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花没有反驳,现在走夜路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小山洞,洞不深,足以容纳两个人。安阳郡王点起火堆,用树枝和石块挡住洞口防止火光引来敌军。
“为什么救我?”玲花看着他,淡淡地问。
安阳郡王在火堆的另一侧坐下,没有说话,脸映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玲花:“兴州城没有人坐镇。”
安阳郡王:“林修文在。”
两人一时无话只听见火堆中的树枝烧的“哔啵”作响。
“我欠你一条命,以后如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玲花想一会加了句:“找曾毅也行。”
“啪”的一声,安阳郡王捏在手中的树枝瞬间被折成了两截,冷冷地道:“不需要!”
玲花皱了皱眉:“你讨厌他,为什么?”
安阳郡王机械性地往火堆中添着树枝,不发一语。两人间久久的静默,久到玲花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
“我妻子喜欢放纸鸢。”
玲花点点头,这她知道,但不知与他讨厌曾毅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不让我陪,将纸鸢放上天后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有了天笑后,就抱着天笑看着,天笑也喜欢放纸鸢。有一回,他拿着他母亲的纸鸢央我带他放,我却发现纸鸢上写着:
心随鸢儿飘天阙
属将往事浮影掠
宁叫相思寄明月
硕望归期思不绝”
安阳郡王又陷入了沉默。
玲花在心里默念这四句诗,忽然身形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心随鸢儿飘天阙,属将往事浮影掠。宁叫相思寄明月,硕望归期思不绝。心—属—宁—硕?”玲花想起绿萝跟她提过的那个鸢姐姐,应该就是她吧!“所以你恨……他?”玲花不知该不该提起曾毅的名字。
安阳郡王却摇了摇头:“娶她之前就知道她心有所属,但我相信我可以得到她的心。”
玲花不解,后面又发生的何事?
“知道天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安阳郡王话锋一转,又提了另一个问题。
玲花一愣,道:“天是字辈,笑……”玲花瞬间想起曾毅玩笑般的话语“小时候大伙开玩笑,我说我以后如果有孩子,不管男女都叫曾笑。”
“孩子出生后,她只提了一个要求,亲自给孩子取名。”安阳郡王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玲花心中怅然,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孩子的名字有这样一个寓意。
她所做的一切,曾毅又是否知道?
玲花醒来时,火堆只余一缕青烟,外面天光已明,安阳郡王并不在洞中。走到洞外,整个树林被雾霭笼罩着,能见度很低,玲花轻轻唤了声安阳郡王,却没有人回应。向前走了几步,仍未见人,隐隐约约却听到远处有些喧闹声传来,模糊不清。玲花循着声音走去,竟走出了树林,不远处是一块空地,整齐地排列着一座座军帐,不时的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跑过。
日期:2011-10-15 17:58
是云苍国的兵营,玲花感到诧异,竟然在离兴州城不远的地方建了这么一座军营却没有人知道,那些突然杀出的士兵就驻扎在这。曾毅不是在周围都布了眼线吗?还是……他知道,所以命康正领一万蜀州军驻守兴州城?玲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悄悄近前,想一探究竟,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了手腕。玲花本能地转身,一记手刀劈向后方,来人低头躲过,低喝一声:“是我!”
“安阳郡王。”玲花还未回神,安阳郡王扯着她迅速蹲下,一小队云苍军正朝这边跑来。
两人屏住呼吸,躲在树丛中一动不敢动,士兵离去后,玲花长长吁了口气,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仍被安阳郡王握着,她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安阳郡王马上松开了手,尴尬地咳嗽一声。
“我想过去看看。”玲花打破了沉默。
安阳郡王:“晚上再去。”
这一等便等到了凌晨时分,天最黑,人最疲惫,两条人影躲过守卫悄悄潜进军营,主帅帐中竟还亮着灯。玲花用随身匕首在帐上轻轻划了一刀,拨开裂口看到两位将军在里面说着话。
“我们还是撤吧,前方战事不利,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如何走,我们冒充乌蒙人从昆州出来,难道还能冒充乌蒙人回去不成?”
“你说如何办?”
“既然走不掉,我们就做最后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玲花暗暗心惊,难怪绿萝说最近出城的人特别多,原来都是云苍军乔装的。
“何人在那?”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玲花暗叫糟糕,与安阳郡王快速离去,云苍军也是训练有素,拦住他们的去路,与他们缠斗起来,即使他们武功再好也抵不住云苍军的车轮战,体力渐渐不支。包围圈越来越小,安阳郡王侧身躲开一刀,身后露出一个空档,寒冷的凉气贴身而来,他感觉被人一推,顿时一股热血溅在脸上,怀中一暖,接住了倒下的玲花,玲花的背上已被鲜血浸透。
“你……”安阳郡王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苍军见状立马围上,准备活捉他们。突然,燃烧着的火把,火盆瞬间熄灭了,周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云苍军茫然四顾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四处寒光咋起,刀起头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安阳郡王将玲花紧紧地护在怀中……
打斗声渐息,天边微亮,云苍军尸横遍野,许多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人骑在马上,伫立在一旁。
玲花睁开眼,看见一个蒙面人朝自己走来,近前,缓缓地褪下黑巾……
玲花唇边漾起笑意,伸出手想触摸他,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
日期:2011-10-15 19:39
眼前烛光摇动,迷迷糊糊间看到许多人进进出出,玲花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些,可奈何眼皮实在是沉重,晕晕乎乎地又睡了去。再次醒来时,房中已经安静了下来,她想起身,牵拉到背上的伤口发出一声冷哼。
“趴着别动!”声音严厉,透着一丝丝怒气。
玲花侧头看到曾毅站在床边,冷峻的脸上写着“我很生气”。她乖乖地趴下,皱着眉小声道:“我口渴。”
曾毅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摸样,无奈轻叹一声,端过水喂她喝下。
玲花咽下水,随口问道:“安阳郡王还好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曾毅的脸色果真更加难看:“是你替他挡了一刀,又不是他替你挡刀,他当然好。”
“呃……杨昭没事吧?”玲花见情形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他没事,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曾毅在床边坐下,脸色稍有缓和:“还疼吗?”
玲花摇摇头:“不疼了,就觉得有些冷。”
“流了这么多血,能不冷吗?”
曾毅褪去外衣,上床躺下,让玲花趴在自己的胸口,裹紧被子。玲花挪了挪身子,寻了一个舒适的位子,搂着曾毅的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都解决了吗?”玲花的声音含糊不清。
“恩,收复了永州、平州,重创了云苍国,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兴州水军呢?”
“有海叔在,定能比以前更强。”
“我们……要离开了吗?”
“可能还要逗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玲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曾毅将玲花按回怀中,在她的发丝上印下一吻,清冷的声音溢出:“很快就会解决的。”
日期:2011-10-20 13:57
(三十七)
玲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期间除了曾毅,杜军医,落雪,惜月外再没见过其他人。杜军医每天早上来换药诊脉,落雪似乎很忙,只有每天下午看到一会儿人,问起原因,惜月揶揄地道:“还不是重色轻主,齐将军也受了伤,在床上躺着呢,她每天早早的就去人家那报到了呗。”
玲花心里高兴,乐见其成,每次落雪来也都早早地打发她走,身边只留惜月陪着。虽然惜月不像落雪一样爱说爱闹,但也知道主子的心意,一有空便将兴州城中发生的一切细细地说给玲花听,说兴州军如何利用旱季的河床和小艇打败云苍军,说蜀州军如何英勇地抵抗,说城中的百姓多么的高兴,说曾毅如何受百姓的拥护……
这一日终于得了杜军医的首肯,可以下床活动了,刚还没等起床,便见落雪急冲冲地跑进来。
“跑这么急做什么?”玲花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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