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传——千古第一将大传》
第20节作者:
中_明 为避免吃那生肉血肠,小五只有不停喝酒。偏偏女真人以善饮作为衡量勇士的标绳之一,号称女真第一勇士的宗弼自然不甘示弱,居然跟小五斗起酒来。
小五自从跟着使队入辽,一路受到辽国地方官吏的款待,酒量渐长,初时尚是无心,后来见宗弼较真,那酒意上头,便要挫一挫这女真第一勇士的威风,越喝越猛。
两人你来我往,连干了三坛酒,都有七、八分醉意,大呼小叫着,浑忘了各自身份,仿佛回到草原同行时的亲密状态。
忽然帐外一阵喧哗,伴随着清脆的娇斥声,帐门一晃,两个侍女半拦半跟着一个少女冲进来。
少女披着一头半湿的乌黑秀发,浴后的嫩脸如玉泛红,身着女真贵妇才有的雪白貂裘绒裙,衬托得整个人冰清玉洁,宛若天山雪莲,偏又明眸含怒,樱唇微嗔,恰似孤霜傲菊。
“观音下凡了?”宗弼眯着一双醉眼,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句女真话脱口而出。北族人心目中的美女没有汉人那么多讲究,什么环肥燕瘦、沉鱼落雁的,只认观音乃世间最美,而能称上观音的,自是天姿国色。
“是嫦娥坠月了!”半迷半糊的小五也被少女的绝世之美所所打动,难得地冒出一句戏赏之言,却又觉得这个嫦娥仙子煞是眼熟,分明在哪里见过。
“臭木毂辘,你倒喝得痛快,把我丢到一边!”不曾想,少女凶巴巴地走到炕前,一把拧住小五的耳朵,以汉语斥问,“你把我带到了甚么地方,怎么外头竟是些鬼头兵?咦,这儿还有个小鬼头。”
“你是……”小五扭头挣脱,兀自浑浑噩噩的,没反应过来。
侍女们见这个大胆的小妮子,既没把四太子的贵客当棵葱,又把四太子骂作小鬼头,个个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女真话“把某人当棵葱”乃是赞语,只因北地不产葱姜,物以稀为贵。
“小阿嫩,你是哪家的千金?可曾许了谁?”宗弼不以为忤地改为汉话,在炕上嬉皮笑脸地爬过来,完全被这个汉人小妮子迷住了。
古人本就早熟早婚,宋制男子年满十五、女子年方十三即可婚配。女真人更无年龄限制,又崇尚自由婚,有“女淫妇贞”之说,其实是指女子婚前可自主选择夫婿。宗弼跟小五年龄相若,虽未娶妻,但侍女众多,自通晓男女之事。
“五哥!”少女吓得尖叫一声,像个受惊的小鹿似的,一头缩在小五怀里,“这个小鬼头想欺负我。”
“小九?”小五待软玉在怀,青馨沁鼻,方打个激灵,醒悟过来是换回女装的韩九儿,酒意顿被吓退,忙将她扶坐在炕沿,“九姑娘莫怕!这是金国四太子,是他……救了你。”
小五心想是宗弼先害了人,才又救的人,却怎好实说。韩九儿闻言,大着胆儿抬头看了宗弼一眼,星目扑闪,撇撇嘴角:“四太子?就这厮模样……”
“岳飞阿哥,你的伊尔哈真是个小观音啊!”宗弼也清醒好多,满眼羡慕,没想到这个小九扮男装时貌似青嫩,改回女妆却美若天仙,魂不守舍地应道,“小观音,你看我哪点不像四太子……”
“甚么伊尔哈、小观音……你、你的鬼头好丑!”韩九儿虽不知“伊尔哈”的意思,却也晓得“小观音”是赞美之辞,和羞颔首,又扑哧一笑,那种汉人少女所独有的娇怯烂漫,直把个宗弼看得痴了。
小五也不插话,只顾打量着韩九儿,看来毒性已解,小妮子除了双颊略略清减,完全恢复如常,可能因为秀发披散的缘故,感觉褪了几分青涩,多了一丝妩媚。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却是人声欢腾,越来越沸,显示参与者愈众,连帐内诸人也不由为之所动。
“岳飞阿哥、小九阿嫩,走,看看去!”宗弼不由分说,将小五和韩九儿连拉带搂,拽出大帐,几个侍女业已抢先跑出。
只见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已蒙上一层灰朦朦的薄纱,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儿,正自天而降。寨帐内外,不分将士主奴,个个手舞足蹈,口呼“撒的乐甘”,任雪花落在面上、口中和手心。
“撒的乐甘!”宗弼也手舞足蹈地大叫,“你们两个是贵人,带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带来了吉祥安康……”
韩九儿见每个人的头上都冒出缕缕白气,乃是雪花遇人体所融,如同人间仙境,受到感染,拉着小五的手儿在雪中转起圈来。
小五身不由己地随着韩九儿转着,只觉天在旋,地在旋,四周在旋,惟有对面的人儿如影相伴,那飘发、那秀靥、那妍姿,无不令他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地,心里竟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只愿这一刻定住,定在永恒……
“嘭”!一个雪团正中小五的脸上,这对习武之人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若是利器却又如何?他晃晃脑袋,怎么睡了一宿还未醒酒?
原来昨日小五被韩九儿在雪中一转,不知是被酒所醉还是被人所迷,抑或二者兼有,居然酣倒在地。
当他今晨醒来,懵懵懂懂出了鹿皮帐,外面已成银妆素裹的世界,一袭轻裘雪帽的韩九儿宛若银狐,领着一班侍女跟单枪匹马的宗弼互掷雪团玩得正欢,见小五出来,当即报以雪团为他醒寐。
“岳飞阿哥,快来,我们并肩作战!”正陷于“苦战”的宗弼找到了生力军,一面揉雪团一面躲闪。
“好!”小五不由童心大起,用雪搓搓脸,便加入战营,伸手接住一个抛来的雪团,对准一个侍女反掷回去。
本来势均力敌的双方,因小五的出现而打破了平衡。一群娇弱女子如何是两个身手敏捷的少年之对手,顿时被打得钗斜裙乱,东倒西歪,欢快的嬉笑响彻太子帐的上空。
大伙儿正玩得开心,忽闻号角长鸣,便见四面的大小毡帐内冲出无数全副武装的甲兵,各自提兵上马,在一面面黑白三角旗的引导下,迅速地在寨门前的大空地上集结。
要打仗?小五吃了一吓,却听得身后甲环叮响,回头一看,两个士卒各捧了一副盔甲过来,另一个士卒最辛苦,身背两张弓、挂着两袋箭、怀抱两杆枪跟在后面,其一正是小五的铁枪。
“岳飞阿哥,这是我族传统,抛雪过后便是围猎,这可是勇士们的节日。”宗弼嘴里哈着热气,在亲兵的帮助下披挂起来。
“好哇!”小五难掩内心的欢喜,早想学习宗弼的猎兽枪法,没想到天从人愿,遂笨拙地张开手脚,乐呵呵地让士卒为自己穿戴甲胄,也难怪,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披甲,自是兴奋。
当戴好那止露双目的铁兜鍪后,小五竟举步惟艰,好家伙!这身盔甲足有五六十斤重。昨日看那些女真骑兵披此重甲却行动自如,原以为自己也能行,没想到今日一穿,才真正识得利害。小五如何肯服输,故作轻松地走上几步,便见一个士卒从帐后牵出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来,心中叫一声苦:这等累赘,可如何上马?
那边厢,披挂整齐的宗弼打个呼哨,那匹黑马扬蹄奔至,他伸手拉缰,左靴踩上马镫,右脚一蹬地,嗖地蹿上马鞍,对小五挤眉弄眼问:“我女真重甲非勇士穿不得也,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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