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有一个女兵班，由两位女班长带着训练，一个个呆头呆脑的，练习向左转向右转时总有转错方向的，经常有两位女兵转成了脸对脸，两个人就忍不住笑起来，女兵们一笑，女班长也转过脸去哈哈地笑一阵。女班长到底是老兵，笑完后马上会转过身来，故作镇静地下一声口令：“立正。”嗓音又尖又高，惹得旁边训练的男兵们都偷偷地往这边看。在新兵连，连长排长得罪不起，就是老班长也是得罪不起的，老班长会对班里的新兵下一个跑步的口令，然后就站到一边去和别的老班长聊天，新兵就得绕着场地不停地跑。有一次，文涛到二所办公室去聊天看电视，球场上有一小队新兵在跑步，等把电视看完了回来，九点多了，没想到那队新兵还在跑，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了，跑了有两个多小时。

　　日期：2011-05-30　21:35:15
　　下午新兵连去打靶，球场空出来，教练就让队员们在二所训练。在二所训练不用跑远路，累了还可以在荫凉处休息，只是离食堂太近，四点多钟，食堂的鼓风机一响，上面煤烟滚滚，顺着风全部飘落到球场上。训练完后球是黑的，手上也是黑的，身上也落了好些黑烟灰，洗澡的时候要全身上下打满香皂。文涛的腰伤越来越严重，在球场上活动开了，还感觉不到什么，等洗过澡后，腰部强直，一点也不能弯曲了。文涛陪潘超到门诊部去时，找医生要了几贴止痛膏，洗澡后就自己用手摸着，把膏药贴在拉伤的部位。

　　傍晚，清闲下来，小阮要回码头去拿东西，文涛就跟着去玩，没有上过舰艇，很想去看看。小阮是湖南的，湖南湖北半个老乡，每次训练，小阮总喜欢找文涛做搭档。小阮他们的船就靠在码头上，是一艘猎潜艇，文涛就跟着小阮从跳板上走过去，艇上有一位水兵背着手枪在站岗，小阮和哨兵打了一个招呼，文涛就登上了舰艇。这艘猎潜艇又小又旧，文涛走起来不是歪着头就要低着头，甲板也不怎么结实，上面有好些焊接的痕迹，一踩就一凹，好象一用力就会踩坏似的。下到船舱，里面空间狭小，人象是闷在罐头里，文涛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小阮的铺位非常狭窄，只有正常床铺的一半，文涛说：“这么窄，晚上睡觉，怎么翻身啊？”小阮说：“睡习惯就好了，刚来时也受不了，头老是撞在舱壁上。”

　　二所食堂有文涛的一个湖北老乡，叫范谦良，是宜昌的，文涛去二所办公室看电视，慢慢地就认识了。范谦良每次见到文涛总是很客气，总想为文涛做点什么，不是端一把椅子过来就是倒一杯开水过来，搞得文涛很过意不去。范谦良当班的时候还给文涛留菜，有一次留了半碗的青辣炒鸡蛋，里面还埋了三四块炸鱼，光菜就可以吃饱，文涛就象做贼似的，生怕球队里的人知道，尤其防着潘超，让他知道了，咋乎起来，影响不好，给文涛留的菜越多，球队其它人吃得菜就会越少。文涛就告诉范谦良：“别再留菜了，怕影响不好，以后早上要吃馒头，给我多留两个就行了。”

　　日期：2011-05-31　10:56:32
　　晚上，教练沉思良久，终于想出去警卫连借球场训练的点子。让袁卫国回连里去联系，袁卫国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很得意地告诉教练：“咱哥们回去对连长一说，哪有不同意的，一连声地说好，咱哥们是谁呀！”早上天阴沉着，天边乱云翻滚，风吹来凉飕飕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但雨老是落不下来。吃过早饭，大顾还是把球队带到警卫连，教练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警卫连的球场不怎么标准，篮框很低，还有一点倾斜，练完球，照例是发篮，前锋发50次，中锋发100次。

　　二所住进来一帮乐队，吹拉弹唱，闹得队员们没法休息。下午教练去参加节日活动安排会议，老天爷终于下起了迷蒙细雨，队员们可以呆在二所休息了。晚上，教练过来，传达会议精神，先把大家表扬了一番，说着说着，又开始训斥起来，教练说：“马上就要过新年了，但球队不能放鸭子，训练强度不能减，元月中旬有可能出去打几场比赛，现在这种臭水平是拉不出去的，还得在家里关门苦练。”随即叮嘱大顾，早上一定要把队员们叫起来跑步，下小雨都得跑，除非下倾盆大雨，才能在家里休息。

　　日期：2011-05-31　14:31:00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一阵阵清寒的风吹拂进来，文涛爬起来把床头的窗子关上，又赶紧钻到被窝里，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又睡了；早上被大顾叫起来跑步，腰里疼得爬不起来。外面都是湿淋淋的，地上的低洼处积着水，天色阴沉，文涛跟着大顾，慢慢地跑起来，没有教练的叫骂，大家都自由跑，空气湿润清新，脚步越迈越轻松。在大斜坡拐弯的地方瞥见了教练，正站在路边，默默地监视着队员们。

　　二所住进来许多男女学生，胸前挂着“海南大学”的校徽，新兵们又在外面围成一圈蹲着吃饭了。二所安排在下午加餐，队员们等得肚子咕咕直叫，加餐时宣传处来了三位正副处长，轮番祝酒，队员们在这种场合显得非常拘谨，坐在桌子边上都不好意思动筷子。处长们走后队员们才放开手脚，风扫残云，把桌子上的菜肴全部吃个精光，最后盘子里还剩下一块炒鸡蛋，袁卫国和潘超都用筷子按住，大孟和文涛凑热闹，也伸手过去，用筷子按住，一块炒鸡蛋四分五裂，每人吃到了一点。

　　晚上看台有电影《港湾不平静》，这是乌鲁木齐军区政治部歌舞团的慰问片。球队的队员先到教练家里去坐坐，教练住在营干楼的三楼，两室一厅的房子，房间里只有几件简简单单的家具，没有什么杂乱的东西，家里显得空荡荡的。球队都是五大三粗的队员，进去后一下子就把房间塞满了。教练的夫人在八一子弟中学当老师，文涛打招呼时就说：“李老师好。”在教练家里只站了一会儿，文涛就下来了，看电影前，快步走到服务社，那里有一个邮筒，文涛发出了两封信，一封写给父母，一封写给姐姐，这是寄回家乡的信，满载着新年的祝福！

　　日期：2011-06-01　11:06:56
　　二年兵
　　一
　　田独是崖县的一个区镇，举办新年篮球运动会，邀请了辖区内的驻军，有三支驻军部队受邀参加，陆军部队有大毛团部和要塞八团，海军部队是岸导十八团。潘超和文涛所在的38营就隶属于岸导十八团，早上，团里的周参谋开着吉普车来到二所，元旦休息，文涛腰部拉伤，还躺在床上睡懒觉，潘超早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边上等着文涛：“哥们儿，快点，你这动作也太慢了，团部的周参谋专门来接咱们，就在楼下等着，你还这么磨磨蹭蹭，多不礼貌。”文涛腰里发硬，整个人象木头，腰背直直地走下楼来，见到周参谋，文涛就担心地说：“前几天练球把腰拉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场比赛。”周参谋说：“我们团部有一帮人，实力还可以，打听到大毛团部和八团都叫了下面的部队，我们就来把你们接过去，主要是去保个驾，我们先上，实在打不过了，你们再上。”

　　篮球运动会的开幕式在田独民族中学的操场上举行，场地上拉起了横幅标语，边上都插着彩旗，广播里不停地播放着运动进行曲。操场上站满了各个球队的队员，县里区里来了好几位领导，田独区的一位副区长致开幕词，预祝这一届篮球运动会圆满成功。文涛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只有两块土泥巴的场地，没有水泥篮球场，心里就直打鼓，最不喜欢在土泥巴的球场上比赛，上面都是灰沙，一跑一滑，腰里有伤，使不上劲，可别再扭一下，那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