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云不住摇头:“这这这,有违伦常啊。若是在平民百姓家,继父要娶女儿,那真是要被绑起来沉塘了。即便没有被责罚,邻里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了!”
我并不在意这些。五年前父亲战死沙场,皇上不顾君臣纲常强纳母亲为妃,他早已轻车熟路。我在意的是,玉白哥哥为什么还是没有来。
而我也出不去。那些保护我的人,同时也在监视着我,软禁着我。毕竟相处了五年,皇上很清楚,我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人。他能猜到,我想逃。
日期:2012-10-19 12:55:27
太医们一直在太后寝宫忙碌,每三天换一批人前去值守。我心内冷笑,又是老一套,五年前也是如此这般装病,想借此阻止皇上册立母亲为皇贵妃。
我差了环云暗地里派人出宫,去宁北王府寻找玉白哥哥,想商议个对策。不料环云回来禀报说,宁北王府大门紧闭,拒不见客。环云派去的人亮出了恒宁公主手下的身份,仍被拒绝,那看门的仆役,都不是以前常见的人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玉白哥哥到底在哪里?他不来找我,我亦找不到他,难道就静等着三月后的立后大典么?宫中诸事纷杂,他竟毫不关心么?
环云每日里做了不少宁神安眠汤给我,均不见效。我的睡眠一日不如一日。
傍晚,皇上差了身边的图公公前来传旨,宣我觐见。我跟着图公公亦步亦趋,没曾想远远望见了綦珍的玉辇,正缓缓迎面而来。
很久没有在宫中甬道上与綦珍相遇了。上一次这样迎面而遇,还是半年前的事情。
日期:2012-10-20 20:24:05
那是一次宫中家宴,有号称“太渊第一舞姬”的灵三娘献舞。我特别喜欢她,看她跳舞还是在偷偷溜出宫的时候,和玉白哥哥一起去看的。而宫中的家宴,太后一向不准许我和母亲出席。所以那晚,玉白哥哥将我扮成了跟随他的府中小厮,还亲手给我画了两撇小胡子。我得以静静站在玉白哥哥身后,兴奋地望着高台之上翩然欲飞的灵三娘。虽是家宴,却并未同桌,皇帝太后距玉白哥哥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并未发现乔装改扮的我。太后感此美景良辰,欣然道:“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间哀家老了,孩子们都大了,眼看着玉白也该婚配了,珍丫头也该指婚了。真是日月如梭啊,哀家可要紧着身子骨,要看到这些儿孙们成亲的那一日咯。”
众人均听出太后的言下之意,一时间所有目光集中在玉白哥哥身上。此时,只要他顺意奏请指婚,绝无不成的道理。却见他只是抬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继续看着台上的舞蹈,神情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太后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接道:“玉白可有中意的女子?哀家为你做主。”说着眼风一转,瞟向在她下首的綦珍公主,意思不言而喻。
日期:2012-10-20 23:08:00
玉白哥哥起身行礼答道:“谢太后美意,然臣现下身无寸功,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在先,徐图婚配之事。”此话不卑不亢,却又令太后无话可说。
可太后仍不死心道:“若有一日玉白功业已成,不知何等女子才能入得玉白法眼?”太后想着让皇帝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那还不容易?而即使你要的是天仙,谁又敢说綦珍公主半个不字?
玉白哥哥口中答案轻吐,一字一顿清晰异常:“无甚要求,唯心动而已。”
众人皆惊。玉白哥哥很小的时候便袭承了王爵,又在课业方面显现出其聪颖卓绝、武功超凡之态,更因父辈忠义被太后和皇上所喜,除性子有些孤傲之外,一向循规蹈矩从无差错。而今晚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悖逆之言,需知皇城之内除皇帝外,无一人能随心所欲言谈好恶,一切唯皇命是从罢了。太后已明示暗示,他都不买账,这一句言下之意,便是对綦珍公主毫无心动可言,无异于当场给了公主一个耳光,更是让太后颜面扫地。于是众人皆见太后面色泛青,明显要发怒于顷刻。
綦珍却站起了身,走到太后身边,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只在转瞬之间,太后的神情便已恢复了自然,甚至又微笑了起来,抬手示意玉白哥哥落座,照常进行家宴,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未发生一般。当时我看到綦珍回座之后,明显地朝着玉白哥哥看来,但玉白哥哥却仍是神情淡然地看着台上的歌舞,似是丝毫未见。
家宴散后,我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玉白哥哥只是听着,未置一词。不料刚走出太后宫中不远,便遇到了綦珍的玉辇。我连忙垂头站在玉白哥哥身后,他依例站定行礼,玉辇却并未立即行过,而是听到綦珍缓缓开口道:“刚才——你不必放在心上。”
玉白哥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綦珍接着道:“只是,在太后面前,该顺时当顺,违逆于你而言,并无半点好处。”
玉白哥哥答道:“顺意于我而言,亦无半点好处。”
我虽未抬头,但明显感觉到綦珍的震怒。可玉白哥哥却并没等着綦珍发作,丢下一句“臣告退”,便带着我离开了。
日期:2012-10-21 14:16:11
不及多想,綦珍的玉辇已停在我身边。她没有下辇,居高临下望着我,双眸带笑:“皇妹,是去见父皇么?”
我抬眼看了看她,似乎喜气盈面。果然,她笑意更甚:“皇妹,其实皇姐仔细想了想,你做父皇的皇后,也没什么不好。父皇已经开始命人为你更改身份,准备除去你的公主封号,还你洛将军之女的身份,这样,你册立为皇后就容易多了呢。”
我不明白她突然的转变,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我有些调笑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想唤我一声母后么?”
綦珍明显红了脸,有些怒气萦绕在面庞,却又迅速收敛,依旧是笑着说:“即便如此也没什么不可以。因为有人陪我一起唤你母后——对,就是你的玉白哥哥。”
我犹疑地望着她,努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起伏不定。
“你有很久没见到宁北王了吧?即便去他的府中,也是大门紧闭吧?皇姐可以告诉你,王爷他已经离开京城多日了。”
我强自镇定,胸口的起伏却出卖了自己的紧张。綦珍的玉辇开始行进,她的声音清晰地直冲入我的耳内:“他是按照古时规矩,为迎娶心上人,需采集勃勒海深处的最大一颗珍珠回来,做成精美首饰,送给他的新娘子,也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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