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围城,我们难以承受的欲望》
第7节作者:
毛三狗子 “我叫纤雨。纤纤细雨!“女孩儿像会读心术似的,伏在他耳畔轻声说。
天下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林旭东猛地推开她,他看到雪花就像冬日的精灵,落在她美丽的眼角眉梢。那转瞬即逝的冰凉,更像在他心头此起彼伏。他看得清清楚楚,眼前人是纤雨,而非千羽。接着他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茫茫夜色。
日期:2014-01-05 08:55:31
第二章
(019)
两周后,林炜东出院了。尽管医生说他年轻底子好,所以才恢复得这么快。可他心里明白,这都要归功于前妻的悉心照料。想到出院后再见不到她,他就顿感失落。
自从知道前妻离开的真正原因,林炜东就总想找个机会跟她谈谈。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不觉地咽了回去。再则病房里人来人往,谈起来也不方便。出院时缠在头上的纱布大部分已经拆除,只剩后脑勺还有点小伤没有完全愈合,贴着个白色的方块补丁。伤口正在生新肉,时常发痒,他老想伸手去挠。
半个月没去公司,倒也没积下多少事情。这多亏了东宇物流的副总江阳。打从公司开业之初,江阳就跟着林炜东打拼至今。林炜东对他极其信任,两人私下里也相处得如兄弟一般。所以江阳做起事来十分尽心,大部分事宜都处理得很好。
离开公司,林炜东并没有马上回家。他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中山路,在千羽花店对面下了车,站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柳树下面。他给自己点了支烟,边朝对面的花店望去。只见花店的门口摆放着两个四层高的花架子,几乎把入口装点成了花道。花架子上的各色鲜花有的含饱待放,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寒怒放。右边花架的最上层,摆着一排颜色各异的风信子,它们开得正热闹,看起来像群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颜色各异,品种繁多的玫瑰占据着两边共四层花架。其中有一种蓝色玫瑰极为稀罕,名叫蓝色妖姬。另外还有几束百合散放在花筒里,每支看起来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伤口又开始痒了。林炜东将手伸到后脑勺处,指甲轻轻地在纱布边缘掐着,稍作缓解。
这时,有个骑电动三轮车的年轻男人在花店前停住了。他跳下车的同时朝店里喊了一声,“小萍,快来帮忙卸货。”
“这人应该就是花店的送货员林江吧?”林炜东想。在医院里时,他曾听前妻在打电话时多次提及这个名字。
沉思片刻,林炜东再次将目光望向对面时。他看见前妻从花店里走出来,站在电动三轮车边。她穿着家常的淡蓝色高领毛衣,外面系着粉紫色碎花围裙。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两只手腕上都戴着与围裙同款的小袖套。她将一束心形玫瑰连同一张粉色送货单交给林江,随即就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纸笔,清点起三轮车里的货物来。
林炜东靠着树干,悠然自在地吞云吐雾。这时,他看见前妻走向花架,把一桶桶玫瑰从花架上拎下来。以她吃力的样子看起来,花桶的份量不轻。她每拎起一只花桶,林炜东的心就往上升一点儿。待她搬完了全部花桶,直起腰喘口气的时候,林炜东的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真想立即冲过去帮她一把,可就是犹豫着,没敢付出行动。
因为前妻没去接他出院,林炜东还狭隘地想过:“不过一个小破花店,有什么好忙的?”但在亲眼目睹了前妻的辛苦后,他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他看见前妻点清三轮车里货物,将纸笔放回围裙口袋,然后就开始卸货了。枝叶凌乱,浑身是刺的玫瑰,她竟然赤手去拿。她认真专注地将百合,玫瑰,QingRen草,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花一样样拿下来,按品种分别放成小堆,再将它们抱进花店。
零下两三度的天气,手伸出来试试,不把皮冻破了才怪。林炜东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双眼湿润了。
日期:2014-01-06 17:11:25
(020)
就在此时,一辆银白色宝马跑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花店门口。紧接着,林炜东就看见前妻春风满面地迎了出来。她边走边脱袖套,还抽空拢了拢头发。女为悦已者容!看来她对跑车主人十分在意,所以才会担心自己的着装。
林炜东所处的位置,对跑车里的人看不真切。他只看前妻站在跑车窗边,微微地倾着身体,脸上的神情异常柔美,与对方交谈时,又显出几分娇羞。这种神情,他并不陌生。上次在国际大酒店吃饭,中途她接了个电话。当时,她就是这种娇羞嗒嗒的模样。
“她果然找人了!”林炜东仰头向天,满目都是大柳树的残枝。
不过几分钟,银白色跑车就走了。林炜东紧紧地盯着被前妻抱在怀里的蓝色纸盒。那个盒子方方正正,同色绸带在盒子上方打着个大大的蝴蝶结。两根长短不等的飘带,随风轻轻舞动。而他的前妻正望着跑车离去的方向,嘴角泛出甜蜜的微笑。
看到这幕,林炜东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临走前,他回过头,向对面看了一眼,唯有花儿还在风中骚首弄姿。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后悔得要命,心想自己做了什么孽呀,怎么就把千羽逼到了这步田地。转眼间,一切都变了。他越想越恼火,就像胸口压着块石头,使他喘不过气来。
打从林炜东出车祸,周秀林就再不放心他一个人住了,死活要他搬回来。林爽爽不情不愿地整理了老三的房间,搜出一大堆脏衣服和五六双臭袜子。
“妈!”林旭东进门就伸着脖子嚷,“妈,我饿死了。”
周秀林连连摆手,她皱着眉低声说,“瞎喊什么?你大哥在睡觉呢。”
林旭东最见不得母亲偏心眼儿,他把脚往毛绒拖鞋里用力一捅,故意大声说,“妈,我要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周秀林明知道老三在吃醋,却也不在意。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靠左的房间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确定大儿子没被吵醒。这才走到餐桌边,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裙,边往身上系边叨叨,“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的游手好闲也不害臊。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自己开公司了。你好的不学,整天跟那群狐朋狗友瞎混,我看你将来怎么办?”
林旭东经常会觉得老天不公,别人家都是老幺最受宠,他们家却是老大更吃香。打从他记事起,母亲偏爱大哥的种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刚上小学那会儿,母亲就认死了他不如大哥,经常差遣他干这干那:三儿,给你大哥买笔去。什么?你也要写作业。就你那着三不着两的样儿,没人指望你读书长出息。三儿,给我买瓶酱油。你说什么?叫大哥去?大哥要补习不得空,他可不像你,整天就知道野。有次他实在气狠了,于是就偷了母亲五十块钱离家出走。结果刚走到护城河边,就被母亲揪了回来,还挨了顿暴打。打那以后,他不仅破罐子破摔,而且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大哥唱反调。
他反抗了这么多年,母亲仍是一如往地偏心眼儿。他小时候真怀疑过自己是母亲捡来的。现在看来,当然是玩笑了。就单看兄弟俩的长相,也能看出是一母同胞。都是略宽的额头,瘦长脸,浓眉大眼高鼻梁。只不过他的身高窜过了头,显得略瘦,眉眼也更灵动些。而年长他五岁的大哥已经历练出一身的商人气质,微微发福的中等身材也显得更为沉稳,可以说是两兄弟中的成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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