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最具有争议的皇帝——汉和帝刘肇》
第23节作者:
阳光明媚BO 他虽然还想戍守边疆,但是他已经力不从心,唯一的办法只有把肩上的重担交给年轻人,而他则返回家乡,过上最后的美丽时光。
永元十二年(100),班超上书朝廷:“臣听说,姜太公虽然封于齐国,但五代之后就在周地归葬。狐狸死的时候,头总朝着它出生的土丘,代地的马,总是依恋北风。周和齐同在中国,相距不过千里,何况我远居绝域,怎能没有‘依风’、‘首丘’的思想感情呢?”
“蛮夷的风俗,害怕年壮的,欺侮年老的。我班超犬马之齿日减,我经常担心自己年老体衰,突然死亡,孤魂漂泊在异域。以前苏武滞留匈奴只不过十九年。现在我拿着符节,捧着印玺来监护西域各国,如果我大限将至,死于驻地,那也没有什么可遗恨的。然而我恐怕后世或许有人把我死于西域的事实记载下来。”
“我不敢望到酒泉郡,只愿活着进入玉门关就行。我老而多病,身体衰弱,冒死上言,谨派遣我的儿子班勇随带进贡的物品入塞,趁我活着的时候,让班勇回来看一看中国。”
这时,班超的妹妹班昭也上书朝廷,请求把班超召回国:“我的同父母的兄长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侥幸因微小的功勋,特蒙皇帝重赏,爵位列居通侯,官同二千石。天恩特殊超绝,真非小臣所应当蒙赏的。”(天恩浩荡)
“班超当初出使西域,立志牺牲自己的家身性命,希望能建立微小的功勋,以图报效。不意碰上陈睦事变,道路阻塞,班超孤身转侧挣扎于艰险的异地,以言辞晓喻西域各国,凭借各国的兵力,每有攻野战,总是奋勇向前,虽身受重伤,也不逃避死亡的危险。幸蒙陛下的神灵,得以延续生命于沙漠之地,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兄妹骨肉之亲,长久离别,相见也许会不认识了。”(班超前往西域三十年了)
“所有同他一道出使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班超年纪最大,现在将近七十岁了。身体衰老患病,头发也全白了,两手麻木而不灵活,耳不聪,目不明,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他虽然想要竭尽他的力量来报答皇上天恩,但迫于年岁迟暮,犬马之齿将尽。”(班超老了)
“蛮夷的本性,违反正道,欺侮老人,而班超早晚即将死去,长久不见有人来代替他,恐怕坏人伺机而动,萌生犯上之心,而卿大夫咸怀一切,不肯作深远的考虑。如突然发生暴乱,班超力不从心,不能平息,那么上会毁灭国家累世的功勋,下会废弃忠臣所作的一切努力。那真是可悲痛的啊!所以班超于万里之外,怀归国之诚,自己陈述痛苦焦急之心,伸颈企望,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仍未蒙皇上省察。”(担心有人趁着班超年老作乱)
“我听说古代十五岁服役,六十岁免役,也有休息而不任职的。因陛下以至孝来治理天下,博得万国之欢心,不遗忘小国的臣子。何况班超获得侯伯的爵位,所以我敢于冒死为班超哀求,乞让班超因国能安度余年。如果班超能活着回来,再见宫立阙,让国家永远没有劳师远征的忧虑,西域也没有猝然暴发动乱的忧愁,班超得以长久蒙受皇上像文王那样赐予归葬骸骨的恩德,像田子方那样哀怜衰老的惠爱。”(请求让班超归乡)
“《诗经?大雅》说:‘老百姓通过劳动,可以得到小康。先施恩惠于中国,然后乃安定四方。’班超有书信和我作生前的诀别,恐怕真不会见到他了。我确实伤感于班超在壮年时候竭尽忠孝于沙漠之中,衰老的时候则被遗弃而死于荒凉空旷的原野。这真够悲伤可怜啊!如果不蒙皇上的救援爱护,班超以后一旦有变,希望班超一家,能蒙受皇上像赵母、卫姬那样,因事先上奏而免于治牵连之罪的宽恕。我愚笨不懂得大义,触犯了忌讳。”(再次请求)
奏章被送上朝廷,刘肇非常感动,于是他同意了这个请求。
班超终于可以回到家乡了,他老泪纵横,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十分高兴。
不过,在走之前,班超还需要交代继任者一些事情。
继任者是任尚,这时一位出色的汉朝将军,跟随邓训打过羌人,虽然是窦宪的“爪牙”,但是窦宪倒台之后似乎没啥问题,就接着打匈奴,接连取胜。
刘肇派出任尚,主要还是看中了他的战功,他认为凭借任尚出色的军事才能,西域应该能够像现在一样平定下来。
班超终于见到了继任者任尚,任尚也终于看到了形如枯槁的班超。
任尚恭敬的对班超说道:“君侯,您在外国三十多年,而我只是刚刚上任,非常惭愧地接你的班。我知道我的责任重大,但是我的智谋浅短,希望君侯能给我帮助。”
班超缓慢地说:“我年纪老了,变笨了,您出任这个职务,我班超怎能比得上呢?如果不得已,我愿意说几句不甚高明的话。”
班超接着说道:“塞外的官吏士卒,本来就是不肖子孙,他们都是因为有罪过才被迁徙去补充边疆的屯兵。而西域的蛮夷又怀着禽兽心肠,很难收养并且容易坏事。”
“我知道您秉性严厉而又有些急躁。水清了就没有大鱼,严于监察则不得下面的欢心。您应该宽容冷静,简易行事,小过失从宽处理,紧紧抓住重要的环节就行了。”
任尚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非常疑惑,他本来是想了解西域这些国家的情况,但是他却听到了班超让他宽容冷静、简易行事的建议。他不以为然,私下对他的亲信说:“我以为班君有什么奇策,现在他所说的不过平常言论罢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任尚错了。
班超虽然身在西域,但也听说过任尚的战绩,他认为任尚的军事才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任尚这人的性格有问题,于是他谆谆教诲,想让任尚能够听进他的话。
但是很可惜,这位继任者很快就要坏事了。不知道16年之后,当自己被斩之时,任尚是否后悔没有听班超的话。
日期:2014-05-07 22:32:21
不管怎么说,班超终于回到家乡。永元十四年(102)八月,班超终于回到洛阳。
永平十六年(73),班超随着窦固出使西域,而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个春秋。
而一切物是人非,班超终于见到了他的妹妹,两位老人如同被海峡隔绝一样过了三十年,到老了终于相见,最后抱头痛哭起来。
班超回国之后被任命为射声校尉,但是班超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的胸肋本来有病,回国之后,病情加剧。皇帝刘肇派遣中黄门看问,并且赐给他药品。
仅仅回国一个月之后,永元十四年(103)九月,班超逝世,享年七十一岁。
对于这位平定西域的大英雄,很多后世文人也都在诗作里大加赞赏。
南宋著名教育家、理学家陈普曾经写道:“三十六人抚西域,六头火炬走匈奴。古今参合坡头骨,尽是离披见鹘乌。”
北宋官员邹浩也以诗词表达自己不能得到重用愤懑不已的心情:“功名从古病难成,况作天西绝域行。纵有平陵同落落,其如卫候尚营营。杀妻吴起终遭逐,上疏鸿卿不免刑。定远独能逢圣主,千年万岁蔼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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