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老兵们就知道了这些大姑娘的名字,阿香阿霞的叫得十分亲热,但大姑娘们却不怎么理睬他们。阿香五官秀气,长得小巧玲珑,每次来给大仓库的犯人送饭,田桂喜和叶兆春就象勾住魂似的被吸引过去,围在阿香边上不停地逗笑取乐。阿香的弟弟十五岁,就被关在大仓库里,出来吃饭,田桂喜上去就一把拽住,非让他叫姐夫,不叫就打,小弟弟扛不住,无可奈何地叫了他一声“姐夫”,田桂喜装着没听见:“这么小的声音,大声点,再叫一次。”小弟弟又叫了一声“姐夫”,把田桂喜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心里尽想好事,对小弟弟说:“等以后把你和你姐都带到我们湖南去。”
没有岗的时候,文涛就和董正宏在铺上下军棋,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打嘴皮子仗,谁输了都不服气,不服气就再来一盘。老兵们就喜欢打五十K,用两副扑克,三带一四带二,五个以上就是丨炸丨弹,哪一方捡分多就获胜。玩到兴头上都大呼小叫,把铺板拍得“砰砰”直响,输掉的一方脸上要粘上白纸条,打到最后,双方的下巴上差不多都是白胡子。这里虽然住宿条件差一点,但比起在连里要自由一些。站岗算是工作,下岗后全是休息时间。想睡觉的睡觉,想看书的看书,下棋打牌也随便,只要不外出闲逛,不惹事生非,连长排长都不会来找麻烦。晚上没有岗还可以跑到留守处二楼去看电视,整个工程处就那里有电视,不仅战士跑去看,连打杂的大姑娘也去那里看电视。留守处的战士挺会献殷勤的,只要有大姑娘去,会主动搬椅子给她们坐,有时候还会倒水给她们喝,关系搞得挺腻人的。
傍晚送过来十几个在街上卖走私表的回族妇女,都坐在平房前面的地上,又哭又闹,怎么赶都不愿意进房子里去。地方公丨安丨拿她们没办法,连长叫来几个老兵,上去,还没有动手,她们就喊“流氓”,把她们逼急了,干脆就在地上打滚,还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死活不松开,几个老兵忙乎了半天,一个也没有拉进去。田桂喜和叶兆春算是连里最下得了手的老兵了,也摇着头说:“一个我可以弄进去,这么多,还抱成一片,怎么掰也掰不开,真的没办法。”
天黑了,回族妇女还坐在外面,地方公丨安丨就和连长商量,从大仓库里叫出来三五个男犯人,这一招还真灵,男犯人一去,还没等出手,妇女中有一位就说:“我才不要让他们的臭手碰到我。”说着站起来就进房子里去了,其余的也都起身跟着进去了。一到白天又全部都坐到外面来,整天哭哭闹闹,还进行绝食,不吃这里厨房做的东西,说是有一股猪油的骚臭味。烧火的阿婆为了给她们做菜做饭,把锅洗了一次又一次,做出来的饭菜,她们还是说有臭味,坚决不吃。地方公丨安丨只好通知她们家里人送饭过来,她们只吃家里送来的饭菜,吃饱喝足了又鬼哭狼嗥,闹腾了四五天,吵得公检法的干部们焦躁不安,连午觉都没法睡,只好把她们全部放回去了。
日期:2011-05-10 14:34:03
五
每到中午,总要下一场太阳雨,天空中突然翻滚起乌云,一时间天昏地暗,哗啦啦一阵急风暴雨,接着就云散雨收,又是晴空万里。在阳光的照射下,地上热气腾腾,落下的雨水很快就被蒸发了,风一停就显得更加闷热。文涛躺在床铺上,因为苍蝇乱飞,不得不放下蚊帐,本来就没有风,再罩上蚊帐,热得前胸后背都是汗,有时不得不坐起身来,用一本杂志不停地扇着风,越扇越热。夜里站了岗,白天就容易犯困,再加上一到中午,热浪滚滚,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躺在床上,流着汗就睡着了。后背上起了许多小红疙瘩,越来越密,一层疙瘩上面又生出新的疙瘩来。到最后,每个疙瘩里都象有一窝小毛刺,整个后背都不敢落在床铺上,象披了一背的针毡。
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文涛还在迷迷糊糊之中,排里的战士大都提着枪跑出去了,往车站方向进行追捕。吴技师对文涛说:“你就呆在屋里看家。”大仓库里的犯人,借口出来大便逃跑了。大仓库里已经收容了一百多号犯人,里面人满为患,常常为一小块落脚的地方打得你死我活。里面有一个大哥级的人物,上午刚进来,下午就有人送饼干送饮料,还送来凉席蚊香扇子之类的物品,这位大哥的家人好象认识地方公丨安丨里的干部,送来的东西直接由地方公丨安丨从大仓库的窗子里递进去,接到东西的大哥在里面就更加为所欲为,在地上铺着凉席,点着蚊香,摇着扇子,边上的一圈人都离得远远的,谁要是碰到他的凉席就得挨打。里面没有厕所,小便用一只大铝锅,尿满了由两个犯人抬出来倒。大仓库后面,靠着北面围墙临时搭建了一处简易厕所,犯人要大便了就放出来,在厕所边上不远有一棵大树,爬上去可以翻过墙头。站岗的战士一开始没经验,没有想到犯人会逃跑,总以为犯人上完厕所会自己回去,就站在墙边荫凉里等着。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去看时,厕所里已经没人了,这才知道犯人已经翻墙逃跑,鸣枪示警已经迟了,犯人早就逃得不知去向。出去追捕的人回来后却讲得很热闹,二班的郑家麟穿着红背心花短裤就冲了出去,提着冲锋枪一直追到长途汽车站,在车站里搜索了两圈,准备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形象不太雅观,老百姓都向他行注目礼,看得他走起路来都有点顺拐了。郑家麟出了车站,灵机一动,拦了一辆三轮屁屁车,对车主说:“我们在执行公务。”让车主一直把他送回来。
傍晚经地方公丨安丨清点人数,说大仓库里少了三名犯人,不知道是在谁的岗上已经逃掉了两名犯人。晚上连长集合人员开会,好些人都跑到留守处的二楼去看电视了,连长派人把大家都叫回来,沉着脸把战士们训斥了一顿:“把犯人放出来大便,一定要盯紧了,放出来一个就必须要带回去一个。放出来一个,你却在墙边荫凉处里呆着,犯人跑了都不知道,事后又不报告,以后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一定严肃处理。”最后连长告诉大家,在这里的看守任务至少还有一个月,要在思想上做好充分的准备,要大家安心这里的工作,要认真积极地完成好这次的任务。夜里增加了一个流动岗哨,以加强警戒。站夜岗的每人发两块饼干作为夜宵,这可是地方上的待遇,在连里站夜岗是绝对没有夜宵的。
日期:2011-05-10 15:07:29
连里给每人发了一顶草帽,站白岗可以戴草帽。文涛就戴着新发的草帽去接第二班白岗,从八点到十点,事情特别多,好些犯人家属都送东西过来,经过地方公丨安丨检查后,有些就直接从窗口递进大仓库里去,交给犯人。送蛋糕和饮料的比较多,这里给犯人吃的饭菜做得比较粗糙,煮白菜,发黄的叶子都会煮进去的。里面的犯人嚷着要大便的也多,犯人一般把看守的战士叫海军,发音不标准,听起来象是“海公”。文涛一个接一个地把犯人放出来大便,放出来一个,就跟在后面,只隔三五步远。有一个小混混在里面叫声最大,好象肚子疼,忍不住了,文涛见他表情痛苦,就把他放了出来,跟着他去上厕所,文涛就站在厕所边上等着,他居然半天拉不出来,还说:“有人在边上,紧张了,拉不出来。”文涛有点受骗的感觉,很生气地说:“你这根本就不是真想大便,想让我走开,你就爬树翻墙跑,对吧!”小混混还狡辨:“不会的,海公,我不会跑的,海公。”文涛烦了,不想跟他啰嗦:“少跟我海公海公的,起来,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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