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黑帮兴衰启示录:G城暴力策》
第6节

作者: 白驹非马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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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大民的年龄比周其武大四岁,比他早三四年出来混社会,在当时的G城江湖也算得上是前辈级的大流氓了。
  其实,统领着G城三大区江湖的徐大民很早就已经感觉到周其武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周其武给徐大民的危险感觉可以远溯到两年前在下河滩烂泥里打的那一场架上。那时候的情况是这样的,大流氓徐大民那天看中了小混星子周其武身上的一个小玉佛,要抢为已有。周其武不肯,誓死护住玉佛,甚至不惜冒犯徐大民大流氓的虎威还了手,把徐大民弄得也摔进了河滩边的烂泥堆里,滚得满身上下全是烂泥巴肮兮兮的。当时徐大民在道上已是成名的流氓混混了,叫周其武这么个小混伢子弄倒在烂泥里着实的颜面全无,恼羞成怒之下,对不识数的周其武是下重手地狠揍。当时身体瘦弱的周其武任由对方怎么打他,宁死不屈,就是不交玉佛,一双红肿的眼睛还恨恨地盯向徐大民,眼珠子中闪出刀子一样的冷光。

  当时周其武满头满脸都是污泥,只有两只眼睛眨动着亮着像个活鬼,眼眸中再闪出刀子似的怨毒之光着实参人!徐大民的心儿禁不住颤了一下,隐隐感觉这个小子将来会不得了。(为了写作G城黑帮的这段历史,我走访了好几位当年跟周其武混世的“江湖朋友”,又翻阅了其被捕后的一些交代材料才弄清楚了,那会儿豪无势力的周其武之所以敢跟徐大民打架是因为徐大民要抢的那个小玉佛是他母亲留给他作纪念的物件。周其武九岁时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到了外省以后再没回过G城。周母一生过得凄苦,常遭丈夫虐待,被逼无奈才离婚改嫁他乡。周其武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全都寄托在这件小玉佛上,谁要抢它也怪不得他要跟谁拚命了。)

  目前,周其武与徐大民的势力对比是这样的:周其武领有塔北路流氓团伙,团伙成员在五十人上下,势力范围跨越江东、江北两区;徐大民领有下河街流氓团伙,人数近七十人,高桥、溪山、伍家渠等三区尽归其有,综合实力明显强于周其武。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徐大民下定决心要用自已压倒性的优势灭掉周其武团伙。一九八八年四月到五月间,徐大民团伙与周其武团伙之间在G城爆发了两场大规模殴斗,动刀动枪,吓得普通市民白天都不敢上街。

  日期:2013-06-15 15:22:05
  徐、周两团伙之间打的第一战是发生在城关农贸市场,属于一场遭遇战。起因是周其武团伙的一个小流氓在市场里走路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徐大民团伙的成员,徐大民的人不依不饶,随即引来兄弟对这个跟着周其武的小流氓拳脚相向。周其武团伙的人不干了,立即过来帮忙。两边的人数开始只有二十几个,后来随着各自援兵的到来,一下子增加到七八十人,都用上了家伙什,伤了十几号人,把一个好好的农贸市场砸成了一遍废墟。其实当时周其武也未曾想过要称霸G城江湖,他备力发展势力的目的只是为了打下一块地盘有饭吃有地方住不被人欺负,况且周父为儿子规划的黑道生涯也只是叫他扩展江东区,并没有叫他一统G城江湖。徐大民这么一搞等于是把他逼到了墙角,他周其武不发狠都不行,重整了人马,干脆直接向下河街的徐大民下了战书,约定在市电影院门口广场大战一场决出雌雄,顺便把两年前在河滩抢自已玉佛之仇也一并报了。

  市电影院门口广场这一战可是当年轰动G城全市的一场流氓大混战,多年以后有报社的几位记者朋友问我,说上世纪八零年代在G城除了剁指砍筋之外还有哪件事情是最令你记忆深刻的?我回答说就是市电影院门口的那场“五一大混战”。徐、周两团伙的这一场大战约定的时间是五月一号晚上,因为五月一号正好是五一劳动节,当时又叫作“五一劳动节大战”。那天晚上我经不起斌伢子的撺掇,偷偷跑去看了热闹。那年我刚满十五岁,算是半大小子了,但是第一次见着流氓们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还是十分地害怕。

  宋斌骂我是胆小鬼没出息。
  我反驳他,谁像你呀,见着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亢奋。
  宋斌不恼反喜,得意地说:“你懂莫子,这叫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是英雄本色!”我无言以驳,低头沉默,心中已感觉到将来的G城江湖可能会有宋斌的一席之地。
  流氓大混战的场面十分血腥恐怖,在这里我不想做过多的细节描述,因为我自已回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当时徐、周双方动员了近百人参战(据后来一些“江湖朋友”的回忆,其实“五一”那晚并不止电影院门口一处在开仗,G城五区的许多街道广场上都有流氓在打架斗殴,因为当时市内一些互有仇隙的小流氓团伙也相约在那一天晚上出来了结各自结下的梁子,所以保守估计当晚全市可能有上千人在大混战),棍、棒、钢管、菜刀、屠刀、土铳,甚至连前清时代的铠甲都用上了,连累了不少过路的无辜市民受了伤,弄得几条大街到处都是血迹,十分恐怖。当时由于**的十年浩劫,G城警方百废待兴,无论是警力、设备、经费各方面都严重不足,面对本市不断兴起的大小流氓团伙、接二连三的团伙殴斗一直力不从心,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市委市政府则是家丑不愿外扬,不愿将市内恶劣的治安状况暴露诸于众,整治态度并不坚决。可也就是市党政官员和公安局的这种消极疏忽态度,放任纵容,任由各大流氓团伙坐大,到了最后甚至搞到了公安干警出门散步都要兜里带枪,人人自危的地步。

  周、徐两大团伙经过两次大战,各自都损伤了不少团伙成员,最后却只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能打跨谁。徐大民在混战中左肩负了伤,这让他对周其武更是怀恨在心,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足以快已心。
  周其武经此一战也是大伤了元气,潜下心来修养生息,在以后的半年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动作。

  日期:2013-06-18 12:45:08
  二
  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零年是G城街头社会治安最黑暗最血腥的两年,各类刑事大案激增,团伙犯罪态势严重,街头上流氓们打架斗殴越来越激烈,手段越来越残忍,轻则棒砸刀砍,重则剁指断筋,并且残害无辜,惨不忍睹。
  我查过资料,一九八九年一月到一九九零年十二月间G城公安局全市刑事大案立案2318起,查获大小犯罪团伙857个3517人。
  一九八九年这一年里,“及时雨”姚志伟赌运极好赢了三万多块钱承包了银都歌舞厅,将其改为银都迪厅,生意十分红火。郑道然不在学校门口摆“鸡鸭鱼虫”转盘彩了,改在街边设摊卖瓜子,看着街头打架的流氓混子们心中琢磨:伢子们凶是够凶,可是老这么打打杀杀也不是个事呀。宋斌留了一级后考上了初中,加入了一个叫“火焰党”的在校学生斗殴团伙,找到两年前那个抽他耳光诈他钱的大伢子报了仇雪了恨,并且还意外地收到了平生第一封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心花怒放。

  下河街的徐大民在这一年年初终于找到了周其武的软肋,要对塔北路的敌对势力发动新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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