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的长街,做我的归人》
第23节

作者: 无爱的人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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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7-30 21:32
  看着他眼里渐渐染上的笑意,周可泱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她是真的下了狠力,以至于他猝不及防被推撞到墙上。
  “靠……”他直起身子嘀咕,语气也不自觉掺了孩子气:“真舍得这么用力?”
  砰——回应他的却是清亮的关门声。
  “喂,周可泱!”他挫败的往门上砸了一拳,眼里的笑意褪去,逐渐浮起疑惑。
  哗哗的流水声不但冲不去那些肮脏的记忆,反而一声声的昭示着此刻的她有多不堪。

  衣服都没有脱,站在花洒下任由冰水砸下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周可泱不断用力揉搓着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想到那些情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脚步跄踉的扑倒在水池上,恶心的不断泛呕,却吐到眼眶布满血丝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最后全身无力的跌在地上。
  叶则洺撞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狼狈的周可泱,抱着双膝坐在花洒下,黑发贴在湿透的衣服上,双眼通红目光仿佛没有焦距。

  这一瞬间除了深深的心疼之外,他觉得,就是杀了那个男人也丝毫解不了他心里的怒火。
  永远都是精致无暇容不得有一丝不好的周可泱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狼狈,越来越自暴自弃了。
  他沉默的盯着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受点。
  怎么样才能让她再笑一笑。
  怎么样才能让她不那么让他心疼。
  这样的气氛维持了几分钟,是被周可泱低低的哭泣声打破的,她紧紧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他看得不忍,终于抬步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
  她敏感的抬起头,双眼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还是红着眼吼出来:“你滚开!”
  “可泱。”他抬起手,动作轻柔的在她发顶揉了揉,嗓音喑哑:“没事了……”
  久违的温暖倏然包围她,她哽咽着扑进他怀里。
  他嘴角牵起一丝笑,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有一丝凉意。
  头顶的花洒还在不断流着水,两人都被淋的全身湿透,冰冷的清水却融化不了渐渐热起来的两颗心。
  这样的场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日期:2013-07-30 22:57

  空气静谧,周可泱盘腿坐在厚厚的绒被上,双手无措的放在两侧,看着眼前的墙面发呆。
  叶则洺沉默的坐在床沿拿着白色毛巾替她擦头发,神情难得的特别认真。
  半晌,周可泱收回视线,缓缓抬起手抓着他的手腕。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垂眸看着她,“怎么了?”
  “别擦了。”她轻答,从他手里抽出毛巾。
  “我们谈谈吧。”她又说,然后特意往里坐了一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他也很听话的照做了,等着她开口。
  “你刚才吻我的时候。”嘴角勾起的笑嘲讽极了,她歪过头轻笑:“都不觉得脏吗?”
  “周、可、泱!”他直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终于有了生气的迹象。
  她却还在自顾自的说,笑靥如花:“我觉得脏极了,怎么会这么脏……”
  他的怒火被她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轻易的压下去,伸手揉了揉她还未全干的头发,语气温柔的很轻:“没关系的可泱,我会照顾你。”
  他这一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今天了。
  周可泱咬着唇又笑起来,“你照顾我,你又能照顾我多久呢。”
  “我可以跟你保证一辈子。”他答的坚定又毫不犹豫。
  她用一只手揉搓着手里的毛巾,有些颤抖,“你确定吗?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你确定那不是内疚自责吗?”
  叶则洺看着她,静默着,她含笑的眼眸一如既往那么好看,可这一次的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藏在笑容之后的悲哀他甚至能感觉到。
  他想,这一定不是内疚——“不是,周可泱,我想照顾你,无关那些。”
  “你别勉强自己了。”她站起身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总算有了一点清醒的感觉,不至于被他的认真他的眼眸所迷惑,然后淡淡开口:“第一次你说的毫不犹豫,是你真的觉得内疚自责你觉得对不起我,你想弥补你想补偿。”
  “第二次你犹豫了,你在想到底要不要背着我这个累赘过一辈子,你要知道,想要活的轻松,就必须要把累赘摔的粉碎。”

  “你在该犹豫的时候没有犹豫,不该犹豫的时候反而犹豫了。叶则洺,你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这只是你的想法。”他心里想的明明不是她说的这样,可该死的就是一句都反驳不了,最后说的话又是这样苍白。
  “就这样吧。”她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悲哀再也藏不住,“别勉强你自己,也放了我。”
  说完她便果断的转身,朝着门外走。
  走至门边猛地被一道力所束缚,周可泱脚步顿住,她能感觉到他从后面很紧的抱着她,然后听到他在她耳边的低语,一字一字清晰入耳:“可泱,等你毕业,我们结婚。”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一秒又一秒。
  “叶则洺……”周可泱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你真的不用做到这样,我不怪你,真的,我也没有资格怨你什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可是我不想……”她敛眉不敢再看他,始终背对着他:“我受够了,和你在一起的提心吊胆,多疑敏感,小心眼情绪化又自私,我恨死了和你在一起的自己。”
  “你别逼我了,过几天我会让段亦程带我回L市,你不要找我,就当没有认识过,好聚好散吧。”
  她努力做到语气无澜的说出这些话,抬手擦掉眼眶蓄满的泪,然后她抬步走出房间,犹如放电影般镜头缓慢下来,纤瘦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知道一旦放她走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可他只是沉默的听她说完那些她自以为很完美的理由,然后看着她离开。
  ——这个理由要多假有多假,只是她希望他相信,他便只好假装真的相信了。

  她走的那么坚决,他还能怎样?他能为她做的,居然可笑的只剩下放她走了。
  ——她只能不断往前走,不断远离他的世界,她只能强迫自己坚定,坚定到让他觉得她是真的想要离开,她是真的再也不要回来。
  她本来就觉得百无一是的自己配不上他,她也从没奢望过会和他有一段曾经。
  而如今,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一生背负这个累赘。
  在她心里,最干净,最澄澈,笑容最好看的他,她不配得到这么干净的他。

  既然他舍不得摔掉她这个累赘,那就让她自己,把他的累赘摔的粉碎吧。
  他最终也只能是她心底封尘的最美的一段回忆。
  仅仅是一段回忆。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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