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2-10 07:30:29
王教授开车把周庭方和张汉磁送到家门外就不打算进屋了,他不想看到周庭方和女儿吵架的样子,只是嘱托张汉磁,“说和他们父女的事情就全靠你了,我的好徒弟……”
张汉磁帮王教授关上了车门,“师父放心好了,您忙了一天,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王教授的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张汉磁扶着周庭方坐电梯上了楼,他其实早知道周庭方是装醉,目的是要把他从王教授的家中拉出来。
开门的自然是小蔚,她好几天没看见主人心里着急的很,现在又看见这个老情人醉成这副样子心里当然有气,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收敛了情绪,勉强笑着说:“是张先生……您是从哪里找到周叔叔的?雅兰姐急得都想去报警了……幸亏没去。”
张汉磁关上门说:“先不要说这些,快些把周伯伯扶到卧室里去,再泡一杯蜂蜜水来……”
小蔚跑来跑去,为这个老情人忙活了好一阵,最后见人睡下了,她才长出一口气,“对了,雅兰姐现在不在家,我打电话告诉她,让她早点回家……”
张汉磁想了想,制止了小蔚,“先不要打了,周伯伯好些天没回家,想必她早已料到周伯伯住在王教授家里去了……这样吧,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和她见一面,好好劝解一下。”离开前又嘱咐小蔚说:“雅兰那边我包下了,周伯伯这边的事情就全仗你照料了,千万不要让他再次离开家里,能做到吗?”
小蔚笑着回话,“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看住周叔叔的……”
张汉磁从周家出来,感到心中迷惘,掏出手机想给雅兰打一个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了这个电话,他们之间的积怨实在是太深了,他决定到电视台大楼的出门口等待她下班,这样好像更能表达自己的诚意来。
电视台大楼附近有一家著名的酒楼,那里有一对男女正在喝着闷酒,一个是乔费笛,另一个是蒋保得,两个失意的人碰在一起就很容易成为朋友。
蒋保得虽然是个男人,好像比乔费笛醉得还快,哀声叹气的,说出的话让人寒心,“算了吧,我们都回去吧……回各自的家乡去,北京城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不是你我这样的实在人混得了的,不如回乡下种田过一天算一天吧……”
乔费笛也被这种低落的气氛感染了,“回去?怎么回去啊,古代都讲究个衣锦还乡,只要出来的人至少要发一笔小财才有颜面去见家乡父老啊……咯咯,我实在是不甘心啊,样貌、才艺比我差的人都混出了一些名堂,我的运气咋就这么背啊,碰见的男人全他妈是色鬼,看我的眼神,狠不得把我撂倒掀开我的衣裤似的,那才叫个恶心……那些个老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得到了,如愿了,也他妈不给老娘我正经办事,我恨死那些个老不死的臭男人了……”
蒋保得打了一个酒嗝,酒臭味熏得她直摆手,他就嘻嘻笑,“不好意思,我就这一点毛病……要说惨我比你惨得多,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只好做滑稽小丑赚一些零碎钱过活,北京城里的消费多贵啊?自己吃喝都不够,还哪里有钱往家里寄钱啊?我出来八年了,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回去也要被撵出来的,就是自己的亲爹新娘也不会认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你知道钱有多重要吗,这种滋味穷困潦倒时才能体会得到,亲爹亲娘也是认钱不认人啊,自己的亲兄弟也会看不起你躲着你……”
乔费笛笑声有一点失态,“那可是真话,人一旦背井离乡,就没有回头路了,真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拉不下这个脸啊……你出来八年,我还比你多一年哩,真想家啊~金屋、银屋,它没有自己的草屋暖和啊……”
蒋保得顺其自然地说起了团里的事情,“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差事,哪想到曾老板突然晕倒住院了,听说患得是不治之症啊,这一回‘张氏魔术杂技团’就别想开业了……”
乔费笛也跟着说晦气的话来,“是啊,多半是要夭折了……可是我听说不是这么回事,老板是受到了刺激晕倒在街头上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至于晕倒啊?我猜想是张罗开办剧院的资金落空了,这一回你我都要打包回家喽~”
蒋保得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眼睛还是特别亮,他不经意间把头扭向窗外,一眼看见了在电视台大楼下打转的张汉磁,开始不敢肯定,可是当车灯扫过他身边时确定是自己的少老板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对乔费笛说,只是往她的碗里添酒,“喝吧,咱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各奔东西了,或许永远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乔费笛和这个新相识的朋友还投缘,尽管这个人样貌平平,她举起了杯,猛地和他碰杯,酒就溢了出来,“好,干杯,就算当是为了分别的聚会!”
这两个人举止散漫,时而哭时而笑,大有耍酒疯的味道,这把其它顾客们骚扰了,有些人向老板反映,大概是不把这两个醉鬼驱逐出去,他们就要离开吧,总之老板亲自出面了,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开始还挺有礼貌地相劝,“请二位文雅一点,这是在京城大饭店,不是胡同小餐馆,你们的举止骚扰了其它贵宾用餐,把客人都撵走了,还让我怎么做生意?”
蒋保得好像故意激他,竟然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了,现在公共场所是严禁吸烟的,这他是知道的,这也罢了,还出言伤人,“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怕我们付不起饭钱是吧?”
乔费笛对老板阶层有着刻骨的仇恨,便扇风点火,“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呀?你这意思不是在撵我们走吗?老娘我就是喜欢这个地方,非喝到天亮不可了,你能把我们咋样?”
老板这一下真的火了,倒也没有大声喧嚷,只是向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穿了绿皮的保安雄赳赳地走过来,要架着这两个人出去。老板想起还没结帐就说:“先让这两位结帐!”
服务员就把单子拍到了桌面上,“一共八百五十六元……”
蒋保得完全是副醉鬼的模样,“怎么,你们当真要动粗吗?”说着拿起啤酒瓶用力摔在了地上,“无法无天了还?”
两个保安就上来架住他的双臂往外拖,“老板,这个家伙真的醉了,让那个女的埋单吧?”
乔费笛被他们的粗鲁举动激怒了,拉高嗓门儿跟老板对着干,“怎么?吃到半道撵我走,还打算要钱啊?门都没有?”
这时其它顾客都感到厌烦了,有的人喊:“老板啊,赶紧把人弄走,不然我们也要走人了!”“是啊,我们才吃了两口,不会埋单的哟~”
老板算是遇到了死不要脸的男女了,便向保安做了一个手势,“算了,算了,只管把人给我弄走,这席酒菜算我喂乞丐了……”
乔费笛听了这话更火了,上来就给老板一个大耳光,“你他妈的说谁是交花子?你老娘我五星级宾馆都随便出入,就你这小破酒馆儿……我呸!”
老板冷不定挨了一个女人的耳光自然恼怒,可是他是有身份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出手的,他匆忙让服务员们上来帮助两个保安把这两个发酒疯的人给弄走,他自己羞于见顾客,匆匆上二楼去了。
蒋保得和乔费笛被人驱逐出了店门,闹得就更凶了,对保安和服务员又是骂又是打,可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人啊?
这一闹,在电视台大楼下面转悠的张汉磁看见了他们,他的眼睛也是相当的尖,一眼就认出了蒋保得和乔费笛,“怎么会是这两个人……”他小心穿过街道向那家饭店奔去。
张汉磁走到近处,果然是自己的剧团招聘的两个演员,便上来向保安问个究竟,知道情况后匆忙掏出钱来替他二人付了饭钱,还说了几句软话,“这两个人是我团里的演员,我替他们向你们赔礼了……”
这时其中的一个服务员认出了张汉磁,“呀!这不是上过电视的大魔术师吗?怎么,哎呀!这两个人是你的人啊……”
两个保安遇见了名人也口软了,“好吧,您带人回去吧,最后不要再让他们出来闹事,这个女的,嗨~不说了吧……”
张汉磁就一手架着一个向马路上走去,他想搭一辆出租车送他们回临时宿舍里去,可是这个时间出租车忙碌的很,一时也找不到一辆空车。正着急时,一辆红色宝马车停靠在他们身边。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周雅兰。
周雅兰把头探出半开着的车窗外,神色凝重地望着张汉磁的眼睛说:“快把人送上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不然一会儿被交警撞见就麻烦了……”
张汉磁匆忙把这两个人塞进了车后座里,自己只好坐在了前排座,也就是周雅兰的身边,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恐怕永远也不能再坐在她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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