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花接过,疑虑地打开,里面是一条天青色的丝巾,角落上绣着一只鸾鸟,还用隶书绣着“羽凰”二字,“是锦缘斋的丝巾?”
“我记得我还欠你一条丝巾。”曾毅侧着头,意味深长地道。
玲花想起了赏荷会,咏荷苑,以及咏荷苑外的一幕:“怎么想起送我礼物?”
“你真得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玲花想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曾毅挫败地叹了口气:“今天是你的生辰。”
生辰?是啊,今天是我的生辰,父王,母妃走了,青鸾不在身边,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辰,却还有一个人记得。玲花抬头看着曾毅,熟悉却透着陌生,亲近却有着隔阂,他会是我一辈子的良人吗?
曾毅见玲花久久没有言语,正想开口,门外却传来了漫骂声:“你这做的什么菜,还好意思称兴州第一。你看看这狮子头都散了架了,白果青鱼丸还带着苦味,糖酱肚的汁勾得太稀,你叫我怎么吃啊?”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我马上吩咐厨房重做。”掌柜连声道歉。
“没事找事。”旁边的小二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敢说本公子没事找事,你活得不耐烦啦?”骂人者的怒气陡然提升。
掌柜踹了小二一脚,陪着笑脸:“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本公子今天还就跟他见识了,说,你是自己掌嘴还是让本公子亲自动手?你还敢瞪我?”说着便作势要打。
曾毅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朝门外飞去,筷子穿过门纸,打在了骂人者的手腕上,后者吃痛,骂道:“谁,谁敢暗算小爷,给我站出来!”
曾毅并未起身,对着门外道:“掌柜的,你们先下去吧。不知门外的小爷有没有胆量进来坐坐?”
“小爷走南闯北,什么龙潭虎穴没去过,还怕你这么个破房间。”话音未落便推门而入。只见来者约莫十七八,面如冠玉,细眉凤眼,身材瘦弱,一身绿衣甚是抢眼,“小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便伸手攻向曾毅的门面。
曾毅含笑向后一闪避开他的攻击,单手钳住他的双手向后一折将他压在桌子上:“还打吗?”
“小爷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曾毅手上一使劲,他马上呼痛,求饶道:“毅哥哥,毅哥哥,你快放手,我不玩了,痛死我了!”
曾毅松开手,他连忙跳起来,拼命揉着自己的胳膊。
“她是……”曾毅正开口,玲花便接到:“女孩。”
曾毅笑道:“昆州王的掌上明珠,绿萝。”
绿萝郁闷地看着玲花:“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装的不像吗?”
玲花指指耳朵:“下次可以戴帽子或者用垂发遮住耳洞。”
曾毅:“她是……”
绿萝马上打断曾毅的话:“我知道她是谁,不就是你老婆嘛!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吗?”
玲花捏了捏手中的丝巾,咏荷苑,依然是咏荷苑外,那个绿衣女孩?
“你们两口子还真有闲情逸致。”绿萝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一只脚架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大朵快颐。
曾毅一巴掌把她的脚拍了下去:“你不是嫌它难吃嘛,现在吃这么欢?”
日期:2011-10-04 22:21
“不花钱,不吃白不吃。”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
玲花好笑地看着她,还不忘给她倒杯茶。
曾毅略感无奈:“你怎么来这了,你父王知道吗?”
“别跟我提那个老头子,整天就知道敲着木鱼念啊念的,他这么喜欢敲怎么不去做和尚啊!”
“你怎么出来的?没有昆州王的手谕,守城将士会放你出来?”
绿萝停下手中的筷子,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出城的人特别多,我就是混在他们中间出来的。”
玲花:“可能也是乌蒙国人吧。”
曾毅:“我……”
“哎……”绿萝拿着筷子指着曾毅:“别跟我说你要送我回去。”
“我只想问你,你住哪?”
“住哪?当然住你家。”绿萝将筷子一扔,抱住曾毅的胳膊,撒娇道:“毅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我来就是为了找你,你怎么忍心让我流落街头呢?想我孤单单的一个小女子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坏人应该想他该怎么办。”曾毅小声地道。
“你说什么?”绿萝又瞬间变成了母夜叉。
“我说我家都住满了,没空房。”曾毅立马改口。
“骗谁呢,你堂堂一个郡王家里没空房。走,回去!”绿萝拽着曾毅就往外走,玲花看看一片狼藉的桌子轻叹一声。
回到府中,得知曾毅手底下的将军们都住在这里,的确没有空房,绿萝还是不信硬拉着曾毅要把每一个房间看一遍。玲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两人之间的说话,动作都是那样的自然。今天的心情还真是大起大落,原本曾毅给自己庆祝生辰的惊喜荡然无存。
走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正想回房,突然玲花发现书房中亮着灯,这时候除了曾毅应该没有人会在书房,可曾毅现在正领着绿萝看房间。玲花悄悄走近书房,刚走上台阶,房中的灯就熄了,玲花一闪身,躲在了回廊的柱子后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人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没人,轻轻合上房门,快速离去。
是她?玲花倒吸一口冷气,她在里面做什么,她跟着自己的目的到底为何,真如她自己说的一样吗?看来,得好好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人了。
玲花回过神,刚回到房中便听到绿萝的声音远远传来:“姑奶奶还真不信了,一间空房都没有。”
曾毅:“你自己不都看见了嘛。”
“那间房是什么?”
“我的书房。”
“书房?里面有床吗?”
“有。”
“那不就结了,姑奶奶就住这。”绿萝丢下曾毅朝书房跑去。
“哎,那我在哪睡……呃……在哪看书?”
回应曾毅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和绿萝嘹亮的嗓音:“书在哪不能看,回你自己房间看去!”
曾毅看看两间紧闭的房门,自嘲地摸摸鼻子:看来只有回军营睡了。刚转身,便听到身后的一扇门打开了,回身,玲花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对着光,模糊不清,更添几分明艳动人……
日期:2011-10-08 19:00
(三十五)
天空阴暗,层层乌云搅动着翻滚,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黎江上薄雾笼罩,江水翻腾,原本热闹的江面只剩下风声、雨声、水声……
曾毅撑着伞站在城楼上望着波涛滚滚的江水,黑色长袍在风中肆意舞动,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一片……
齐战登上城楼,走到曾毅身边:“大少,人到齐了。”
“恩……齐战,你跟着我有多久了?”曾毅仍旧看着江面,像是随口问道。
齐战微愣,马上回答:“今年正好二十年了。”
“二十年?这么久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齐战心里突地一跳,不知他这话何意,隐隐透着不安,“你去哪,我去哪!”语气坚决。
“我又不是你娘!”曾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反正你休想撇下我!”齐战已经气得磨牙,“这辈子!”
曾毅看着他咬牙切齿却极度不安的样子忽然笑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要一辈子跟着我也不耽误你娶媳妇生儿子吧?”
齐战觉得抓着他心的那只手忽然松开了,全身血液快速流通了一遍,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决定忽视曾毅脸上一副狡猾的笑容,这二十年共同相处的经历告诉他,无视是最安全的选择。他转身离去,边走边高声说:“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手中邪?”
曾毅一呲牙:嘿,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地骂人啦!
不大的议事厅中已经坐满了人,曾毅进来时,众人齐齐看向他,脸上透着兴奋,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他们等这一仗已经等得太久了。曾毅站在厅中央的沙盘前对铁海说:“海叔,你先说说情况。”
铁海:“我们招募的这十万军士虽然时间不长,但大部分都是老兵,有一定经验,新兵也大都在沿海长大,熟悉水性和船,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打战不是问题。”
朱百千:“我这边工期太紧,短时间内造多艘大船不可能。”
曾毅:“已有多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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