忌惮!
他们一追一逃,廖云哪里追得上黄灯?黄灯早就跑得远了。廖云口里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大笑着的队伍迅速的跟上了她。
经管站站长朱成走到廖云的身边,对她说道:“黑玫瑰,怎么现在才晓得追野男人啊?你要早知道追野男人舍身砸碉堡的话,你早就当好大的官了!不过话又回来,像你这种女人,就是想舍身炸碉堡,还不知道有没有哪个领导会接受你呢?”人群又大笑起来。
朱成的话刺耳得就像一把利剑,鞠晓华听了都觉得难受:“朱站长怎么这样啊?廖云是一个女同志怎么会受得了?还有这一大群大笑的人群,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没想到廖云只是呆了一呆,就接话说道:“一筒,老娘就是不想当官,不去以身炸碉堡怎么了?碍着你了啊?你要是想当官,你让你老婆去炸碉堡啊?”
在雪地中前进的人群笑得更欢,朱成灰溜溜的再也不啃一声。
祖皮带着鞠晓华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李家村书记李顺的家里。李顺带着村支两委的村干部正在堂屋里围着一个火炉等待他们的到来。
日期:2013-08-12 21:08:32
第六章
1、李家村支部书记李顺年纪五十出头,秃顶、微胖,是李家村的大能人。听说曾跟中央干部、省市领导一起吃过饭,合过影,崆峒县电视台曾经对他进行过专题报道。
李顺整天像一个大肚弥勒佛一样咧着嘴笑,对三岁孩子也是笑模笑样,未曾说话先要“哈哈”一阵。那哈哈也打得响,二三里外听得见。本地人有取外号的风气,或从习性,或从名字,能取就取,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哈哈”。平辈的在哈哈后面加上哥或者兄弟,小辈的在哈哈后边加上叔或者爷;长辈的就直呼他“哈哈”;外村人和镇干部几乎是一律叫他李哈哈。他本人对这个外号也是有呼必应。
在李家村关于李顺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他有一次在村里一家人家中做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有个小孩突然大哭起来,接着一老头大吼:“几年不会来,还怪孩子不认你?动不动手打人。在外白白闯荡,在家逞什么能?”
一个刚回家的男青年要亲自己的孩子,可孩子认生,摸不让摸,碰不让碰,一巴掌给打哭了。孩子被爷爷护着哄着才没了哭声。
李顺打着哈哈笑道:“还是爷爷亲嘛……”没有想到村里一个叫做黑毛狗的青年人接着说道:“呦呦,爷爷亲,你真是奶奶的孙,爷爷的崽呢!”那老头和小伙子大怒,正准备骂人,没想到那黑毛狗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没说你们啊?你们激动个什么……”那老头和小伙子才忍住没有骂人。那黑毛狗瞄了一眼打着哈哈的李顺,接着说道:“大山脚下有一个村,村里有个小伙子要外出打工,老婆刚坐过月子,留在家里不放心,一大早爬上村边山坡,向着村里大喊:大家听着,我要出远门了,老婆各是各的,莫把我的当你的啊……喊了一遍又一遍。他老爷子烦极了,走上去骂他发宝气。可这小伙子却瞪着眼,指着老爷子鼻子警告:还说谁?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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