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第39节

作者: 丁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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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5-07 03:46:41
  陈虎那个监室住着十个犯人,犯人到了监狱,自然按强弱分出了等级。监室里的老大没进来之前是个杀羊的,一个大雾的早晨,买了只母羊,半路上把羊给**了,该他倒霉,正让巡逻的警察撞个正着,按**罪被判了刑,男人感觉比窦娥还冤;自己的男人乱了伦,他媳妇丢不起这个人,跟一个杀猪的跑了。杀羊的最恨**犯,无聊时候,就拿另外一个**犯玩坐飞机,玩累了,就玩看电视,骑在肩上拧着他的耳朵找台 ,拧一下耳朵,他还得报台,说:这是山东电视台、天津台、中央一套。

  陈虎进去之后,监室老大问:“犯什么罪进来的”?陈虎说:“我把闫三那孙子的手剁了”。杀羊的吃过闫三的亏,不相信的问:“你敢剁他的手,跑到这里吹牛逼”?陈虎说:“他的手摸了我女朋友的胸, 我就给剁下来了”。杀羊的男人说:“敢剁闫三,了不起!不过来到这里也不能坏了规矩,刚进来的新人,每个人都要打上几拳,算是见面礼”。陈虎说:“到了监狱我也算到家了,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谁要不服,就过来试试,单挑群殴都行,谁要是能打过我,谁就是老大,谁不守规矩,我揍死他”!陈虎在武校学了两年散打,虽然个头不高,出拳又快又狠。刚进来,陈虎被老大一伙人群殴了一顿,夜里陈虎差一点把杀羊的给勒死,几天打下来,陈虎成了监室老大,陈虎不欺负监室的人,很得拥戴。

  第一个月探监,是帮主和他大儿子陈龙去的,这次帮主和艾丫、陈远瑞一起去的。他们在指定的小卖部里买了些吃的和一些日常用品,因为每次只准两个亲属进去探视,陈远瑞让艾丫进去,自己等在外面。帮主和艾丫过了两道岗,就到了会见室,陈虎刚从井下上来,陈虎见到艾妮,脸上满是高兴,安慰艾丫说:“来到这儿就象在家里一样”。艾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哭起来,说:“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陈虎说:“别和我说对不起,不砍了他我会窝囊一辈子”。艾丫说:“你还好吧”?陈虎说:“刚来那几天,下井真让我受不了,盼着塌方把自己砸死,顺过来好多了,虽然想家,可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七年一熬就过去了,在这里, 没人敢欺负我”。艾丫说:“陈远瑞也来了,只让两个亲属进来探视,我说是你女朋友,才让我进来的。我买的东西他们说一会交给你,听说你们有钱也可以随便买东西,我在包里放了二百元钱给你”。陈虎说:“钱我不要,让他们看见了给没收,每个月发给我六元钱的工资,也就是买点肥皂,吃住国家全包,七年很快就过来了,我不急”,艾丫说:“我急,我会等着你出来”。

  艾丫自从刘涛退亲之后,也不去乡里上班,乡里打印材料时,都是艾妮一个人忙。吉书记见艾妮一个人忙不过来,让艾妮临时找一个人帮忙,艾妮就让王紫梦给她帮忙,王紫梦代替了艾丫,成了乡政府打字室的临时工。自从艾妮出了那事以后,一天到晚关在家里,也有人前来给艾丫说媒,都让艾丫拒绝了,母亲朱心兰天天坐在女儿床头给女儿讲道理,艾丫总是一句话,说:“我不让你们操心了,等陈虎出来,我就和他结婚”。艾庆玉一听就象被蝎子蛰了一下说:“陈虎能行吗,他的人品,他的家庭,他哪样能配上你,早知道还不如和陈远瑞呢”。艾妮说:“陈虎就是不好,个子不高,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打架赌博,我就是这个命,我认了!刘涛个子高,长的好,有工作,他是男人吗?我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我和陈远瑞好的时候,你们死活都不同意,现在你们又看他好了 ”。艾庆玉说:“后来我们都同意你和陈远瑞结婚,是你又不同意”。艾妮说:“我出事了,刘涛退婚跑了,你们又想让陈远瑞来收我的烂摊子,我还有脸找他吗”?

  艾庆玉是黄石门最高行政长官,村里的政治、经济、文化、治安,建房、公粮,五保,只要是黄石门村的事情,都要经过他的点头,他就象孩子家长,无论对错,他嘴大他说了算,在黄石门村只有他才有资格象螃蟹一样横着走路。在艾庆玉心里,手里有权,就有好多无脊椎动物上门巴结他,看着他的脸色,舔着他的屁股;结婚登记,婚丧嫁娶、女儿定亲、小孩满月、都要请他喝酒以装门面。艾庆玉酒喝高了就喜欢背毛主席诗词 ,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吐沫横飞,半桌子菜都迸上他的口水。一次几个人从早上喝到后半夜,在堂屋喝酒,把东屋当成厕所,站在人家屋里就放水,艾庆玉走后,家里的媳妇把自己的男人骂的狗血喷头。

  每次艾庆玉都喝的面红耳赤,东倒西歪,不辩东西,也就好多次错睡在别人家的床上,艾庆玉喝醉酒人特兴奋,常常让媳妇朱心兰招架不住。艾庆玉生性奸诈多疑,贪婪专断,蛮横霸道,仗势欺人,吃喝嫖赌, 好多良家妇女,被艾庆玉睡过,艾庆玉有权有势,乡里也让他三分,村里的人更是敢怒不敢言。艾庆玉那些破事,他媳妇朱心兰心知肚明,有时朱心兰也只能逆来顺受,她男人不找别的女人就对她下手,折腾没完。有一次村里一个媳妇因为计划生育的事来找艾庆玉,艾庆玉三摸两摸就把人家给办了;年三十的晚上,艾庆玉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喝闷酒,艾庆玉每次喝醉了酒精力旺盛,如果他不在外面败败火,就找媳妇的麻烦,朱心兰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提心吊胆,都是女人,自己摊上个驴,长的头是头,腚是腚的,就是没命享受。

  日期:2014-05-07 04:24:03
  陈怀志病故后的第每个春节,赵子文都挖个萝卜灯让陈远瑞放到门口,别人家都是正月十五点萝卜灯,陈怀志去世后,赵子文总是在年三十晚上,在门口点上一个萝卜灯,照着家门。陈远瑞知道是妈妈思念着父亲,给他照着回家的路。陈远瑞放好萝卜灯,远远听到艾妮和王紫梦说话的声音,知道她们来找自己,关上大门,站在门后,想吓吓她俩,艾妮和王紫梦刚走到门口,陈远瑞家的大门自动开了,艾妮和王紫梦被吓的拼命跑,陈远瑞出了门,叫:“回来,是我吓你们”。王紫梦吓的蹲在地上,半天不起来。艾妮拍着胸口说:“哎呀,少爷,你吓死我了”。

  晚上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艾妮和王紫梦偷偷找陈远瑞,赵子文在包饺子,两个人洗了手就帮着包,赵子文知道陈远瑞和这两个丫头的事,虽然说不好儿子和她们怎么了,也不想挡在中间,说:“你们在家玩吧,我去紫梦家看电视,饿了你们就下饺子吃”。
  艾妮和王紫梦说好了和陈远瑞一起过除夕,她们两个一人做一个菜,陈远瑞拿了酒和酒杯,王紫梦却换了三个大杯,都倒满,也不知道王紫梦错搭了哪根筋,一口就干了,艾妮本来想少喝,见王紫梦那样,也只能跟着喝。陈远瑞酒量小,两个丫头拼酒,他怕自己也喝多了没法照顾他们俩,就想少喝,王紫梦拿起陈远瑞的酒替他喝了杯里的一半,陈远瑞无奈,只好大口的喝,艾妮看不得陈远瑞受罪的样子,把剩下的酒夺过替他喝了,三个人各怀心思,也不知谁更想喝,一杯杯比着喝酒,艾妮醉倒在陈远瑞的床上,一直要水喝,陈远瑞扶着墙去倒水,王紫梦抱着陈远瑞,靠在墙上不停亲吻着陈远瑞,陈远瑞说:“你喝醉了”,把王紫梦跌跌撞撞扶到另一个床上,王紫梦顺势把陈远瑞压在身下,嘴对嘴说:“王紫梦爱你,你爱她吗”

  ,说着就哭起来,陈远瑞被王紫梦紧紧抱着动不了,艾妮心里想着陈远瑞,趴在玻璃上看的清清楚楚。
  陈远瑞知道自己也喝多了,好在扶着墙还能走,陈远瑞倒了水,抱着艾妮喂她喝,又让王紫梦倚在墙上,也让她喝了水,两个人折腾了半夜,又哭又笑,最后陈远瑞迷迷糊糊被王紫梦抱着睡着了。陈远瑞一觉醒来,忙去看艾妮,艾妮把陈远瑞拉到身边,满脸泪水,也不知哭了多久,抽泣着说:“王紫梦不要你了,你还找她干吗”?艾妮撕着陈远瑞书,陈远瑞知道艾妮误会了自己,也不敢说心疼,任由着她撕,艾倾伤心的抱着陈远瑞不停地哭,边哭泣边说:“ 我算什么”?

  陈远瑞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村庄里依然飘散着年的气息,三十的晚上,王紫梦何时离开他已不记得了,艾妮很晚才走,他依稀记得,他记得艾妮帮他脱下了棉衣,鞋子,抱着他喝水,帮他盖上被子,等着他睡下,他记得艾妮因为王紫梦大哭了一场,还有那本碎了一地的《红楼梦》。
  陈远瑞感觉活的很矛盾,无奈,身不由己,命运给了他一次次的开始,又给了他一次次的结束,从没有给他一个美好的结果。每一次想把龙竺从此忘掉,不再有一丝牵挂,最终却是难以割舍,牵肠挂肚,总想摆脱这种不真实,每一次总不能够。陈远瑞梦想着让自己的父辈不在贫穷,追寻一份自己真正想要的爱情,现实让他一无所有,一次次地挫折和失意,陈远瑞害怕别人不爱,又承受不住别人的真爱,他好象活在一个无法分清的怪圈中,梦想和现实一直苦苦缠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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