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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然自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许了,便又抬将起来,送到琛宏面前。
琛宏看看陈然,又看看盾,还是拿不定主意,陈然只当是师父高深莫测,此时默然不语定
在想破盾之法。
侯宁、常渊不知何事,便问向云漪,待听云漪说了个大概,侯宁一步上前,拾起盾来,
就挎在手上,说一声“好盾”,弓步踏实,举盾立在琛宏面前。
琛宏此时骑虎难下,抛开脑中杂念,脚下踏实,大喝一声“去!”,就见一道白虹光芒大
盛,直直贯向虎皮盾,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将林中数里间的野鸟惊飞四散,侯宁脚下激起一阵
尘土就滑将出去,地上一道深壑触目惊心,侯宁怕撞坏了石屋,飞身跃起,接着余力就飞入林
子。常渊方才还隐约听出那声巨响之中夹着一声惨叫,其余众人却似是全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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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琛宏,此时负手而立,一脸轻松,常渊疾走两步上前,悄悄将归疫囊塞在他手中,
琛宏朝他看来,一脸感激。
“果然好盾!”,常礼看罢这场好戏,在一旁笑道:“果然是自个的弟子自个明白,三弟
方才那一指竟用了全力,想也知道这盾却是不错。也亏是大哥,换作别人,怕早被你指力崩了
个粉身碎骨。”
琛宏此时全神贯注疗伤,也无精力和他斗嘴,干脆不言一语。
陈然此时心中翻腾不止,只盼侯宁早些回来,也好让他知道结果,心中正急,就听背后
一声闷响,正是侯宁从他身后木栅一跃而入,手中圆盾似已破败不堪。
“好坚固的圆牌。”,侯宁呼喝一声,一把将盾上虎皮扯去,盾身整个凹下,看来已不能
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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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旁陈然,非但毫无低落的意思,反倒一脸笑意,常渊见他表情古怪,正要上前询
问就听他大笑一声:“成了。”,接着上前帮侯宁取下盾牌,就掷在地上。
常礼、琵琶等人心中好奇,便也围上来看个究竟。只见那圆盾凹处正渐渐向外凸起,不
过一会功夫,便又恢复如初。琛宏看到这番情景更是惊愕,他方才所发指力已可碎石断山,
竟奈何不了面前这面二尺圆盾。
“陈然却是忘了当初制这铁骇虎皮盾的初衷。”,云漪也走上来,一边说道。
陈然听闻这话脸上笑意便一抹而去,沉声道:“云姐所言不差,当初设计这盾骨构造,
本就是想护住盾后力士,以防盾面受了重击将持盾者震伤。如今看来,若是换个人举盾,即
便挡下了师父那一击却也早已分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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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是每个人都有三叔这般指力。”,常渊说着,将一条毛巾湿了水便递给侯宁,方才
又是尘又是土,已弄得侯宁灰头土脸。
“这盾却是不错,改天给它上张新皮。”,琛宏手上疼痛消去大半,也在一旁说道。
陈然此时抱着圆盾,似是寻到了不得了的宝贝,旁人言语全进不了他耳中。
常礼看他一副疯癫模样,心中只觉好笑,却没再就那盾深讨下去,只冲常渊问一句:“渊
儿,与大伯切磋的如何?”
没等常渊说话,侯宁便笑道:“甚好!”
“怎么个‘甚好’法?”,琵琶只在一旁调笑:“候大哥说的轻松,却总是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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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宏心中还是有些别扭,幽声道:“兴许再过不了几年,咱们四人就无一人是他对手了。”
琵琶、侯宁听闻这话便一一笑开,只有常礼眉头紧皱,他从琛宏的口气只中听出了一丝
别样味道,只对常渊说道:“渊儿这几年武艺进境极快,这是好事。却不能得意忘形啊。”
“紧尊义父教诲。”,常渊朝常礼扣手笑道,他脸上虽笑心中却没多少喜悦。常渊也说不
明白自己现在如何高兴不起来,却不知他内心深处本是要打败侯宁,如今虽拉近了与侯宁的距
离,但还是败了,一番懊恼、失落自他本性生出,即便他头脑中有欢笑的意思,却怎地也装不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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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礼听着这话便拿余光扫着琛宏,见琛宏仍是一脸奇怪神态,心中顿时有了些盘算,他
知琛宏少了看常渊长大的一段经历,与常渊感情也不像侯宁、琵琶那般深厚,此时神色异常
必是因常渊与宜修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再看常渊笑得生硬,只想是常渊人小鬼大,大概
是猜出了琛宏想法。常礼心中想着,叹了口气,只求他二人相安无事才好。
“渊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众人正各怀心事,就听陈然说道。
琵琶一听便有些恼怒,说道:“怎地刚回来就说要走的事?”
“师叔你有所不知,我近日在冽水河畔铁铺中精研一批机关人偶,却只出了草图,尚
未……”,陈然刚说到一半,便见常渊给他使了眼色,再看琵琶脸色,自知说错了话,立
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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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就打算先留段时日再回去。”,常渊冲琵琶说道,琵琶听闻这才算收了怒气,
也不再理会众人便回了房里,常礼三兄弟也各自散去。
“渊哥,咱们不是说好没几日就回去吗?”,陈然话音中全是掩不住的埋怨。
云漪却笑道:“陈然却是越大越憨了,你看不出琵琶阿姨方才有些恼你?”
“听你一说还真是,这两年光顾着研究机巧技艺,却忘了怎样与人相处了。”,陈然这话
听上去像是反省,却见他一脸骄傲、得意。在他心里,能忘了身旁杂事更能说明他专注自家学
问,如此方能彰显他作为匠人所应有的高贵品质。
“留下,还有一层目的。”,常渊说道:“陈然,从明天起,我当每日与大伯、三叔切磋,
你就随我在旁观看。”
“这是何意?”,陈然听闻就笑了:“我对这些打打杀杀全无兴趣,渊哥难道要教我不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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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渊听罢将两人拉回屋中,又关了门,说道:“今日与大伯较量一番,我觉得也不
是不
能取胜。”陈然、云漪听到这里都是一脸惊讶,就听常渊又说:“我刀法不如大伯,
剑法不如三叔,非十年之功难以与两位长辈并驾齐驱。说来还多亏了陈然的人偶,否则
我常渊终己一生怕也难到今日境界。”
陈然听罢脸上显现一抹笑意:“渊哥抬举我了。”
常渊冲他一笑算是回了个态度,便又继续道:“但我的功夫杂些,双手可同用刀、
剑,若能将“酒中仙三十六路剑法”与“破风刀”左右相容合而为一,兴许可以取胜。”
“常渊一说我也觉得。”,云漪说道:“往常你虽能刀剑并用,却不能同时使出两套绝
技,每每刀剑交换间似乎总有些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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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又能派上什么用场,难不成我每天看你和师父他们对拆,然后回去当你对手?”,陈然说
着,面有难色:“若真是如此,云姐岂不是更合适不过,我有多少斤两,你们还不知道?”
“人偶!”,常渊看看陈然,又瞅瞅云漪,只说道。
“渊哥是说,让我寻思着将要出的一批人偶改造一番,以合了你练刀使剑的路数?”说到这机关
术,陈然果真一点就透,笑道:“我试试!”
常渊笑着点点头,却见云漪站在一旁,似是有些低落。便问道:“云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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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渊,你若胜了候大叔他们,今后又有何打算?”,云漪说话间目光便凝在常渊腕上,
那条银丝碧玉坠在他腕上挂了七年,依旧光鲜如初,甚至连一丝污浊都不曾有过。
常渊举起右腕,在云漪面前晃了晃,笑道:“云漪还在怕它不成?说来我若能胜了大伯
他们也就是图个巧,他们没见过刀剑绝技齐出的技巧,我却对他们身上武艺了如指掌,如此便
捡个便宜罢了。我也没甚志向,也没心思问鼎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求功夫够用,能保
自家平安。今日此番作为确是有些计算,去年我本想出山游历,义父却说‘天下能人无数’,
怕我游荡在外出了闪失,如今若能胜了大伯,义父兴许能放我出去。呵呵,到时咱们便走遍名
山大川,探访天下能工巧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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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一句,陈然就坐不住了,大叫一声:“好!渊哥我帮你!”,站起来看着常渊,
一脸的肃穆。
云漪听常渊说辞便又放下心来,再看陈然滑稽模样,便掩面而笑。
接下来数日,常渊便每日与侯宁、琛宏拆招,偶尔也和常礼一起练箭,侯宁、琛宏已知
道了他的功力底细,之后与他交手便不再留手,常渊自也讨不到任何便宜,每日被打得满地
找牙,却乐此不疲。陈然每日陪他一同出操,虽只在一旁观看,琛宏却以为他总算对武艺上
了心,这几日也是满脸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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