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今天我被离婚了》
第2节

作者: 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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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了,不都这样。”杨柳坐下来,掠了掠耳边的头发。
  也是。上午我还在家里敲了半天的键盘,都是单位的事情。
  “我还有点东西,可能过段时间才能搬得出去。”韩英接着说。
  “没事,什么时候搬都可以。”我用淡定的语气回答。
  她在外面按揭了一套房子,还在装修,现在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我叫她不急搬出去,她不干。我们现在的房子,她大度地留给了我,理由是她先提出的离婚,虽然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她的钱也出得多得多。起初,她提出儿子跟她,由她抚养,我不干,态度决绝,并以不同意离婚为要挟,我是家中的独子,即便我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的,儿子离婚已经伤了老人的心,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的事我坚决不能干,而且,我和韩英一样爱绵绵。韩英没有坚持,如果她坚持,绵绵很可能会判给他。这一点,我心知肚明,也暗怀感激。

  “你爸妈继续带绵绵,没事吧。”韩英端起茶杯。
  “没事,你明天送绵绵去幼儿园,我妈下午去幼儿园接他。”我说。绵绵一直在我爸妈家由他们带着,虽然儿子离婚了,却与孙子无关,相反的,他们只会更加疼爱孙子。
  这时,门又开了,几个服务员进来,将热腾腾的盘子和碗放在了桌面上。
  “菜上齐了,请问你们要什么酒水?”服务员问。

  我看着韩英,没有回答。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在选择题面前,我一般不拿主意。
  “行了,不需要。”韩英说,“绵绵,莫耍玩具了,吃饭。”
  “我要可乐,我要可乐。”绵绵的嚷叫拽住了服务员的脚步。
  “这里没可乐。”韩英脸色一沉,“都是你爷爷奶奶惯的。”
  我无言,绵绵的小腿还在踢腾。
  “你还要不要‘光明使者’了?”韩英使出了杀手锏,一下将儿子老老实实地按在了椅子上。

  别人的软肋她向来了如指掌,对我如此,对儿子也如此。
  “来瓶红酒。”我忽然冲着服务员脱口而出。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英。韩英微微一怔,却没反对。
  是啊,我们都离了,我得学会自己给自己做主。分手饭,一生能有几回啊?没酒怎么行?韩英爱喝红酒,现在家里还有几瓶干红。
  韩英给绵绵盛了一碗汤,桌上多了两个杯子,一个瓶子。我拿起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向杯子里转移,那颜色缓缓浸满了整个杯子,和离婚证封面上的一模一样。
  我端过一杯,另一个杯子,则随着转盘轻轻转动,然后在韩英前面停了下来。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我想着。
  这时候,从大厅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主持人的高分贝正把婚礼推向**:请全体举杯,祝一对新人新婚快乐!
  房间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般,只有绵绵“扑哧扑哧”喝汤的声音。
  日期:2014-01-05 15:42:58
  “给,这里面还有点钱,你拿去用,密码是绵绵的生日。”韩英打破沉默,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储蓄卡,递过来。
  我没动。房子归我,虽然她得到的是我们那点不算多的存款,相比之下,我占了很大的便宜,我不能再要她的钱。
  “这次出差顺便给你买了根皮带,爱马仕,虽然是A货,但品质还可以。”韩英又拿出一个小口袋递给我,顿了顿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德华。”
  我杯中的酒瞬间泛起了一层细细的涟漪,这是从胸腔心脏部位传递出来的颤动,不是因为韩英的储蓄卡和皮带,而是她话里的最后两个字,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她用这种简略的方式叫我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名字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时候都是完整的。

  我想说什么,喉头却有点发僵,于是干脆一仰头,将杯中酒倒进肚子里。
  “你酒量不行,少喝点。”韩英也喝了一口。
  “爸爸,那个嬢嬢(阿姨)的屁股啷个长在肚子上哦?”绵绵忽然指着墙上的电视屏幕问。
  我一愣,抬起头,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插播一条丰胸广告,一对呼之欲出的大**正在一个美女的胸前夸张地弹跳。

  我们的笑声迅速填充了整个房间,和大厅没有什么两样,韩英杯中的酒也激荡出来,桌面上开出了几朵暗红的花朵。
  “儿子,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摸摸绵绵的大头,笑道。
  “我不要长大,我不要长大。”绵绵嚷起来。
  “不长大,不长大。”韩英也喘笑着安慰儿子。
  因为我的前车之鉴,绵绵在一年前割了包皮,当时跟他说为了长大后娶媳妇,于是,怕长大就成了儿子割包皮的后遗症。
  我们有说有笑地吃完了分手饭,出了雅室的门。我牵着儿子的小手,仰首向大厅的前台走去,胃里的酒精还在往脸上继续爬升,燃烧。
  来到前台,我往口袋里掏钱,摸出来的却是几张餐巾纸,收银员抿嘴一笑,我急忙朝另一个口袋里摸。韩英赶上来说她来,我说还是我来,韩英拿出几张红鲫壳儿抢先递给收银员,我坚持要自己付。韩英最后轻轻的一句话让我闭了嘴,她说她能报销。
  她要带绵绵去公园游乐场玩,绵绵今晚住他外婆家。我帮着要拦出租车,韩英说不用了,有车。只见她一个电话,一辆漆黑的镶着“四个圈”标记的小车便停在了面前,她把绵绵塞进了后座,自己上去坐在绵绵旁边。她问我坐不坐一段,我悻悻地说算了,不同路,我自己回去。
  小车缓缓移动,韩英忽然转过头来喊道:“柳德华。”
  我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喜,连忙凑上去。
  “叫你爸妈不要给绵绵喝可乐了!”韩英说。
  日期:2014-01-05 19:38:18
  冬日的晴天,裹在云层里的太阳像个橘色的气球,干冷的空气很快把我脸上的热气掳走。我拉紧衣服,提着口袋,沿着北滨路无精打采地走。人行道上铺满了一层黄地毯似的落叶,这是两排高大的银杏树扔下来的。不远处,一个清洁工在低头劳作,将黄地毯向着这边慢慢收拢。一阵风过来,银杏们又顺势纷纷扬扬抖落着残叶。树木御寒是脱掉衣服,人御寒得多穿衣服,我不由缩紧脖子,再次收紧揣在衣兜里的手,让衣服紧贴着单薄的身躯。

  走出黄地毯,等着我的是一坡长长的石梯,爬上去几分钟就可以到家,但我有些犹豫。以前不愿回家,是为了躲开和韩英的争吵。现在不愿回家,是为了躲避一个人的寂寞。其实在外面依然寂寞,反正都寂寞,回不回家都显得无关紧要了。马路上,被绿灯拦着的车辆沙丁鱼似的挤在一起,等它们迫不及待地蜂拥而过时,我已经来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马路这边,清澈的长江水温顺地倚着沿江的堤坝。三峡蓄水后,江州大半个老城沉没江底,浮在水上的部分日新月异,如春草般蓬勃。港口码头的江面宽了许多,江水蓝盈盈的跟天空一个颜色。望过去,层峦叠嶂,碧水浩汤,高楼林立,活脱脱一幅立体的现代山水画。据说,省委凌书记第一次到江州视察时,对江州的形貌青眼有加,特别是江州的港口码头。凌书记离开没多久,他赞美码头的话就上了北滨路街心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上——打造三峡库区明珠,建设东方鹿特丹港湾。码头虽美,但轮船不再是江州主要的交通工具,汽车,火车,飞机使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以前来往穿梭的过江轮渡也没了踪影。也难怪,江州这座不大的城市,跨江大桥就架了两座,停靠轮渡的趸船早已改弦易辙,不约而同地挂着正宗长江烤鱼的招牌。江对岸的南滨路,一排排高楼的背后,几个塔吊还在后山轻舒长臂,推进着江州城市化的进程。韩英的按揭房就在前排一栋楼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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