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杀》
第56节

作者: 水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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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上的何艳云一袭白色连衣裙,仪态万方,万种风情;说话的声音甜而不腻,娇而不媚,每个音符在空气中绕了一圈之后再钻进全校师生的耳朵。但鞠晓华却感觉到她的声音有一种孤寂、清冷,高处不胜寒,我见犹怜的感觉……莫不是自己喜欢上她了?鞠晓华一下心如鹿撞。
  文艺汇演上,何艳云给大家唱了一首歌《知音》。她不愧是学音乐专业的高材生,声音很有穿透力,如高山流水般的在大礼堂上空静静地流淌:“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云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泣……”舞台上的她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低低的吟唱,默默地倾诉……听着听着,鞠晓华在那一刹那居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何艳云在崆峒一中自始至终是冷艳的,是离群的,她好比一棵树上那朵开在最高枝头的花儿,尽管光彩照人,芳香四溢,可是树下的人们却只能远远的以仰视的角度观赏它,谁都不敢伸手去摘。也许,这就是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吧?
  在全校的女生里,她是名副其实的校花,是一枝独秀的。高中刚毕业的时候,鞠晓华还经常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何艳云在多年以后是否会为当年的绝代风华考虑一个问题:凭什么那些长相平平的女同学,有男同学追,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而她,却要鹤立鸡群,独自忍受孤独和寂寞呢?就因为自己的美丽绝伦、艳冠群芳,要决定离群的命运吗?
  冷艳的何艳云高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大学,鞠晓华也再没有她的讯息,只是偶尔心里会叹息:自己原本也只慕她芳名,不会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日期:2013-08-25 19:39:27

  2、何艳云眼睛里的惊喜在流光溢彩的转灯下,被鞠晓华看个真切:她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或许也曾听说过自己暗恋过她的心迹?
  鞠晓华心中刹那间,惊涛骇浪。与她一别经年,她还是那般风华绝代,弱不胜衣,立于这姹紫嫣红之中,生生的把所有的女子比了下去!
  只是,有些人,就像一幅画,永远只能挂在墙上,欣赏或是观望,却无法拥有。比如此时的我和她,如同河对岸的两棵树,永远只能遥遥相望。鞠晓华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何艳云巧笑情兮,与胡大学握手: 胡部长,与你握手,我喜欢被你握住的感觉,你的手很暖,带着男人的体温。不像我,有时候,不光心冷,连身体都是冷如冰的。
  胡大学笑得脸上的横肉挤到了一块:梅心?好名字!更难得是冰肌玉骨,出语惊人!
  何艳云花枝乱颤:谢谢胡部长错爱!梅心我只是这家夜总会的小小经理,胡部长常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厚爱!胡部长每次来一定要尽兴哦……说完自顾自的转身向鞠晓华走来。
  晓华,真的是你吗?何艳云,不,准确的说是梅心,走到鞠晓华身旁只有一尺的距离坐下,娇媚的问道。

  梅心姐姐,你认错人了?鞠晓华看着她一副风情万种万种风情的样子,心中有一种贝壳遗落沧海的心酸,不知怎么的就应出这两句话来。
  梅心咯咯笑着:是吗?那我可能真的是认错了,但我把你当做我高中的同学鞠晓华好了……
  鞠晓华傻傻的望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庞,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正欲答话,梅心嘘的一声止住了他:晓华,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看尽世间风景,千帆过后,早已心如枯井,不起波澜,而这个李文,年轻身居高位,无一般铜臭男子常见的毛病,常来订包厢,一来二去,熟悉了,经常粘粘乎乎的跟在我身后,一声声“心肝宝贝”叫得人起鸡皮,我却只是笑,从不曾清楚的应过一声。在心里,想要的男人不是他那种类型的……

  梅心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喝醉了?鞠晓华看到她醉眼迷离。
  晓华,我是喝得已经有些微醉了,做夜场的,不喝酒,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好在我应对自如,关键时刻,总能成功脱身,女人嘛,天生就是会找借口的动物……晓华,谢谢你关心我!
  梅心左一句晓华右一句晓华,叫得鞠晓华意乱情迷,如果多年以前,她也像今天这样左一句晓华右一句晓华,鞠晓华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会不会改变呢?他大汗淋漓,不敢再想下去。
  梅心端起两杯红酒,一杯递给鞠晓华,与他碰杯。她眼睛如水,就算隔着酒杯,鞠晓华也看得见她眼中的温柔,只是,温柔的后面,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理智。

  两杯红酒下肚,梅心越发的不胜酒力:我说晓华,酒真是个好东西啊,只要你愿意,它就能让你在想沉醉的时候沉醉,今天晚上,我就愿意沉沦,哪怕只是一个人的……
  又说:当然,书上还说了,生活是一片汪洋,两人相拥沉沦,总胜过一个人溺水的好。只是,近在咫尺之内的你,今夜愿意和我沉沦吗?
  这摆明就是挑逗的话语,鞠晓华心跳加速,继而又冷静下来。多年的风花雪月,她是不是跟很多的男人说过这同样的话呢?
  鞠晓华离她的确只有一尺的距离,如果大胆,只要假装醉酒,便可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可是,然而,最终,他们的距离还是保持在一尺之外。
  还是把一切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用一把锁,关住那一池吹皱的春水,不起半点波澜吧?此时鞠晓华募地想起妻子莫离来,记起和妻子莫离相恋曾经说过的一些话,那些话他一直都记得,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刻在他记忆中最柔软的一个角落里,虽再没提及,任凭它们地老天荒,但是,在每一个微凉如水的清冷夜里,他总是能够如此清晰的忆起妻子莫离的温度,还有她温润的唇。

  李文叫来两个妖娆女子,穿着极少,白花花的大腿在灯光的照耀下,刺的鞠晓华双眼生疼,他皱眉。其中一个女子,想坐到他身边去,梅心迅速的站了起来,优雅的伸出手,一用力,一尺之外的鞠晓华毫无预料的,就面对面的站在了她的面前:晓华,我们共舞一曲如何?
  那女子一愣,随即便坐在了正在拿着话筒吼歌的胡大学身边。
  鞠晓华身体僵硬,直直的挺在她的面前,她淡笑,吹气如兰,在他耳边轻轻说:小傻瓜,你的身体要再这样僵硬,我就只好把你交给她了。
  你……?
  鞠晓华头一扬,用眼瞪她,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梅心已经拉着他优雅的在包厢中央旋转起来。
  鞠晓华闭上眼,心中叹息:佛啊,如果你真的许我沉沦,你就让我沉沦吧?即使你给我最残酷的人生,在这一刻,我再也不想我的未来!
  梅心搭在鞠晓华肩上的手轻轻地揉捏着,这细微的动作没有人能看得到,在他耳边浅笑低吟:晓华,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不要初,我不要末,我不要未来,我不要以后,我就要此时此刻,百转千回,哪怕万劫加身,也无悔无恨……
  鞠晓华睁开眼来,看到梅心的眼角居然有晶莹的泪滴!

  鞠晓华心中蓦地大痛:或许再坚强的女人也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吧?
  一曲终了,梅心轻轻地松开鞠晓华的手:晓华,以后常来玩……说完,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千娇百媚的笑容,风情万种的向胡大学走去,朝胡大学优雅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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