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王莹来到她姐家。曾强已经走了。

　　王晶说：“他一听说你要来，赶紧溜了。”
　　“他来你这干什么？”
　　“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希望我帮他说好话。我觉得他条件还不错呀，干部子弟，相貌堂堂，前途无量……”
　　“人称色狼。”
　　“他可能就是嘴贱。实际上并不是坏人。男人不好色还是男人吗？结婚后管严一点就行了。你姐夫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净帮他说话。”王莹扫视屋内的陈设，“那个玻璃海豚是他送给你的？”
　　“什么玻璃，那是水晶。我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出卖我亲妹妹的人吗？”
　　“不是才怪。你给我介绍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这是你姐以身试法，牺牲自己一生幸福总结出来的经验。如果能嫁给有钱人，绝对不能嫁给穷光蛋；如果能够嫁给政府官员，绝对不能嫁给平民百姓。想当初你姐从文艺学校刚毕业的时候，那也是兴宁县城一朵花，人见人夸，每天都能收到上百封情书，咱妈光卖废纸就能解决家里的日常开销。结果因为你姐夫在《赣南日报》上发表了几首诗歌，我以为他可以成名成家，一时糊涂就嫁了他，没想到他再也没有收到过稿费，至今还在文化馆打杂。那些身材相貌不如我的同学，现在都坐上了奔驰宝马，最差也是起亚马自达。我只能骑车上班，回到家还得忍受对门那个泼妇的欺压。还有比这更深刻的教训吗？”

　　“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姐夫，可以离婚傍个大款呀。你过去的追求者不是还有人锲而不舍吗？”
　　“免了，这种人只是不甘心过去的失败，想找点心理平衡。真要跟他在一起，很快就会嫌弃你。”
　　“你知道他们不可靠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个曾强看起来确实不错。我们家阴盛阳衰，正好找个军人或丨警丨察重振家威。刚才你没看到，对门那个泼妇和她新傍的男人一见曾强是我们朋友，当场矮了三分，赶紧认错低头。”
　　“原来你喜欢他是因为这个呀。”

　　“你现在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连我也隐瞒。当年要不是我坚持……”
　　“爸妈早就把我计划了。姐，这话你已经说过一千遍了，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还在和那个李靖互相试探吗？他要是喜欢你，早就应该有所表示了。他一个学中文的，能说会道，天花乱坠，不可能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我当面问他？”

　　“千万别。万一他说只想和我做普通朋友，我就没脸见人了。”
　　“你们真是奇怪的一对。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姐，不怕你说我老土，我还是喜欢那种青梅竹马的感觉。”
　　“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你过生日的时候他有没有在手机短信或明信片上写什么奇怪的话？你说说看，姐帮你分析一下。”
　　王莹想了想说：“他养了一只小松鼠，问我取什么名字好。我建议他叫小李，结果我发现那松鼠叫小王。”
　　“这就有点意思了。我告诉你一个试探他的办法。”
　　王莹回家之后，给李靖打了个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城呀？”
　　“有事吗？”
　　“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我周末回去吧。”
　　李靖回城之后，两人在兴宁中学旁边一家港式茶餐厅见面。
　　王莹和店员打过招呼，带李靖来到窗前。

　　“这里平时生意很好，根本找不到座。”
　　窗外就是兴宁中学的操场，不时有几片黄叶从窗前飘落。一群半大小孩在寸草不生的球场上踢球，身上满是泥污。
　　“你在那儿还踢球吗？”
　　“没地方。只能打篮球。你想和我说什么呀？”
　　“有人给我介绍个丨警丨察，各方面条件还不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胡佳吗？”
　　“她是我最好的女朋友，你是我最好的男朋友。”
　　“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你有很多男朋友呢？”
　　“别跟我咬文嚼字好不好？”
　　“这种事你现在告诉我为时过早。”
　　“那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结婚的时候？”

　　“想不想听听鲁迅对婚姻的定义？”
　　“不要。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想听好话是吗？那好呀——丨警丨察不错，丨警丨察爱人民，人民爱丨警丨察，我也很想找个警花。”
　　王莹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李靖一脚。
　　两人离开茶餐厅后，顺着学校前面的林荫道散步。

　　郭涛恰巧开车经过。他认出王莹，还担心认错，倒车回去再看一遍，赶紧给曾强打电话。
　　“强哥，你在哪里？你快过来，我在兴宁中学门口等你。”
　　“什么事呀？我正忙呢。”
　　“我看见王莹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就在那儿上班。”
　　“她身边有个男的，看样子是她男朋友。”
　　“我马上到。”
　　曾强随即驱车赶到，把车停在郭涛车后，偷偷钻进郭涛的车。

　　“跟上他们。”
　　郭涛问：“想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随手拿出一个定向拾音设备。
　　“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上次执行任务忘了还了。曾大队长，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违法呀？”

　　“违什么法？我们就是法，和我们作对才是违法。”
　　李靖和王莹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们。
　　李靖对王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发表看法吗？”
　　王莹看着李靖。
　　“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别人说了没用。”

　　“但是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如果你准备在兴宁呆一辈子，那个丨警丨察又对你好，我觉得可以考虑。”
　　曾强松了口气。
　　“他们只是好朋友。”
　　王莹说：“我知道，这样我就不会烦你。你就可以去追你喜欢的警花！”
　　“这两件事怎么能扯到一起呢？”

　　郭涛说：“你觉得普通朋友会这么说话？”
　　曾强无语了。
　　郭涛说：“要不要找人吓吓这个男的。”
　　“先弄清他的身份再说。”
　　日期：2011-11-24　17:05:31

　　胡局长和他夫人杨医生晚饭后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一个官员被双规的新闻。
　　杨医生说：“又一个贪官准备坐牢，而且又是情妇举报。”
　　“我觉得混到一定级别还贪污的家伙真是死有余辜。国家给我们的待遇够好了，生老病死全包，住的是最好的房屋，吃的是最安全的食物，子女上最好的学校。出国度假都叫考察，不但不用自己掏腰包，还可以领取补助。到处有人用心侍候，有时还有警车开道。只要不得罪上级领导，犯了错误也没人追究。即使你是草包也可以按部就班往上走，几乎没有人能影响你的前途。从实惠的角度来看，美国总统也不过如此。这些笨蛋真是愚蠢透顶、利令智昏。”

　　“你犯过错误吗？”
　　“你放心，我比谁都清醒，偶尔收过几个红包，但绝对够不上贪污的程度。”
　　“我说的是那方面的错误。”
　　“哪方面？”
　　“床上培养女干部。”

　　“怎么可能呢？现在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可不敢招惹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