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龙竺说她妈给市长开车,陈远瑞都感觉龙竺高不可攀。龙旗又明确表示不希望他和龙竺来往,陈远瑞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他不想在“高贵”面前卑贱的象孙子一样,哪怕为了爱情,家庭地位的不同,也许是扼杀他们感情的惟一借口。
陈怀志沉默了许久说:“组织副部长是多大的官”?陈远瑞说:“组织副部长,到下面来当官,就是区委书记,上一步就是副市长”。陈怀志说:“龙竺她妈这么大的官,咱和人家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咱穷家薄业的,高攀不上人家”。赵子文说:“当官的女儿怎么了,我看龙竺好,长得漂亮文静又不张扬,皇帝的女儿也要嫁人”。陈思说:“我弟长的帅,又有才气,黄石门村喜欢我弟的女孩,都要剪刀、石头、布了”。陈怀志说:“前几天王定田来咱家,要把他孙女说给远瑞呢,八蛋的闺女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能干漂亮脾气又好,咱老辈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远瑞要是能娶王紫梦我心里踏实,别这山巴望那山高了”。赵子文说:“龙竺,一言一行大方得体,大家闺秀,她妈是个大官怎么了,当年我爸爸还是国民党一个大官呢,我不是一样嫁给了你,从没后悔过”。陈思说:“妈,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外公不是让我们打跑了吗,还能反攻大陆,回来和龙竺的妈妈比门当户对。赵子文说:“一夜想出千条路,天明还得卖豆腐,眼下最要紧的是给家瑞盖房子,你爸在砖厂给城里的一家买砖的定好了,那家胡同小,只能过地排车,人家买一万块砖,你爸明天去城里给人家送砖,远瑞的事说不出个结果,听天由命吧”。
日期:2014-03-27 17:00:11
文化路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买砖的那户人家住的地方是很窄的巷子,每次陈怀志卸完砖,女房主都客气地让他到屋里喝口水,陈怀志总是推脱说,身上太脏,不麻烦人家,自己在人家门口吃带来的煎饼,喝人家院子的自来水。房东人好,给陈怀志买来包子,陈怀志不想欠人家这点情,把堵在她家门口的砖又给搬到院子里,女房东非要给陈怀志加五拾块钱,陈怀志说什么也不要,说力气吃点饭就有了,不值钱。
一万块砖,今天是最后一车, 陈怀志卸下砖,跟女房东结账,听到门口有一声喇叭响,接着有人大吼:“谁的车”!陈怀志忙出来看,一辆白色上海轿车停在那儿,四十多岁,油头滑面,指着自己的轿车说:“我从这儿过去,你的车划了我的车,你看看,你看怎么赔”。陈怀志说:“对不起,巷子太窄,可能你按喇叭 ,惊了牲口,碰到了你的车,你看修好要多少钱”。轿车哥说:“我看你也不容易,你给我二百块钱 ,我自己修车,你走人”。陈怀志说:“我一天送两趟砖,挣六十块钱,我刚结的账,身上还有十块钱,都给你”。轿车哥说:“你把我当成要饭的了,二百,少一点都不行,你没钱,骡子我牵走, 你回家拿钱,我不讹你,前面就是我家,我把骡子拴在我家,你拿钱来牵牲口,骡子我会好好给你喂着”。女房东说:“能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大哥也不容易,你的车也就划了一道,一百块钱 也能修好,你也有责任,也不全怪大哥”。轿子哥不依不饶说:“你替他说话,你能替他给钱吗”!女房东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钱我也能替给,关键人要讲理,我也懂,一百块钱能修好,你凭什么要二百 ”。轿车哥耍横,说:“他是你家亲戚吗?要不是,你闭嘴”!女房东说:“你有本事找个有权有钱的人讹,大哥要是我家亲戚,你敢这么横吗,你不是要二百吗,你有理你去法院把这个大哥告了呀”。轿车哥说:“行,我这样要钱你说我讹钱,我还就让法院判这个理”。女房东说:“大哥,你跟着他把牲口送到他家,咱给他打官司,要是打输了,该赔多少钱我给”。陈怀志也没办去,不停地谢着替自己说话的女房东。轿车哥真到法院起诉了陈怀志。
陈怀志头一回摊上官司,艾庆玉经多见广,陈怀志找到艾庆玉,打听一下该怎么办。艾庆玉说,区法院会给你下传票,传票上有开庭日期,到时准时到庭就行了。法庭先作调解,调解不成,法院会判。我先找找庆军,让他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庆军虽说是区法院经济庭的庭长,黄石门村的人一出事就找他,好事没人找,这几年要不是这些人托他办事,庆军早升副院长了”。陈怀志知道艾庆玉说的在理,帮不帮都不能怪人家。陈怀志知道,黄石门村谁家出了事,都找艾庆军,虽然骡子是自己半个家底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法院开庭这天,陈远瑞陪着父亲一早来到法院门口,没到上班时间,门口等着好多打官司的人,陈怀志感觉自己站在法院门口就象一个坏人,说不出的滋味。一辈子不知法院回门向哪,这次站在这里却象做贼一样,到了上班时间,有一个法警很客气地把他们带到二楼,庭长姓李,斯斯文文的,说:“起诉你们的是北楼街道的书记,起诉书上提的条件你们答应赔偿,我问你们送砖一天能挣多少钱,你只要照实说就行了”。
北楼街道的书记一个人来的,场场面面的作派,不象为二百块钱打官司的人。法庭开始调解,李庭长说:“原告起诉书上有三点赔偿请求,一是二百元修车,二是五拾元的起诉费,三是每天十元的喂骡子钱,你们手上都有起诉书,共十一天,加起来三百六拾元钱。被告同不同意赔这笔钱”?陈怀志说:“我一辈子没打过官司,我带钱了,我同意”。李庭长说:“你把钱给他”,陈怀志把钱交给了北楼街道的书记。李庭长说:“你拉砖一天挣多少钱”?陈怀志说:“我一天拉两趟挣六拾块钱”。李庭长说:“他牵走你骡子,耽误你十一天挣钱,算算多少钱”?“六百六拾元”,书记员说。李庭长说:“你欠他三百六,他耽误你工钱是六百六,你给他三百”。北楼街道的书记说:“李庭长,你们怎么能这样判,你们是故意偏袒”。李庭长生气地说:“你不服,你可以上诉。
从法院出来,陈怀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辈子没打过官司,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陈怀志从轿车哥家牵出骡子,轿车哥客气地叫陈怀志,说:“大哥,我这个人真不在乎钱,你法院肯定有人”。陈怀志说:“大兄弟,我只知道,忠厚传家远,做事凭良心,我真谁也不认识”。轿车哥望着陈怀志的身影说:“其实法院里我也有人”。
陈怀志又一次去女房东家,告诉女房东官司打完了,谢谢那天替他说话,女房东说:“我们当家的就在法院工作,那个人是北楼街道的书记,仗势欺人惯了,大哥是好人,好人不能没有好报,有这个结果我也放心了。
陈怀志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从女房东家出来,陈怀志让陈远瑞在医院门口等一会,去医院看望八蛋,给了八蛋一百块钱,在医院门口买了两杯冰镇冷饮。在路上,陈怀志说:“一毛钱一杯水,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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