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几条命?说说我自己在大学城撞鬼后的一些经历》
第4节

作者: 走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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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手机上时间,刚好凌晨一点钟。
  夜空笼罩着浓浓雾气。不过不要紧,内环的灯光是彻夜通明的,哪怕一整晚一个行人也没有。透过婆娑的树影,华师生活南区那一排排学生宿舍楼,还三三两两的亮着昏蒙的灯光。大学生活太无聊了,对于一部分念书没有天分、谈恋爱更没有缘分的学生来说,通宵冲级、刷副本不失为消磨青春的首选方式,玩得好的,不用等毕业就开始赚钱了——这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诠释之一吧。

  该死的回南天!白天闷热得要死,夜晚虽然凉快了些,还是闷得要死!
  我在心里咒骂着,不过去那边角落撒了个尿,来回走不到十米,裤脚就给草丛的露水湿透了一大截。

  ——这晴天跟雨天有什么两样?
  这地方介于省中医院与华师生活南区之间,往内穿过马路,对面就是造形跟火车厢似的文创中心;往东穿过草地,是一口波澜不兴的死水湖。白天看那湖水就像火葬场旁的死鱼塘,水面泛着肮脏的红锈;现在看,像一个无底的大窟窿,天上无星无月,它自然就是一大团黑,什么都没有的黑,也没有任何鱼类活动的声息——事实上,我早就怀疑这口湖究竟有没有活过哪怕牙签大的一条小鱼,至少我从没见到过。

  这实在是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地方——不出二十米,就是大学城最阴森怪异的路段;头上密不透风的林子,又是大学城内唯一的一片榕树林,“榕者,独阳不生,独阴不长”,民谚也有“榕树不容人”的说法。
  不愧是养阴地啊,才走进来,整个人跟外面感觉马上不同了。
  日期:2014-04-30 22:39:00
  好在,我是有所准备的,两包双喜烟,还有两瓶12年的芝华士威士忌——可不便宜呢,本来我打算买二锅头,便宜,实用,但邓百文发现他劝不住倔强到了偏执的我之后,他便友情买了这两瓶酒送给我,以作壮胆之用。
  两大口味道略微苦涩、口感却很醇厚的威士忌下肚,感觉就好多了。背靠树干,坐下,点根烟。

  什么也不用做,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这里呆一晚上,发呆也好,睡觉也好,总之到了天亮,就回去了。
  我太迫切需要改变了。
  窸窣……
  树梢上的响动微乎其微,然而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湿闷之夜,不要说极远处外环路久不久呼啸而过的车声,哪怕一只蚂蚁在地上翻个身,也会让人心跳骤急——虽然我早在这个决定之前,就已做好了迎接人生中最猛烈的暴风雨洗礼的准备。然而真正事到临头,很多时候我们的反应跟原先想的并不一样。
  头顶上黑麻麻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日期:2014-04-30 22:51:00

  “嗨!”
  骤然有强光从身后射至。一辆巡逻的警车驶过内环,发现了我。最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警察,手电筒的强光照到地上的酒瓶、烟盒,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声调陡然提高十几度,疾言厉色地盘问:
  “做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
  “怎么回事?”第二个警察开门出来。中年人,国字脸,目光深邃透着威严,小肚子有些发福。

  这个人我好在认识,赶忙打招呼:“晚上好陈SIR。”
  “又是你?”陈SIR微微一怔,诧异道,“你小子不在家睡觉,跑这搞什么事?”
  我面露难色:“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呢,呃……前一阵跟老婆立下军令状,一个月戒不掉烟的话,就得来这儿打一夜露水。这不,刚好一个月过去,”晃晃手里点着的香烟,苦笑,“让陈SIR见笑了。”
  “没讲假?”陈SIR紧皱眉头,目光如电。
  “陈SIR啊,我都知这样影响不好,万一天亮熟人看见,丢人啊……要不我打通电话,陈SIR好人做到底,帮我教训老婆一顿,让她批准我回去好了。这地方阴森森的,多捱一刻都要命啊……”我说着,殷勤地把手机递上去。
  “没工夫同你癫。”陈SIR挥手拨开,“周身忙着呢。”
  调转头招呼年轻警察上车了。

  我刚要松口气,突然陈SIR的脑袋又从车窗探出来,恐吓道:“别搞事小子,否则饶不了你。”
  年轻警察发动引擎,低声问:“陈SIR识佢咩,做咩架系,咁都有既?”
  陈SIR揉揉太阳穴,头痛地叹道:“唉,广西仔。”
  “又是广西仔?”提起送外卖的广西人,大学城的警察都有些伤脑筋呢。

  目送巡逻车徐徐去远,我微微一笑。也许过了今晚,好运气重新降临,给沉闷的人生来个漂亮的咸鱼翻身!
  今晚,会是这样的一个转折点吗?
  日期:2014-04-30 23:06:00
  瞪着眼、张着嘴,那一刻的我,只有一个感觉——
  血!

  热血!
  一直往上涌的热血!
  原来真正强烈到了极点的恐惧袭来,人的第一反应既不是头发倒竖、毛骨悚然,也不是大喊大叫、颤抖瘫倒,而是分布四肢百骸的血液,全在一瞬间,一股脑往头上冲击。我既没有因此而昏倒,也没能拔腿逃跑,事实上,血液对大脑的冲击使我两耳轰鸣,思想上茫茫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或者下意识的动作。
  在这之前,我想过很多。什么以毒攻毒,什么负负得正……都是生活事业累累受挫、极度无望之时,所生出极端荒唐无聊之想法。也就是病急乱投知吧,没效怎办?更衰怎办?我甚至做过更坏的打算,反正豁出去,就当一个干脆的了断吧。
  ——不苟活,求痛快。
  再说了,那玩艺,又不是没遇过不是?

  天知道,一个人想是一回事,真正事到临头,完全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窒息式的茫然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也许很久,也许并没多久,总之,当我发现手脚能够动弹的时候,我冲到榕树林下,第一件事就是把喝剩那小半瓶芝华士从头顶倒下;另外一瓶也开了,仰头就喝,猛烈地灌,直喝到扶树呕吐,喘口气把剩下那小半瓶也从头顶淋了。
  最后,无力地往湿漉漉的草丛里一倒,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日期:2014-04-30 23:22:00
  我已经不记得第二天是怎么回到店里的了,总之头很痛,爬上三楼的房间,往床上一倒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八点多。床头桌上放着大姐端上来的晚饭,已经凉了,饭菜都变了颜色。勉强吃了几口,身上一阵阵由内而外生出的寒冷,头又开始痛。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好吧?心里安慰着自己,饭也吃不下了,卡喉咙,吃几片退烧药,继续蒙头睡觉。
  很快,我发现我又错了。运气原来不可操纵,该怎样还怎样下去。什么物极必反,什么负负得正,全TM是见鬼的玩二。
  极是极了,不过没有反;
  负是负了,但也没有正。
  回大学城之前,我已明显感到体质下降,疲劳过后常常伴随低烧的发生,但都是很久才来一次。而从养阴地那夜之后,既使没有干过重活、累活,每天一入夜,就会准时发烧了。

  是那晚养阴地的几个女鬼太猛,一下子就击穿了运势反弹的底线,导致要直奔十八层地狱的节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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