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泛着白光,初春的风仍带着沁人的寒意,城门前的空场上虽然站着四万多人,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旌旗呼呼作响。狄国一位副将策马上前喊道:“幽州王,听闻你武艺高强,尚未有败绩,今日我可要好好讨教一番。”李御风上前对幽州王说到:“王爷,就让末将前去会一会他。”幽州王一抬手阻止了李御风,只见他策马上前,抽出腰间的玄铁宝剑,直指狄国副将。狄国副将手执长矛,纵马奔向幽州王,两人的兵器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只三个回合,幽州王就将狄国副将斩于马下,幽州军发出雷鸣般的呼声,战鼓声更激烈了……狄国将领一挥手中的宝剑,狄国军队便呼喊着冲上前与幽州军交战在一起。
幽州王刚挥剑斩杀身边的两位狄国士兵,便发现一支羽箭正朝他的门面射来,幽州王已来不及躲闪。在这危难之际,一柄长剑挡住了这根箭矢,幽州王眼前晃过一抹红色:“花儿,你怎么来了?”
日期:2011-04-20 18:50
“当然是来杀敌寇。”话音未落,玲花就已策马奔向狄国将领。狄国将领好像无心恋战,调转马头便向永平栈道奔去。玲花哪能任由敌人就这样离开,更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幽州王看到玲花离去,顿感不妙,马上喊道:“玲花,穷寇莫追!”可战场上的厮杀声早已淹没了幽州王的声音。幽州王一着急,便也纵马追了上去。
玲花奔进永平栈道时,已经失去了狄国将领的身影,她勒紧马缰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马儿的双腿陷入了一个坑中,发出一声长嘶,玲花被颠翻下马。两边山崖上传来了隆隆声,只见许多巨石正沿着山体掉落,玲花跳跃着躲闪巨石,忽见一骑朝她狂奔而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上了马。玲花低呼一声:“父王!”只见幽州王嘴角渗出了血丝,调转马头向来路狂奔。在快出永平栈道时,一小股狄国骑兵拦住了去路,玲花挥剑左右砍杀,但她没有发现幽州王的动作已越来越迟缓。这是两边山梁上出现两排弓箭手朝他们万箭齐发,玲花和幽州王连忙挥剑挡开箭矢,正在他们左支右绌时,李御风终于带兵赶到。士兵们用盾牌围成一个包围圈,将玲花和幽州王护在中间,迅速朝武州城方向撤退。玲花这时才发现幽州王的左肩已被流箭射中……
府衙前聚集了很多士兵,他们都默契的未发一言。玲花坐在幽州王的房门前,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李御风伸出手想想拍拍玲花的肩膀,安慰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玲花听的“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大夫背着药箱跨出房间,玲花马上冲上前问道:“我父王如何?”大夫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玲花紧拽着大夫的手:“不会的,那支箭并没有射中要害,我父王不会有事的!”
“箭虽没射中要害,但王爷的后背像是被硬物重击过,再加上不停的打斗,内伤严重,那支箭更使得伤上加伤。唉,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你进去看看王爷最后一眼吧!”
玲花恍惚间好像想到幽州王在拉她上马时被巨石砸中了后背,她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跪在幽州王的床前,执起幽州王的手:“父王,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幽州王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玲花:“不……不要哭,这……这都是……都是命。以……以后……后做事……莫要再……再冲动。”玲花的眼泪止不住的倾泻而下,点着头:“是,花儿记住了。”幽州王转过头似乎在寻找什么,玲花道:“父王,你要什么?”
“剑……剑……”
玲花赶忙拿起桌子上的玄铁宝剑放在幽州王的手中:“父王,剑在这。”幽州王想把剑举起来,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把玲花的手放在剑上:“你的……责……责任……”玲花缩回手:“父王,花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不要丢下花儿。”幽州王想抬起头,可忍不住咳嗽起来,血沫不停的从嘴中涌出,玲花拿起巾帕想擦去这些血沫,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玲花的眼泪就和这血沫一样,止也止不住,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幽州王想最后再看一眼玲花,可虚弱的身体使他找不到焦距,他艰难地说出这辈子最后三个字:“剑……责……任……”随着幽州王垂下的手,玲花仰天大喊了一声:“父王……”听着玲花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门外的一众官兵都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默默低下了头。武州城中充斥着悲伤的气氛……
日期:2011-04-20 20:26
(四)
玲花不知在幽州王的床前跪了多久,膝盖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伤痛。李御风推门进来,一手端着不知热了多少遍的饭菜:“郡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玲花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是低头不语。李御风无奈,只能将饭菜放在桌上,又退出了房间。不多时,又有人推门进来,走到玲花跟前行了一个礼:“末将沈儒参见郡主。”玲花微侧头看了一眼来者,原来是那日吹埙的白袍小将。只见沈儒走到床边,轻轻地将锦被遮住幽州王的脸:“王爷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他可以为了百姓放弃皇位,可以为了百姓披甲上战场,他说这是他的责任。王爷是一个把责任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身为他的女儿,郡主,你怎么可以辜负王爷?还记得你在南门广场上说的那番话吗?‘没有国就没有家,如果我们让狄国的铁骑闯进我们的家园,那受伤害的不知是我们还有我们最想保护的家人。为了我们的父母可以安享晚年,为了我们的孩子可以平安成长,为了我们的家园可以免遭涂炭。我们应该振作起来,为我们和我们的家人而战斗!’说的多好,我们是振作起来了,可你却放弃了你自己。你听听,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旌旗猎猎 战马萧萧
北望河山 狼烟飘飘
云起卷 风长啸 剑气已出鞘
心似苍山 胸似海 踏平胡虏把酒笑
鼓声隆隆 呼声烈烈
广厦河间 尘土飞扬
怒已生 恨欲狂 长刀向四方
收拾山河从头起 朝天啸
不知何时,外面已聚集了众多士兵,他们怒吼着战歌,似要把满心的悲愤连着歌声直达云霄……
玲花强忍着泪水,望着院中那一方天地,炫目的阳光刺得她眼前一片花白,她仿佛看见父王在向她招手,笑着对她说:“花儿,父王带你去骑马……花儿,要不要学射箭……花儿,《礼运大同篇》可背熟了……”她仿佛又听到父王在院中抚琴,她吹着笛子给父王伴奏;她仿佛又感受到了父王与她畅谈治国理想,描画未来美好蓝图的那份激情豪迈……
日期:2011-04-20 20:27
府衙的大厅中,一众将士聚在一起商讨守城对策。左将军赵冲五短身材,一把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他人如其名,做事冲动又莽撞,但打战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贵在动作迅速敏捷。他一拍座椅扶手道:“如今王爷殁了,郡主一个女娃子又做不了主,现在怎么办?”
“赵冲,休得放肆!”说话者乃是右将军卫烁,此人正好与左将军相反,身材瘦高,为人稳重,做事仔细认真,有时连幽州王也自叹不如,曾经夸他:“一切言行,皆是安详。”赵冲也觉自己失言,不敢回嘴,愤愤地坐回位子上。李御风环视了一圈在座各位:“郡主与王爷素来感情深厚,心中难免悲痛,我们身为臣子理应为郡主分忧,誓死也要保卫武州城的安全。”
“怎么保卫,我们只剩下八万军队,狄国可还有十几万军队呢!王爷一走,军心更是不稳。”
“赵冲,你怕死就直说,在这叨叨什么?”话音未落,沈儒已走进厅中向李御风行了个军礼。李御风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日期:2011-04-20 20:31
狄国元帅澹台仁浩坐在案桌前闭目养神,一只手不停地叩击着桌面,他在等,在等一个可能既让他喜又让他忧的消息。
“报,前方斥候已确定幽州王已死,现在,武州城内无主,一片混乱。幽州军已纷纷弃甲逃跑。”
澹台仁浩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真的死了?”跪在案前的传令兵不知是否要回答,怯怯地道:“回元帅,确认幽州王已死。”澹台仁浩叹了一口气,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把幽州王当成唯一的对手,如今却似乎失去了目标。还没等澹台仁浩回过神来,狄国太子一把掀开门帘,快步走进来大笑道:“听说幽州王已死,是否确有其事?”澹台仁浩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个礼:“是,确定已死了。”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发兵攻打武州城。”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照的武州北门前的十万狄国大军清清楚楚。前方的武州城一片寂静,敞开的北门犹如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它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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