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心理防备的她全身痉挛般地抖动了一下,像被鞭子猛抽了一下的树叶,心口咝咝啦啦地疼。素昧平生,她对她那种莫名的憎恨从何而来?她可以不给她角色,有什么权力伤害她?就因为有求于人,人就变得这么低贱吗?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赶紧躲进旁边的卫生间里去,捧着水洗去泪水,然而泪水洗不尽的,一股又一股地冒出来。旁边不时地有人出出进进。她低着头跌跌撞撞地逃出去,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无声地抽泣着,久久地。
“别哭了,好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日期:2012-10-16 11:17:32
一块迭得方方正正的白手帕递到了她跟前。
她抬起头,透过泪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英俊男人,正用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用情地看着她。
“你不是,小手的那个男朋友吗?”她意外道。
“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唐文轩坦荡道,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面对这样赤裸直接的表白,再迟钝的人也能明了对方的心理,她故意将自己的目光躲避开。
他淡淡地笑着说,“正式认识一下吧,你好水水,我叫唐文轩。”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她最难堪的境地落在了他的眼里,因而她不想跟这个男人多搭讪,再说,他是小手的男朋友,因而,她不想握这个手,只是惨淡地对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然她不去握,唐文轩的手就顽强地伸着。她只好将手伸过去。仅只是和那只潮润的手潦草地触了下,她便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赶紧分开。
“现在已是中午了,我请你去吃个饭?”唐文轩殷切道。
“不了,我还有事。”梁水水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找角色的事像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口,她没有心情承接这个飞来的艳遇。说句到家的话,对她的演艺命运没有帮助的人,她一句话都懒得说。
唐文轩紧追在后面问:“你的手机号?”
“算了。我还有事。”她疾走几步,想极力将这个男人摆脱开。毕竟,他是小手的前男朋友,
跟他的交往,她感觉到一种很大的心理障碍,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那么,我作为剧宣采访一下你总可以的吧?”唐文轩在后面追着喊。
她的脚步兀地一下停住了,回过头来问:“怎么?你不是群众演员?我刚才忘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们公司拍的一个剧,我来探班写宣传稿,”唐文轩道,又低下头解释,“其实,我是暗中发现你来这个剧组当群众演员,而主动要求来探班的。”
梁水水原本淡漠的眼睛一下亮了,瞬间变得热情似火道:“你们公司拍的剧?”
“是呀,我是这家影视公司的文学编辑兼宣传总监。”唐文轩说,挺了挺腰板。
“那你正儿八经算是影视圈儿里的人啦!小手她也真是,有这么一层重要的关系怎么早没给我说?”梁水水惊喜道。眼前的人瞬间有了分量、罩上了一层耀眼的光环。
而在她的跟前,唐文轩也变成了跟在苏小手的述说里截然相反的一个人,一改原来的沉静、内敛,变得亢奋、躁动,激情四射。
“其实小手跟我说过,让我介绍我们老总给你认识。只是因为我们老总不喜欢属下将他的手机号随便给人,尤其是女演员,所以——” 唐文轩道。
“是吗?她竟然没给我说过,小手真是个好姑娘,” 她感动道,“最近她的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们之间?”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走,我请你去一家小面馆吃馄炖去!”唐文轩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前跑去,他身上有一股活力和热情,感染着人。
在小店里,唐文轩脱了牛仔上衣,他有些热了,挽起了棉布圆领衫的半截胳膊,裸露的胳膊上趴着浓黑而密的汗毛,她的脸当时就“腾”地一下红了。她不明白自己,说起来也就这么一点交往和了解,不知怎么就那么敏感。仅仅是两大碗馄炖,她们俩便吃得稀里哗啦、热火朝天的。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某个瞬间,她偷偷地朝那张活力四射的男人看一眼,不知什么原因的就无声地笑一笑。那棱角分明的四方大脸,大大咧咧走路的样子,挥动的长胳膊,长腿。
一对陌生的男女见了,原不需要太多,第一眼望过去,彼此间能否产生故事就成定局了。
这期间她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她抚了抚自己的乱发,她看见自己的脸绯红着。
过了会儿,唐文轩站起身来,搬开自己的椅子,她意识到他也要去卫生间,便用手指了指,大方地说道:“在那边。”他向那边走去,一举一动都是男人的洒脱。
她一个人留在桌旁,因某种想象脸上掠过一丝母性的温柔,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往后仰着身翘着什么,流出一段长长的水柱,可爱至极的情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在一个女人的感觉里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心底对他就是喜欢了。她去过的地方,他也去了,她们是否因此有了某种亲昵的联系?这就是阅历给予的不堪的联想啊,但她丝毫也未觉得这种意念就不纯洁。
在闲聊中,她不知自己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一直在无意地、不时地对抗他,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鸟。比如他说现在社会道德的沦丧,她偏说一切都很正常,很人性,所有的真实都裸露出来了。他推崇艺术的唯美,她就说那是一种失真的艺术。
唐文轩新奇地笑看着她的闹事,眼睛里溢出无声的话语来:
“我用武力制住你,你就会老实、服气了么?”
她偏偏将这句无声的话读懂了。
他忽然过来,用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板过来,用他的唇堵住她的,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老实而安静下来,绯红着脸,头抵在他的胸上,直抵得他满胸膛的温馨?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想象的情节像树叶一样摇落。她低下头喝一勺汤,把自己的表情掩藏起来。她对自己惊异着,为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竟产生这样的联想,她不知什么时候起,看男人的目光也不那么纯粹了,这就是年龄不堪的给予吗?
唐文轩有些高,满脸的胡茬,有着粗犷的男人气,整个人像一根硬硬的树桩,只要走近他的身边,她整个人就化软。会有那么一刻么?她赤裸的白皙、纤柔的身体,像一条蛇似的缠住他。两人之间有着敏感的性吸引,像两根火柴,不能划,恐怕一划就着。
她和唐文轩离得很近的时候,他硬朗的棱角,令她时时地产生一种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的冲动。他回过头去取醋瓶的时候,宽阔厚实的后背让她的心异样地一动。她想着,如果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怎样?恐怕她会克制不住自己,甚至单那想象,也是一根不能划的火柴。
他有些急迫地向她表白他和其它女人交往的少。意思是说她未曾和其它女人这么快就熟了,只有你。
“看,在我面前装纯洁了吧?”她笑看着他道,“你和小手之间——”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老实,男人的老实算什么魅力?
她有些心慌地看着他矫捷高大的身体,从真心里不愿意他做一只被囚的豹子。一个男人,有着这么好的身体,实在不必太过收敛,生命应是一段激情的燃烧。她原不是激烈的道德维护者,有的只是对生命本身的疼惜和怜悯。生命放纵也吧,收敛也吧,原只有那么一段啊,至于他放纵的施体是谁,大可是与她无关的。
人与人之间,靠一点接触凭直觉就能大体判断出一个人,纯净的,老奸巨猾的,浮躁的。唐文轩呢?岁月几乎未在他的生命里积淀下东西,他整个人似乎是透明的,没什么杂质。
唐文轩说着一些笑话,他原是爽朗的。她时不时地把头埋进自己的臂腕里去,娇羞地。在一个男人面前娇羞的女孩,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喜欢和娇宠自己的。一个使女人在他跟前放松的男人,终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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