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6-10 19:53:02
藿香紫苏水喝了不少,周鹤年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而且持续高烧。烧得有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开来。
玉年着急了,赶快找了一副轿子抬来二郎中。二郎中给鹤年把了脉,看了他的舌苔和眼睑,略微思考了一下,写了一服药方,要玉年随他回家抓药。
鹤年吃了二郎中开的药,病情继续加重,一个生龙活虎的汉子,最后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型,眼窝深陷,高烧也不见退去,四肢无力,躺倒在床了。
伏兰听说鹤年病种,顾不得还没过门,赶来服侍他。给他喂药,还用冷水浸过的毛巾给他擦身。鹤年身体异常虚弱,大小便都不能自主解决,都多亏了伏兰帮忙。
伏兰还算聪明,他见二郎中的药方没有效果,就对玉年说:“二哥,二郎中的药是再不能喝了,再喝真会出人命了。赶快换郎中。”
玉年就没有多少主见了:“伏兰妹子,滚泉潭就只有二郎中这一个郎中啊!他的医术那是相当好的。八木匠的堂客驼不了肚,还是二郎中诊好的。我哥哥这病怎么了,连二郎中都诊不好。看来只有请杨七来敬神了。”
也怪不得玉年会想到杨七。以前多数情况是这样,郎中治不好的就请师公,师公治不好的就请郎中。医巫交替进行。
伏兰不认为杨七敬神可以敬好鹤年的病:“二哥,鹤年这不是中邪,是生病。杨七只会敬神,哪里能诊好鹤年。你先照顾好他,我回家求我爷去外面请郎中。药不要吃了。用冷毛巾给他派热。只要不滚烧大热,病情还能够稳住。”
春地仙也不相信鹤年是一个短命人,他看地名声还不错,滚泉潭以外也有不少人请他看过地,记得毛公坝有一个姓吴的郎中,外号“活神仙”。为了未来女儿的幸福,春地仙亲自去毛公坝,将那个“活神仙”吴郎中请了过来。
吴郎中号称“活神仙”,年纪却并不大,最多三十。他长相很猥琐,眼睛是斜眼,而且还是一个残疾人,右手右脚都没有发育齐全。按现代医学的说法,是属于小儿麻痹症后遗症。
春地仙刚刚看到“活神仙”的时候本来也对他的医术不抱信心的,但病急乱投医,现在也只有如此了。既然他号称“活神仙”,应该多少有些真本事。
“活神仙”给鹤年把脉,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把脉的时间也拖得很长。好不容易等他把完脉,一房子人都等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兀自低头沉思。
玉年急了,也顾不得客套,直接就问:“吴郎中,我大哥得的是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吴郎中用斜眼看着玉年:“有没有得救,不是我可以做得主的,关键是你们舍不舍得用钱。我叫“活神仙”,但不是“活菩萨”,还算他运气好,遇到了我,如果再拖一天,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活他。我话说得明,牛肉敬得神。他这病得用牛黄,这东西可贵得不得了,比金子还贵,我药箱子里带了那么一点点,你们说用还是不用?”
玉年还没有回答,春地仙答白了:“吴郎中,你既然讲牛肉敬得神,那我丑话也讲在前面,病人躺在咯里,你如果诊好了,你开一个价,我也不管你用没用牛黄,你打个包票,诊好他多少花边,我答白是据。”
这吴郎中思考了一会,伸出两根手指,没人问他什么意思,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二百块花边,行我就开始下药,不行我就背箱子走人。”
日期:2015-06-11 19:57:54
两百块花边,相当于现在四万块人民币,确实是一个天价。
春地仙不由自主地笑了:“吴郎中,你这姓没错,开口向天啊!你看看他家,五兄弟就这几间烂茅屋,亏你好意思开这价。你漫天要价,我就坐地还钱。二十块你就诊,多一文就两个山字打垛,请出吧。”
“活神仙”气呼呼地将药箱背上,伸出左手:“你不请我在家坐,你请我了就是一个祸。毛公坝谁不晓得我‘活神仙’的名声,出诊费一块花边。我现在走人,那出诊费少不得我一个子。”
“吴郎中,你在毛公坝诊病,我可从来没有去你那里抢生意。今天你来滚泉潭,是什么意思?你欺我姓肖的没有人吗?”
随着话音,大家看到一身长袍马褂文明棍礼帽齐全的二郎中,他身边还跟着南山白等一干肖姓兄弟。
吴郎中那猥琐的外表哪里可以与二郎中相提并论,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他结结巴巴地说:“二先生,今天这事怪不得我,是春地仙请我来的。这不,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二郎中对屋子里的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给鹤年把脉。“活神仙”就想溜,让二郎中给叫住了:“吴郎中,先别急着走。我等下还要和你讨论一下这病该怎么诊。听说你要用牛黄,我倒想和你参一师。现在脉走阳明,沉、数。为什么要用牛黄?我不解。”
这“活神仙”见二郎中和他谈病理,就反唇相讥:“肖郎中是这里最好的郎中,只是不晓得是怎么搞的,一个好好的人被你诊得卧床不起了。他们家出不起价钱,我才不诊的。不错,脉走阳明,沉而数,你是怎么搞的啊?”
二郎中见吴郎中把脉还是很准,也就不想与他纠缠了。但“活神仙”却不想放弃这个打压二郎中的机会:“肖二先生,你开始接诊的时候不是这脉,是少阴,你自己没把握好,开了麻黄桂枝,本来是风热,你还给他加热,还算他体质好,要不现在又添一新鬼哦。我说用牛黄,也没错到哪里,给他解毒。”
二郎中给南山白使了一个眼色,他弟弟立刻怒气冲冲过来作势要打这“活神仙”,“活神仙”只是外号,本就不是神仙,而且自己刚才狮子大开口,得罪了屋子里所有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背着药箱一颠一拐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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