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香烟抽完，大铁情绪平复下来。他问我：老九，C那边怎么一点动静没有，他不会就此放过金克寅吧！我想了想：C一向老奸巨滑，上次的事应该吓他不轻。据熊燃说，F已开始办理海外移民。金克寅的好日子应该就快结束了。大铁嘴角咧出一丝嘲笑：怪不得老百姓痛恨当官的，你看现在，他们不仅把自己老婆孩子送到国外，连情妇都想移民就移民，他**呆过的地方都享有特权！我白了他一眼：这叫裸官。他掩着嘴，强忍着笑探过身子：上次收拾完他，我专门冲他裆下踹了两脚，估计F不移民，他也不好使了！

　　与大铁聊到很晚，我才回家。自上次被雷子袭击后，每次打开家门前，我都小心观察楼道里的状况。我可不想再被谁打闷棍，万一被哪个小贼谋财害命，我自以为替天行道的高尚理想真就成了未竟的事业。楼道里静悄悄，直到确定上下楼拐角处不可能隐藏人，我才拿出钥匙打开门，迅速闪进屋里关上门。转过身的瞬间，我傻了眼，屋里灯火通明，雷子赫然端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仍然双手交叉胸前，满脸冷峻。我勉强掩饰住尴尬，佯装愠怒：你怎么进来的？他根本不屑于回答我，指了指茶几上那摞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资料，冷亨一声：原来你一直在算计易石！我扫了一眼茶几，知道那些资料正是前几天我向老K提供的抹黑易石集团阻止其上市的策划方案。我坦然一笑：可惜，我的老板觉得这可能触犯法律，PASS了我的提议。他一怔，旋即皱起眉头：是不是金克寅花钱找你们这么干的？我夸张地张大嘴巴，又故作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必须为客户保密，我不可能告诉你。他冷笑着看着我，像在欣赏一件可笑的玩具。我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从容换下鞋子，走过去坐到他侧面的沙发上，从茶几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他。他摆摆手，我拿回来自己大口吃起来。

　　一个苹果吃完，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抹抹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我吃苹果的吧！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仍然保持着双手抱胸的警惕姿势，缓缓开口：昨天，易石酒店8楼的一个保安失踪了。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个保安？他点点头：这个保安两个月前刚应聘到酒店，我刚查到，以前他在天淼集团。
　　我立刻把刚靠到沙发上的身子坐直：你怀疑他？雷子继续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还在他房间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微型引爆器，可以用于引爆电源造成线路短路那种。我轻轻摇头：一个杀手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藏到自己床底下？他微微频眉：20分钟，从8楼赶到9楼杀人，时间足够。只是他为什么要杀方总？不等我回答，他就自问自答起来：因为某人的公司也想上市，他怕竞争不过易石，不仅花钱雇人诋毁公司声誉，还对方总实施了卧底式谋杀…我打断他：即使你说的动机成立，可这个保安在没有人怀疑他时，却突然失踪了，你不觉得奇怪吗？雷子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喉管剧烈地滚动几下，狠狠蹦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我无奈地看着他：怀疑金克寅谋杀了方易石，你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警方，证据，你的证据在哪里？雷子从我脸上移开视线，指着茶几上那些资料：方总的死谁获利最大，谁就有嫌疑。这可是上次你告诉我的！我再一次靠到沙发靠背上：这最多是间接证据，何况这些方案根本没有被实施。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为方总报仇，根本不需要证据。我摘下眼镜，用左手姆揉着太阳穴：你还是先报警吧，看看警方能不能找到那个保安。如果你自己动手去杀金克寅，我会举报你的。雷子站起身，昂然背对着我，语气十分坚定：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我停住手，迅速戴上眼镜，坐直身子：你的意思，不是说连我也会和金克寅一起从世上消失吧！他耸耸肩，冷笑两声，从容走到门口，打开门离开了。

　　日期：2013-05-03 22:18:00

　　十三、调查
　　第二天下午，我正与老K在他办公室里闲聊，三名警察突然闯进来，领头的胖警察手里晃着一张搜查证：哪位是公司法人？老K的脸一下白了，赶忙站起来。那警察把搜查证递给他：天淼集团涉嫌一起刑事案件，请你们配合调查，把与天淼有关的所有业务往来资料全部移交给警方。老K惨白着脸，忙不迭地点头。两个小时后，公司各部门所有的档案材料和电脑器材全被装上公安局的车拉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公司和乱成一团的员工，老K久久呆立在办公室里。策划部主管小心翼翼进来问：K总，公安局什么时候能把咱们的办公设备还回来？大伙现在没法办公…老K突然暴发一样冲着他大喊：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调查完！我走过去轻拍老K肩膀，对他说：别急，我看从现在开始给大家放假吧，等公安局调查完还回咱们的办公设备，再通知大伙上班。老K默许般点点头，策划部主管一溜小跑着离开了。不一会儿，走廊里一阵人声嘈杂，公司里的员工蜂拥下楼，整层办公楼很快恢复了安静。我关上门，拉着老K坐下，他铁青着脸看着我：金克寅出事了！我点点头：天淼肯定也被搜查了，不知道会不会搜出你跟金克寅签的那份保密协议？老K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几页折叠整齐的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正是老K与金克寅签的竞标地块的保密协议，一式两份，报酬金额上赫然写着300万！我把两份协议重新叠好放到他面前的老板桌上，佩服地看着他：K总不简单！什么时候拿回来的？他仰靠在老板椅上，喃喃地说：上次你说完，我就找金克寅了。以这次免费帮他攻击易石为代价，换回了这份要命的协议！

　　我边点头应承边想：怪不得他对此次策划方案如此谨慎。老K继续向我解释：一直没拿给你看，是怕你误会。我知道他说的是协议里拿下那块地原本酬劳300万，他只给了我和大铁100万的事。我说K总说的那里话，咱们原本说好的，不管你与天淼间签有怎样的协议，我们只拿那么多。他叹了口气坐直身子，无助地看着我：拿回协议有什么用，金克寅到了警察手里，保不齐会供出我！我探过身子坚定地与老K对视：K总别忘了，当年金克寅是怎么发迹的，而且，说不定，这次警察抓他是因为别的案子呢！老K眼里迅速闪过一道亮光：我也听说过当年他被警察毒打十几个昼夜都没招供的事。你说的别的案子，是什么意思？我望了眼桌上那两份协议，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他：K总还留着这几页纸做什么？他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拿起那两份协议，快速走到碎纸机前，展开来投进去。纷飞的纸屑在碎纸机的玻璃窗里上下翻滚。他转过身看着我：说吧，别的案子，是什么意思？

　　我正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老K与我面面相觑片刻，终于沉着声音说了声：进来。房门打开，熊燃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皱着眉头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