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钱一推:“就这几百块钱就可以欺负人?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事没完。”
高升说:“糊涂!有钱不要你傻呀!不要白不要。你也不想想,黑皮没事找你的麻烦干啥?是背后有人指使他。”
我脑子里灵光乍现:“哎呀!肯定是狗日的周大壮!”
高升:“就说你满斗不是老实人嘛!你要是去找黑皮打架。无论输赢,你都划不来嘛。擒贼要擒王。”
又说:“我听人讲,明天周大壮,有可能到鸡公岭去提亲。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一听说这家伙要去提亲,我按捺许久的怒火又上来了。我挠着头说:
“高升,我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你就帮我出出主意。别人去提亲我倒不在乎,他周大壮去我就不服气。”
高升:“莫冲动,有话好好说。这事关键在雾轻。你不要搞太过火。”
又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吓一下周大壮是可以的。”
我点点头,冲地下吐口痰:“妈的,难怪雾轻叫我过几天再去鸡公岭。这是打时间差,是在跟我耍心眼呢。”
把手里的斧头一扔:“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我就来当回搅屎棍。”
后我才知道,那晚上高升来给我钱,是杨副所长的主意。这天下午,县公安局的新领导到镇上检查工作,杨副所长和这位领导不熟,也没有机会去公关、新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派出所的人都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没想到领导的车从街上过的时候,黑皮正在砸我的摊子。领导坐在车里,自言自语:
“这一大群人,在捣什么乱啊?成何体统嘛!”
对杨副所长说:“这事得查一查。治安工作要抓紧呀!”
杨副所长连忙说:“一切都听领导的安排。马上去查,马上去查!我亲自去!”
把领导送到派出所,老杨就到我摊子上来了。没问出所以然,又见我说话阴阳怪气,杨副所长就有些放心不下。打电话把黑皮痛骂一顿。然后叫黑皮拿钱赔瓜。在我们镇上,黑皮就怕这个叔叔,一听说自己给叔叔惹麻烦了,吓得赶紧带钱到派出所。杨副所长思来想去,觉得请高升把钱给我比较合适。这才有了高升给我送钱的事。
日期:2013-08-06 09:28:34
高升走后,我在屋里思索对策。仔细回想过去一年多发生的事,确实不甘心。不管怎么说,我对你雾轻,对你们吕家,那都是真心诚意的。可是你们当我什么了?真的和雾霜说的那样,把我当成了牲口?是牲口你也要给我几口草料吃的嘛!到现在为止,我连雾轻都没有睡过。不要说睡了,连**都没有摸过。人都要凭良心办事,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
还有你周大壮,你是什么东西嘛!偏偏要和我过不去。你以前把雾轻耍了,耍了也就耍了,现在偏偏要啃回头草。你要和我争雾轻,本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但你不能暗地里耍手段挖墙脚。挖墙脚你也不算是第一回了,但你不该叫黑皮来砸我的摊子。黑皮是赔了我的钱了,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呢?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个道理你周大壮不晓得?你周家是家大业大,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我满斗是窝囊,是没有出息,但也不能任你们当猴耍。好好好,明天我也上鸡公岭,看你们怎么个提亲法。我要看你们怎么给我个交代。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也狠毒一会给你们看。
日期:2013-08-07 09:38:48
我忙活了半夜,准备好了一切,又喝了二两小酒,才沉沉睡去。我本来不喝酒的,但今晚上不喝点,估计睡不着。没想到这酒度数高了点,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昏头昏脑的起床,草草的收拾一下,就往鸡公岭赶。过天生桥,上罗汉坡,翻土地垭,下乱石岭。这一路走得急,到了茅草坝,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再走四五里路,就到雾轻家了。一想到今天可能产生的结果,明显和去年自己的初衷相去甚远。不禁怅然。又有些踌躇,觉得自己真要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埋头向前,就听有人喊:“喂,那谁,是不是满斗?”
我吓一跳。抬头一看,是鸡公岭的兽医张天兴。他正从路边的小树林里钻出来。一边拉裤子的拉链一边说:“哎呀,真是满斗你啊!这么着急,是去老吕家?”
一指身后:“刚才内急,去撒了泡尿。”
我没心心思和兽医扯白,含糊几句刚要朝前走。张天兴拦住我:“满斗,你是不是病了啊?脸色黑漆漆的,大热天还穿两件衣服。”
我说:“没病,正常得很。”
张天兴:“哎呀!你真的是病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好气的说:“你尽是屁话,哪个不晓得,你是给牲口看病的。”
张天兴哈哈一笑:“满斗你不要嘴硬,你这病,窝在心里头。”
又说:“刚才我看到周大壮了,这小子也去了鸡公岭。这家伙,前段时间去得勤,和雾轻好得不得了。哎呀,我替你满斗不值啊。”
冲地下吐口唾沫,骂道:“老吕一家人,都他妈的不是东西!他是养女儿,不是养蚯蚓的嘛!”
日期:2013-08-07 09:41:31
要到雾轻家了,为了壮胆,我掏出一小瓶酒喝了两口,又把剩下的都撒在衣服上。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周大壮坐在堂屋你喝茶。我们这一带的习俗,无论春夏秋冬,来了贵客后,都会泡一杯热茶。老吕老江都在,没有见着雾轻。这三人坐着聊天,看来聊得很带劲。猛地将我进门,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老江反应快,一脸的不高兴说:
“满斗,没什么事,你来鸡公岭干什么?”
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没有叫我坐,更没有叫我喝茶。扭过头喊:“雾轻,起床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翘起二郎腿:“妈的,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
这是在说我呢!见面第一句就居然埋怨我不该来,看来雾轻的事,老吕老江都清楚。不过我已经豁出去了,才不管她这一套。自个儿拉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雾轻昨天走得急,钥匙都忘记拿了,我是来送钥匙的。”
也冲楼上喊:“雾轻,东西给你送来了,你呀,太粗心,老是丢三落四的。”
又冲大壮说:“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叫你捎上来。我这来一趟也不容易。”
一指自己的脸:“妈的,昨天让你们周家的狗,咬到脸上了。你们周家生意做得好,狗也凶。”
周大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搓着手说:“满斗,误会误会……“
又觉得说漏嘴了,马上解释:“这事真的不是我干的,骗你的我就是狗日的。”
一拍手背:“真是恼火啊!你看这……哎呀,这事我真的不晓得怎么说好……”
老江把翘起的腿放下,哼了一声说:“自己没用,倒说起别人的坏来,真是拉不出屎怪茅厕。”
又把腿翘起来:“山大无柴烧!”
老吕倒是打圆场:“算了,都少说气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满斗今天不请自来,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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