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们儿在北京》
第15节

作者: 素简淡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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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李涵喜欢辛弃疾,读这首《丑奴儿》时,她觉得就象说自己一样。在园子里的忙碌而日复一日,她常常会因为这片局促的天地和北京城区的斑斓景色的渴望而平添逃离的幻想。又是金秋九月,她的生日,中秋,十一,会接踵而至。她想起了这几年大学宿友为她庆祝生日的样子,不知道今年会怎么过,会不会有人记得。十五呢?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想家,十一放假一定回家。她内向,总觉得自己家境不如人,她又好强,总想自己奋斗在这个人人想往的都市让人瞧得起。她其实求知欲强,爱学习。因这军训时的那首青春,大家都知道她会唱歌,能打拍子,又因为一次聚会上的主持,大家都知道她多才多艺。她被选中当主持人,和园子附近的部队,迎中秋,军民联欢晚会。那一天,正好是她阳历的生日。

  那一晚,她手举话筒流光溢彩,共唱军民鱼水深情;那一晚,她步履从容裙袂飞舞,同伴长鹅天籁飞音。当李涵和同一起参加联欢的伙伴们一同回来时,园子里的大门已经关了,只有一个小门开着,有一个细细的黑影子在那里。走近一看,她愣了:
  是她,手里捧着大大的生日蛋糕的盒子,在夜风里,冻得象是要僵了。是灵儿,灵儿回来为李涵庆生了,而李涵却出去和别人联欢,让灵儿把着铁门整整等了一个半小时。
  “哇……,你跑哪去了,说好了要回来给你过生日呢,人家大老远跑来等你,你却和别人搞联欢了,等得我腿都麻了!”灵儿终于盼回了李涵,不由的哭出声来。
  李涵内疚极了,她原来只以为灵儿是说说而已,那么远,又不是周末,没有人会愿意跑那么远的路为她回来的。值得吗?可是灵儿,这个灵儿,她的这种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真,那些杜拉撕掉面具全然坦荡荡的真。
  “对不起,对不起,灵儿,没想到你真来,经理让我和大家一起去,我就去了,让你等这么久!快回屋。”李涵被深深的感动了。她知道,这个灵儿,这个姐们儿,她会珍惜一辈子,只为这份心。

  “等一下等等一下,我去叫加佳!”与朋友欢聚的时候怎么可以少了加佳的陪伴呢,她跑去找来加佳和邓伟。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蜡烛,说“雪睛,准备,关灯!”
  “许个愿吧,李涵!”映着烛光,灵儿的眼睛更加的明亮,笑着,弯弯的象新月一样。
  李涵双手合什,闭起眼睛,许愿:“愿我们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无论在哪里,幸福,安康。”
  日期:2012-08-12 14:02:00
  十一放假,灵儿她们四个姐妹无一例外的奔回家,找妈妈。出来,太想家乡,想妈妈做饭的味道。返城时,李涵迷了路。她很少进京玩。节前回家,也是被公司的大巴统一拉到了西直门总部的大院里。然后各自座车。师傅说好了在返回的日子车会还停在这个大院里接大家的。李涵出了破旧的北京南站,查了一圈的车牌,看有一个到西直门内大街的车,就上了去。等下车,她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公司总部的地方。她还不知道北京的西直门还有内外之分,不知道西直门还有那么多的桥。迷路了,怎么办,只能打车回去,那么远的路,得多少钱啊!李涵回家,把发了的工资愁数交给了父母,还债,自己只留下50元下一次发工资的零花钱。她总觉得欠父母的太多,父母供她上学太不容易,举亲借钱。无奈之中,她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

  “师傅,我要到昌平,可是我只的钱可能不够,我找不到公司回程的车了,您能拉不?”李涵报着试试的想法,问。
  “上来再说吧,”友善的司机让李涵上了车,笑着说:“姑娘,从远地方来吧,家里那边比这边冷吧,看你这会就穿上白衣了!”李涵有些难为情,她是穿了一件大大的羊毛毛衣,在这不合时宜的季节。令她更不好意思的是,她得说她没有钱回到园里,而且不知道园子里的路。
  “我只知道那里的村子名,不知道叫什么了,只有50块,还得留下15的生活费,您能帮我找找送我回去吗?”李涵觉得自己就是一白痴。
  “行,我今天就当学雷锋了!”李涵没想到师傅居然适应了。一路上还给她介绍北京的风俗人情,她不记得开了多久,连问带打听,总算找到了园子。李涵除了说谢谢,再没有太多可以给师傅的,她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或许过些年她也会不再记得这个师傅的模样,不再记得师傅对他讲了什么,她只是改变了对北京人的看法,那个别人眼里的,排外的,骄傲的,狂妄的北京本地人。她感觉到的却是北京人那种温暖,热情,包容,博爱的精神。
  (五)

  入冬了,灵儿和加佳一起游了颐和园,北海,圆明园,动物园。灵儿和加佳太像了,离开时,想;在一起玩时,又各自主张,谁也不肯让着谁。每一次,都有甜蜜,也有生气,灵儿感觉自己就象被爱情捆绑起来的凤凰,想让恋爱更绚丽,却又张不开翅膀。加佳在园里依然有王争相伴,不远不近,交流思想。灵儿明白近水楼台的道理,她不能就那样任这个王争插在她和加佳中间。

  “谢总,您对这版网站满意吗?”一天灵儿为谢总递送资料的时候,看到谢总正在看加佳设计的网站,插话说。
  “总觉得不是我想要的”谢总皱着眉说。
  “不如让他们技术部搬到城里来,这样您也好方便指导他们怎么做呀,您看呢?”灵儿提议。
  “嗯,有道理,马上就让他们几个做网站的过来。你去给邓伟打电话,告诉他们准备一下,后天来城里办公,我让叶桐为他们准备工位。”
  “耶耶!~”王争,哈哈,我可不能当藏在背后独自落泪的小猫猫,不许你抢我的加佳,不让你再有机会靠近!还有,李涵,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啦,多么美好的期待。好朋友和男朋友,在谢总的一声令下,就可以两全齐美喽!
  园子里的技术部,一行五人,就这样被调入城里,在一个会议室里办公,李涵觉得最可笑的就是每天去吃饭,中午专吃边上的一家餐馆的特价菜,大白菜炖冻豆腐,每次必点,老大的一份,晚上去吃一个内部食堂,卖饭的一个几个人来了就会自觉盛好四个一斤,一个四两的米饭。加班,建设,调整,修改。四个男孩子就以公司为家了,住在那上边的楼上,写程序写累了就去休息。李涵初到城里四合院的宿舍总是感觉睡不好,她睡得轻,里面屋只要有个声响,这一晚就别想再睡好。一天中午刚吃了午饭,技术部的大头,邓伟的领导说开会,李涵拿着本子,拖着腮,眯着眼睛……突然感觉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四位男士都在看着她,然后大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头儿很宽容的说,没休息好吧,一会眯一会,先开会。李涵涨红了脸,她想自己居然开会开着就睡着了,这是啥功会啊。关键还离得那么近……

  灵儿很难盼到加佳有时间的时候,四个男孩子吃住工作都在公司。如果灵儿肯等一会,倒是李涵时常可以和灵儿一起回城里的宿舍。她俩总是一起坐上开往那边的16支公交车上,在吱吱扭扭的两节车厢上的中间连接部位的两个倒座的地方座下来。霓光初上的时候这两个位置时常是空的,灵儿说,这个就是咱俩的位置。然后一起下车,在附近春玲餐馆吃热腾腾的饺子,沙锅豆腐。冬夜的寒冷被这腾腾的热气驱散。

  到了周末,李涵就回园子里,灵儿和加佳出去玩。这天周一下班回到宿舍,灵儿把奥里奥、甜甜圈和果冻都扔到了李涵的床上说,都给你吃吧,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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