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鮪打断刘嘉话语:“刘孝孙当真好口舌,真正会颠倒是非,若真如此,我等还要多谢你家美意了?我大哥尽抢了些穷酸百姓有何财货?谁不知新野集市之繁华与宛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却被刘文叔抢了先手。你等吃肉,好歹分我口汤喝,怎能一毛不拔,惹人笑话?”
刘秀虽为张卯等人恶意中伤,心中又怒又悲,却知此时不可动怒,强忍心中悲愤,和颜悦色哈哈大笑:“诸位将军误会刘秀了,也怪刘秀未早早向诸位讲明,在此先行谢罪。”深深一拜后接着说道:“王匡将军与刘某攻拔新野所获颇丰,可王凤将军西击长聚、唐子两乡偏闭穷困,料无多少斩获。刘秀思量两路人马征战同样劳苦,可若短了王凤将军好处,实在有失信义。故而特命将新野集市所获封存,欲以奖励首功将士,以示公平。刚才还听闻大哥言王凤将军作战英勇,首破长聚、唐子,而王匡将军亦是指挥若定,功勋卓著,令我兄弟二人好生佩服。正商议欲将所获尽数奖予诸位将军,就见诸位入帐理论,确实我兄弟考虑不周了。明日一早,刘秀便遣人将财货运往新市军营,还请诸位将军见谅。”
王匡等人听刘秀如此一说,面露喜色:“那就多谢二位将军厚意了。柱天都部亦功劳不小,新市军不敢独享战果,自当分一份予友军将士。王某兄弟不谙礼数,深夜叨扰,还请刘将军海涵。”
刘秀笑道:“王将军说哪里话,生死之交,何分彼此?我兄弟已商量好分文不取,自然要言出必行,还请王将军笑纳。我等有幸与诸位英雄同战沙场,乃命数使然。日后我等若有考虑不周之处还请明言,切莫猜疑伤了和气。”
王匡本也就是假意推辞一番,哪会真分予柱天都部?听刘秀连连推辞,笑得合不拢嘴:“对对,不可伤了和气。那就多谢刘将军高义了。我新市军日后定有厚报。”
新市众将见已有结果,便欲离去。刘秀却止住众人又说:“王将军请留步,刘秀还有一言,万望诸位详查。”
王匡等人一愣,驻足观瞧,就见刘秀正色说道:“我两家合兵苦战,乃为推翻王莽,复兴大汉。首要便是需稳稳占住南阳以为基业,好容日后北图中原。虽然我军现今有三万余众,实力不弱,可就整个南阳来说,兵力仍显单薄。若仅靠现有兵力,何谈稳占南阳?我军攻城拔寨,破城为次,以民养兵方为上策。百姓不仅是我等兵甲来源,更是补给军队打理杂务的重要劳力。刘秀听闻王将军也曾为农,应知秋收备种之理。若竭泽而渔,将百姓抢光杀尽,何人供我衣食?何人助我防备军务?刘秀顿首,恳请王将军略微管束部下,屠城杀民之举万万不可再有。一为我等长远之计,二亦是怕有伤王将军威名。铁打汉子皆是锄强扶弱的英雄,欺辱手无寸铁的妇孺怎算得了本事?刘秀言真意切,肺腑之言,还请王将军和众位听我一劝。”
王匡等人落草多年,杀人如麻,在他们眼中,哪管得了别人死活,早已对屠戮百姓习以为常,此番下山,本就抱有劫掠一番的心思,听刘秀这样一说,虽觉有理,可又割舍不下发财之心,便装聋作哑,沉默不语。
刘秀见状,猜得众人心意,又说:“其实城中府库所存也很可观,若王将军约束士兵不肆意劫掠杀戮,那县衙府库所存财物任由王将军先取,也好安抚军中将士之用。”
王匡等人思量平民百姓早就被官府盘剥干净,也无甚可抢,世族富户之间又关系盘根错节,抢过了头,树敌太多,也是得不偿失。刘秀此法倒可两全其美,既省去劫掠风险,又有财货可得,如何能不答应?皆笑曰:“我等追随刘将军建功立业,自然要听从刘大将军军令,这便回去严令那群饿鬼转世,莫要损了汉军威名。只是今日之言还望刘将军谨记。”说罢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朱佑见众人走远,气呼呼说道:“这群土匪当真贪得无厌,着实可恶。依我看当设法教训一番,省得狼子野心,终为祸患。”
刘赐掌管军资,知道如此一来,柱天都部难有军备补充,亦说:“文叔,你倒是答应的干脆,那群贼人入了府库,你还指望能留给我们些什么破铜烂铁?士兵要吃粮,死伤要抚恤,否则将士凭什么为你卖命?这倒好,打仗一起去,好处全归他们,我等该拿什么养兵?”
刘祉也附和道:“文叔,你确实有点冒失了,好歹我等也该分上几成才是。”
刘縯见众人纷纷说刘秀不是,猛拍桌子:“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今日若不是文叔之意,你们就不怕新市军反了吗?当年安众侯刘崇造反,好歹还杀到宛城之下。若今日我等与新市军火并,我等怕连宛城的门洞都看不到开在何方!子琴,你和孝孙一起去,但凡今日参与劫掠的子弟、士兵,全部把东西交上来,敢有抗拒者,军法严惩,有不服气的,来找我刘縯辩解。你二人收罗齐备了,给王匡送去。”
刘赐见刘縯动怒,也知今日之事确怨不得刘秀,新市军毕竟势大,柱天都部一时还多有借重之处,得罪不起,便叫上刘嘉一起去营中收缴财物。刘祉、朱佑还想再说,又觉事已至此,再说下去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叹了口气,拉了李轶,一起离去。
刘縯见帐中已无外人,心平气和,淡淡说道:“文叔,新市军匪性难改,我等早已知道。可若想成事,还需依仗王匡武力,你今日所为甚好,处理也很妥当。今后无论何事,自有大哥替你担当,你尽可放手而为。”说罢,也起身离去,仅留下刘秀一人在帐中琢磨着刘縯此番所讲之意。只是兄弟二人都未料到,今日之事,竟为将来埋下了何等严重的祸患。
李轶走在秋夜的冷风之中,回望刘秀军帐,见刘秀孤单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映在帐幕上,忽明忽暗。李轶冷笑一声,暗道:“刘氏兄弟不过如此,外强中干,徒有虚名,自以为聪明,想借助新市军成势,却被反客为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兄长啊,这次算是你看走了眼。我李氏若想功成名就,还要再寻出路才是啊!”
日期:2014-04-11 09:00:09
21岑君然美梦成空,邓伟卿智取棘阳
望着城外军营中的点点灯火,棘阳县令岑彭彻夜难眠。
岑彭,字君然,棘阳人士,本是一文人书生,在官场沉浮多年,总算熬了一个县令,好在郡守大人甚是器重,派往棘阳为官,也算得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棘阳地理位置特殊,向来深受郡府重视,对其县府颇为优容,县中府库充盈,衙门俸银钱帛宽裕。在此为令,确实是份优差。岑彭在棘阳几年来,县令当得是有滋有味,乐哉悠哉。可谁承想,一切来得这般突然。
一日之间,天翻地覆,舂陵刘氏勾结新市贼人造反,已经连破新野、湖阳、长聚、唐子诸县,听闻反兵四处劫掠放火,屠戮无辜百姓。有败兵退入棘阳,言反兵个个凶神恶煞,生食人肉,更闹得城中人心惶惶。不少世族、百姓举家逃往宛城。甚至棘阳都尉都弃官丢印,逃得不知踪影,已有不少士兵丢盔弃甲,改换便服,混入百姓之中做了逃兵,棘阳城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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