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做好过后,就连夜赶回单位,天已经快亮了。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梦里见到张强来跟我道谢和道别,说他要走了,我问他要去哪里,他说要去苏州。我醒了发现那张照片不见了,靠着床抽了支烟,理理头绪,这个张强同学为什么会看到张强,我问过陈老师张强同学的年龄,他正是张强去的那年出生的。后来听陈老师说他的学生张强考上了苏州的一所高校。
日期:2014-03-30 20:51:00
六、饿死鬼
而我也正是在苏州上的大学。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情景。那年我这个山里娃娃终于可以走出大山了,虽不能光宗耀祖,也还没有衣锦还乡,可我是村寨上第一个大学生,也算为爷爷奶奶争了口气。
爷爷一定要摆酒席,虽然我不同意,但看着风烛残年的老人风尘仆仆的奔波,像喜获丰收一样的高兴劲,我怎能不答应。想起自己当时对爷爷说的一句气话“你要办酒我就不在家”,真该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学宴在我生日的当天举办了,是我自己定的日子,那天我十八岁。
长这么大第一次长久的离开家,离开爷爷奶奶,看着二老强忍住的眼泪,我努力装着镇定,和奶奶说,这读书是好事啊,我会经常打电话回家的。奶奶说,嗯,你一走就走,不要回头。我不让他们送,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到了湾里,再也忍不住了,任眼泪决堤而出。
以后每一次我都会给爷爷奶奶磕三个头再出门。我最不愿提及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四年,我选择了回到家乡,回到爷爷奶奶身边。
我的行程是从铜仁坐火车来到上海,再转高铁到苏州。这趟火车沿途经过重庆、贵州、湖南、江西、浙江、上海。我一般是从铜仁站上车,铜仁是过路站,也是贵州境内唯一一站,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由于第一次出门拿的东西特别多,对上车的程序不熟,就跟着人群走。
那天车晚点了一个小时,终于上车之后,找到自己的床位,我是在上铺,放好行李就脱鞋上床躺着。第一次坐火车有点警戒,就想白天睡觉,晚上不睡。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列车员提醒说到了株洲,株洲是个枢纽站,停的时间久一点。我看看时间十点过几分,这一站上下车的人比较多。我就起来坐在窗边的活动凳子上,看窗外往来的乘客。
我的这节车厢应该都是坐到终点站的长途旅客,只有我对面的一个下车,又上来一个大姐。这时我注意到车厢的角落有一个人,蹲在垃圾袋旁边,由于晚上车厢灯暗,看不清。
按说卧铺车厢是不应该有站票的,况且这时节火车票也不难买。可能是乞丐混了上来,如果是乘警应该会管的。也或者是小偷,但小偷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现身吧。我也没有多想了。
火车又启动了,就我一个人还坐在下面,大家好奇的打量着我,兴许把我当小偷了吧。我赶紧爬上床位,很纳闷我坐坐就看我,怎么没有人议论角落那人,像没有看见一样。我又伸出头看了一眼。
吓了一跳,发现它在翻垃圾袋,一把一把往嘴里塞。我揉了揉眼睛,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了——饿死鬼。我记得爷爷说过,饿死鬼就是吃我们制造的垃圾。我那时已经开了邪净眼,爷爷是怕我出门不小心碰到脏东西和凶神恶煞,这样就能避开,我又有护身的咒语,自保不成问题。但不能多管闲事。
日期:2014-03-30 20:52:00
这时我对面中铺的一个小伙子起来坐到我刚坐的位置上去,我趴在上面用贵州话问
他,“你看咔咔那个人在办喃样哦?”他楞楞的看着我,好像没有听懂我说什么。我看他在我之前上的车,应该是重庆人,那边的口音和我们几乎没有差别。也可能他不是重庆人。我用普通话说,“你看到角落那个人在抓垃圾吃了吗”。他这才听懂了,转过头看了看我指的方向,表示很疑惑,说没有人啊。我看着那一团东西,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啊,我看错了。
我只是利用他确认下这个不是人。当时相当激动,因为我懂得的东西不多,也没用实践经历,正想拿这家伙来试试火。我掉过头睡向走道这边,一边观察它一边和对面的大姐说话。听着大姐的大西南普通话很费劲,这时饿鬼慢慢的走了过来,就像街上的乞丐在路边翻垃圾箱那样,每个位置翻一翻看看,就快走到了我们这边,对面的大姐看我没有回她的话就自己玩着手机。
它来到我位置下的时候,坐在下面的小哥在吃泡面,就伸手摸了摸泡面纸桶,小伙子正低着头喝汤,饿鬼一下抱起桶就送到嘴里,一仰头就喝掉了。又伸手摸了摸我们铺位中间桌上的面包。我有点惊恐,对面的大姐已经放下手机睡觉了。它在下面嚼着桌上的水果,活动座位上的小伙子还在抱着方便面在吃,桶里只有汤,叉子吃上什么也没有。
刚才已经被恶鬼把方便面的炁吃掉了。现在如果没有外力拍醒小伙子,他会一直重复这现在的动作直到体力耗尽为止。车厢里的食物的炁应该都被吃掉了,明天吃这些东西的人肯定会呕吐的。
我装作起身上厕所,用金光指决打了一下还在吃泡面的小伙子天灵盖,他如梦初醒一样甩了几下头,问我上厕所呢?我笑着说是的,他拿起桌上的垃圾和我一起走向厕所的方向,他扔掉了垃圾说你先上吧,我知道他马上就要呕吐了,就说你先上吧,我不是太急。
他进去后我把车箱的门关了动了手脚,又跑到另一头做了同样的事后回到我的位置,饿鬼正在吃我们邻桌的食物,我就盯着它看,他很惊讶我能看到它。放下东西就跑,看到两边门上的金光印就往窗子上撞,可惜出不去,就向厕所那边跑,我就追着他跑。
刚好小伙子开门出来说,我好了你去上吧,饿鬼迅速冲进了厕所,我一下也冲进去,它已经从便池里钻出了火车,我暗暗叫苦。这家伙一定会爬在火车底部,再摸进另一节车厢继续吃东西。
我回到铺位,那小哥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我一进去就上吐下泻的,刚才的方便面是不是过期了?我说可能是吧。就闭着眼躺在床上,此时我也有点饿了,还是上车前吃的东西。可一想到刚才的情形就没有了胃口。明天一定很多人排着队着上厕所的。
我看了看窗外,一会万家灯火,一会漆黑一片。我有点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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