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爸爸一起吃饭。这可是女儿从前的奢望。竟也有愿望实现的一天。想到这些，姚千羽冷笑道，“现在才想起来关心瀞儿，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瀞儿的亲爸，这辈子都是。我关心她是天经地义的，跟早晚有什么关系？”
　　“是吗？”姚千羽说，“我很忙，没时间出去吃饭。”
　　林炜东挠了挠后脑勺，压低声音说，“现在也没有外人在，你就别逞强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可你也要适当体贴一下我的心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姚千羽瞪着他。“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你爱找谁就找谁，总之，不要找我就行了。”

　　“我就乐意找你。”林炜东死皮赖脸地说。
　　回想起那段有始无终的**，他感觉还不错。偶尔忙里偷闲想起来，不知不觉地就会笑出来。他想趁这个机会，跟千羽谈谈。
　　但姚千羽冷着脸，一言不发了。
　　“其实，老三把那件事告诉我了。”林炜东搓了搓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懊悔，他说，“刚才我还在想，如果我们那时候能像现在这样吵吵架，把心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听到这番话，姚千羽的表情略有缓合，但眼神中仍不乏戒备。
　　“千羽，我知道。是我冷落了你，忽略了瀞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林炜东巴巴地望着她的脸，希望能听到她也说点儿什么。

　　日期：2014-03-28 11:09:37
　　058
　　可姚千羽仍旧闷不吭声。林炜东叹了口气，就又说，“我们分开的这两年。不少朋友都劝我再找一个。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最好。再说还有瀞儿，谁也比不了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啊。”
　　听着听着，姚千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了。她想到自己之前就对他言听计从，死蠢的眼睛里只看得见他和女儿。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现在出现了一个比前夫强百倍的男人，她完全有选择的余地。至于有人说，离婚的女人不如草，那也只是男人为了欺骗女人，自我膨胀的谬论。
　　走出了婚姻的牢笼，才呼吸了几天自由的空气。再回去？不。她不想妥协。 不论是谁，打着什么样的旗号。
　　想了半天，姚千羽摇摇头，说，“你不要说这些话。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千羽。”林炜东很是吃惊。他急忙说，“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就算是为了瀞儿，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没那个必要了。”姚千羽说。
　　林炜东暗暗吞了口闷气。他咬着牙说，“你不会是真的看上小白脸了吧？”
　　“跟你有关系吗？”

　　“你.......”林炜东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他劝她说，“千羽，林玉颜不适合你。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不要沉醉在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里不能自拔。你就听我一句，再好好想想行吗？”
　　姚千羽凄然一笑，目光落在花架子上。她盯着一支怒放的昆明红玫瑰，到底是感觉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傻了。离婚的时候不要钱，连女儿的监护权也放弃了。像她这样离婚的女人，快三十岁才开始自己的人生，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有点儿晚了。
　　她突然抬起眼，看着林炜东，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林炜东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忙问，“千羽，你是不是想好了？”
　　“我只是想起了你以前经常说的那句话。”她说。
　　“哪句话？”林炜东一头雾水。他说，“我说过那么多话。不可能都记得。”
　　“我的事你少管。”姚千羽放松嘴角，任微笑荡漾开来。她拈起那支饱满的红玫瑰，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每次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像一只撞到墙壁的苍蝇。可我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给你打电话，问这问那，结果一次次的碰壁。”
　　“真傻！”她说。
　　“千羽......”林炜东咬了下嘴唇，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他以前生意不稳定，心情长期处于焦虑状态，在客户面前不敢发泄，所以接到她一遍又一遍的电话，自然没什么好言语。有时耐不了烦，他确实会甩出那么一句话，以作发泄。
　　姚千羽睁着泪花乱转的眼睛，笑着说，“不过，现在都解脱了。我不会追......”说到这儿，眼泪“突突”的冒出来，她一抬手，擦掉了。又接着说，“不会再追着你，问你在哪儿？在干些什么？跟谁在一起？回不回家吃饭？有没有抽烟？这些，我都不会再过问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都跟我没关系。”
　　“我错了。”林炜东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挣脱。“千羽你听我说。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求你不要再使性子了好不好？”

　　“晚了。”姚千羽吸了下鼻子，将手里的玫瑰花插进了花筒里。
　　林炜东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说，“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我有的是时间，还有耐心。千羽，我相信你一定会改变心意的。就像我之前做错了，现在醒悟了一样。你也会有想通的一天。在那之前，我就一直守着你，等着你。你和我，还有瀞儿。我们是一家人。虽然我们暂时分开了，可我会把它当成生活给我们的意外考验。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度过这道难关，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他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却仍然没有打动姚千羽。
　　日期：2014-03-31 09:00:25
　　059
　　学校开学的前一天。林炜东照计划去接女儿和前妻。他知道前岳母不喜欢自己，于是就先到花店接了千羽。然后由千羽去楼上带瀞儿下来。他坐在车里等，看着千羽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周周说过的那句话。
　　“无论结果如何，她曾经受到的伤害都是永不磨灭的。”
　　看情形，好像是这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千羽和林瀞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楼道。林炜东连忙钻出车，迎了上去。他蹲下身，抱住女儿的小身板说，“瀞儿，告诉爸爸，你想吃什么？”
　　林瀞耸拉着小脑袋，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像没有听他的话一样，眼睛也不朝他。女儿这幅样子，林炜东见了当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他在努力，在挽回。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示好，尽量表现得像个爸爸。　
　　上了车。林炜东问，“去哪儿呢？”
　　“去嘉鱼楼吧。”姚千羽应了一声。
　　林炜东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对呀！瀞儿喜欢吃他们家的油焖大虾。我没记错吧。”

　　没人接他的话碴。千羽和瀞儿在后排，两个人一个在右，一个在右，摆出同样冷冰冰的面孔，各自望着窗外。至于她们心里在想什么，那只有上帝知道了。
　　林炜东系上安全带，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妻女，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她们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沉默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到达酒楼停车场，林炜东不由得暂时松了口气。他下了车，热情地牵着女儿的小手，带着她从酒楼后门进去。服务员问明了他们有定位置，就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小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