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被放进坑里后,几个抬杠子的把绳子都卸了下来,这时孝子才到来,孝子背向棺材跪着,在阴阳先生进行的一系列仪式中几起几跪。然后让人掀开毯子盖上棺盖,这期间让人们再看看死者最后一眼。随后盖棺定论,永封尘土。
孝子还不能起身,周围的人纷纷把泥沙刨向棺材,有起哄的这时就会抓起泥土撒在孝子身上,孝子不能生气,这是一种吉利的做法,表示死者带着所有亲人的气息去了地下,不会再来打扰亲人。我也混在了人群中撒泥土。撒完心里暗自阴笑,在我刚才帮忙扶着棺材的时候对棺材动了手脚,恶鬼是出不来的,又加上我刚才撒的土不是随地抓的,而是爷爷给我的,恶鬼会被一直埋在土里,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就会湮灭。
我的事已经完成了,不必跟着人群起哄,赶紧转身离去。还得回去救棒子三,再晚就误事了。
回来的时候棒子三不见了,吓了我一跳,赶紧到处找人问,这时大信嫂说那个背时的不晓得办哪样了,一大早像发羊癫疯一样蹲在柳树跟前,喊他还不答应,后来被他媳妇和老妈架回去了。
我赶紧跑到棒子三家,刚到门外就听到了嘈杂声,他老婆和老妈子正在床边哭爹喊妈的掉着眼泪。看他媳妇那娇滴滴的哭像,还真个梨花带雨,真想开个玩笑逗逗她,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况且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哪个老妈不疼儿子呢。我挤到床边,对棒子妈说,让我来给他看看。然后从袋子把棒子三的儿魂抓出来,捏开他的嘴放回体内。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看不见,就嚷着问我干嘛呢,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逗着玩。棒子他妈知道我会那方面的东西,就对边上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没事。
我没有理睬他们,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接下来化了碗水,撒了几点在棒子三的额头上,又悄悄对他媳妇说,晚上用只土碗接点自己的尿,用铺在床上的稻草头子蘸在棒子三的脚底板和后背的几个穴位上。
看着棒子嘴里艰难的哼了几声,这小子知道喘气了,我暗自庆幸他捡了条命,虽然一时半刻好不了。我起身对棒子妈说没事了,给他压压惊,调理调理就好了。又悄悄对他媳妇说如果他晚上想要那个千万不答应他,否则会要了他的命的,至少得两个月后才能行房。
看着他媳妇红着脸点头,我心里暗爽死了,叫你狗日的棒子三先结婚了,老子还没有对象呢,也叫你尝段和尚的日子,有媳妇却不能碰。我知道过不了半个月棒子三就会问候我家亲戚了,他媳妇肯定会说是我让她这样做的。
其实这样是在帮他,多养养身体好得快,行房是很伤身的,尤其他碰到了这事。我离开棒子三家就回家睡了一觉,太困了。
日期:2014-03-29 21:47:00
四、白洋芋
一觉睡到天黑,起来的时候正好吃晚饭。我们这里民风淳朴,当天主人家还要供全寨的人吃晚饭。其实我去吃饭是为了见一个人,就是这个被人叫做“白洋芋”的阴阳先生,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定是他在搞鬼。一定是主人家怠慢他了,他故意放个机会给恶鬼,要不然这种情况是不容易发生的。
白洋芋的德性爷爷清楚,所以叫我去就是防他做怪。晚饭过后他拿了主人家的酬谢离开了。我抄近道在路上等着他,想问他怎么这么不厚道,这样搞人家,会得报应的。白洋芋看到我一点不惊奇,他可能知道我要来的。我正准备冲他发火的时候,他先笑着给我递了支烟,然后开口说,艾青你先不要冲动,我慢慢把事情先说给你听。
我很少抽烟,但还是接了他的烟,和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抽起来。白洋芋说,早些年自己是做过错事情,但已经得了报应,现在无儿无女,早已悔悟了,这些年都在积阴德。我抢着说,要积阴德还做这种事。
他也没有生气,接着说,兵伯去的那天晚上,知道儿子们会请白洋芋安埋他,就托梦给白洋芋,让他这样做的,宁愿自己被恶鬼抢尸也不愿意受他们的供奉。我立刻站起来把烟扔到地上,说你说什么瞎话呢?
白洋芋见我这样也站起身,提高声音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又坐下来听他讲。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了我一支烟,我接过烟听他继续说。他告诉我,有哪个埋人匠愿意这样做啊,是兵伯托梦给他说,自己去的当晚,没有一个儿子在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子在身边,小孙子平时也是和自己睡,夜里要起夜,喊不答应他才去喊爸妈过来,他爸过来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去了,就叫来大哥二哥几口子。
大家来到房里,不先煎一块蛋盖住老父亲的嘴,免得让活人的气伤到阴人,而是一进屋就全部翻箱倒柜的找老父亲一生结余下来的现金和存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搜到了三万多块现金,你争我抢的,三个媳妇还当着他面打了起来。好不容易把钱分了才给他洗了身。让他梗着一口气很不舒服。所以才托梦让白洋芋这样做的。
白洋芋在梦里没有答应。兵伯就说让白洋芋的老婆来抢尸,他老婆当年也是碰到鬼偷尸去世的,这些年白洋芋一直在给老婆找机会,都被我爷爷给阻拦了。后来白洋芋的一儿一女先后暴毙,白洋芋这些年再没有给他老婆找机会了。这次他虽犹豫着答应了,但知道我们会阻拦的,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兵伯几个儿子顿悟,去给父亲道个歉,过年过节不要忘了祭奠祖宗。
听完我虽然疑惑,但我却愿意相信是这样。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多,每个人的德行我也知道些。尤其是兵伯的几个媳妇,我也深恶痛绝,今天在葬礼上还因为几个鸡蛋打了一架。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吧,这种托梦的事我深信不疑。自己也被别人托过梦。
我站起来,对白洋芋说,这样做吃亏的是你啊,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老婆还被我封在坟里了呢。白洋芋笑笑,画了个非常复杂的字徽,然后指着不远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在晃动。我一脸疑惑的看着白洋芋。他说那是他老婆的鬼魂。我说不是被我封在棺材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白洋芋有点鄙夷的说,就你那点道行,我早把你的法破了,小伙子,你还要再炼几年。
我又羞又恼,正想骂他的时候,一眨眼他去了老远,这是怎么做到的?只听到他远远地说,刚才那个字徽记住了吗?又自问自答的说要慎重的使用啊。我也懒得理他,回头跑回了家,这后山真他娘的冷啊。
回到家,爷爷还没有休息。我把事情跟他说了,爷爷说他早就知道了,他是默默配合白洋芋演了一出戏。给我的泥土没有做绝,要不然棺材里那个是弄不出来了。我暗自想,姜还是老的辣啊,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但兵伯的几个儿子媳妇并没有得到惩罚,也没有悔悟。我们不好直接责怪他们,况且是人家的家务事。因此我决定再作一出好戏给他们唱唱。
当月的十一日是头七,都说头七会还魂,我就利用头七还魂来整整这帮不孝子。虽然有点不道德。十一日晚上,他们自己一大家人一起吃饭过后,把一切都做的有模有样的,应该是都分到钱了高兴吧,又是拿了老爹的老本,又是彩礼钱,当然应该高兴了。由于头七在下葬的第三天,兵伯的四个姑娘都没有回家,等在这给老爹烧了头七纸再走。这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分点钱给几个姐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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