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18 11: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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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杯碰来碰去，艾香真的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小田说了多少讨好的话。
　　饭总算是吃完了。
　　艾香坐在那里，腿已坐麻了，虽说那口酒的劲过去了，但头也是晕晕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艾香呆滞地坐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隐隐约约明白他们在商量自己与小田结婚的事。艾香的父亲虽说也不愿意，饭吃了，酒喝了，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艾香的父亲不说话，那就只好由二叔父说了，事实上一直也是二叔父与李叔说的。说完了，一切好像真的订下来了。要走的时候，山杏一把抓住了艾香的胳膊不让走，艾香无奈地看着父亲。父亲说：“你不想住，就跟我回吧，我也不愿意你呆在这里，回去咱们还有事要商量哩。”
　　 “他叔，你不懂人家这里的风俗，这里一般要是把亲订了，女的必须留下来要住两天。”李婶笑着说。
　　“她必须要留下来，要不然让村上人笑掉大牙了。”山杏笑着说。
　　“你不能走，你怎么能走？先留下来住两天，让小田把你送回去。咱们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伤风败俗。”婶子虎着脸说。
　　“你住下吧，千万别走。你二叔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你这一走，让人笑话咱们不懂礼数。”奶奶说。
　　艾香眼前一黑，头像炸了一样疼，强忍住疼说：“爹，那你等我回去了，你再走。”
　　“好吧，你就听他们的吧，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咱们不能让人笑话。我在周岭市还要办点事，过两天走。”艾香的父亲无奈地说。

　　人一个个都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后一股黑烟开走了，艾香看着远去的车，心如刀绞。
　　艾香挣脱着山杏的手，说：“你放开吧，你闹痛我了。”
　　“噢，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山杏笑着放开艾香的胳膊肘儿，又用手轻轻地给艾香揉着，“闹痛你了？我都没有感觉，我真的太紧张了。”
　　“你紧张什么？”艾香苦笑着说。

　　“我怕你硬跟着姨夫走了，以兄弟又没有婆娘了。”山杏媚态万千地说。
　　艾香皱了皱眉说：“夸张死了，世上女人多的是，又不是我一个。”
　　山桃又用富有磁性的噪音说“找对象就像眼睛对光，对不上，有多少女人也是白搭。”
　　艾香听着山杏的话，抬头看着屋子后面的那棵大核桃树，树上剩下三三两两的叶子，夹着寒风，挣脱了光秃秃的树干，寂寞地飘零着结束了生命，归于大地。核桃树上几只小麻雀，哀怨地叽叽喳喳叫着，好像也在诉说着麻雀姑娘出嫁悲惨的故事。天也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的样子。艾香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脉，忽然又想起曾经梦见的山水，宫殿与王子，还有那个小鱼变成巫婆的梦，便笑着说：“山杏，陪我去那山上玩好吗？”

　　山杏看了看她爹和其他人说：“天好像要下雪了，我要收拾些柴，让我哥陪你去吧。”
　　“干什么去？”小田边走边问。
　　“我艾香姐说要到李庄的山上玩。”山杏说。
　　 “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小田拉着艾香的胳膊向屋子后面走着说。
　　“要去，明天中午天暖和一点去吧，现在天都快黑了。”小田的父亲吐了一口痰说。
　　小田把艾香拉在核桃树下，停下来说：“哎，你什么意思？诚心给我丢人是不是？早上一来，你和你爸拉个脸，站在外面不进院子；现在我几个姑姑和姑夫还没有走哩，你又要去山上玩，你少教着哩。”

　　 “嗳，这就奇怪了，啥还没有见啥哩，你就想管我？我只是说去山上玩，又没有说非去不可，你觉得我少教了？现在后悔来的及！本身这个事我就不大愿意，都是我奶奶与我婶子一厢情愿！”艾香说着，抬头看着核桃树上被风吹落得只剩一片的枯叶，在寒中摇摇欲坠，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吱吱呀呀地哀嚎着，那只小麻雀被小田的声音惊飞了。
　　小田看着艾香的眼睛笑了。小田一笑，艾香更加生气了，很委屈地说：“你现在就送我回吧，我不想呆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生气了？”小田嬉皮笑脸地说想拉艾香的手。
　　艾香忙把双手背在身后，皱了皱眉，厌恶地说：“请你别这样，请送我回去。”
　　“真的生气啦？我明天带你去山上玩好不好？”
　　“没有那份心情了，我现在要回去。”
　　“别任性好不好，我二姑夫是当市长的，我三姑夫是当官的，现在还没有走，你进去，陪他们坐一会儿，他们过一会走。”
　　“就是当省长与我何干？”
　　“你傻呀，你把他们巴结好，将来咱们结婚了，好让他们给你找个工作。”
　　“你觉得咱们能有将来吗？”
　　 “有呀，怎么没有？今天的饭一吃，酒一喝，你爹接过我们那五百元钱，就定终身了。”小田得意地说。
　　艾香的心里咯噔一下，泪差点掉出来，心想：我爹怎么这么糊涂，他不是也不愿意吗？怎么五百元就把我卖了？我王艾香这么大个人就值五百元吗？艾香闭着眼，做着深呼吸，过去的一幕幕在艾香脑海中浮现，泪水一滴滴地掉下来，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血管都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