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里面请!”张长风嘻嘻笑着,引尚守仁进了庄园,吩咐家丁收了礼品,让尚守仁进正堂坐了。
尚守仁落了座,笑道:“张老爷,犬子前来赴宴,至今未归,小孩子不懂事,料想有得罪之处。我这次来,要接他回去!”
“哎,尚老爷,是一场误会!”张长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唉,当时我以为天行死了,心里一急就说‘拿下’,令郎可能受了惊吓,跳水壕跑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混账东西,到哪儿去了呢?”
“尚老爷,令郎年轻,一时受了惊吓,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也正常。我想,待他知道天行没事就会回家的。”
“嗯,言之有理啊!张老爷,天行在什么地方?可否带我看看去?”
“好,尚老爷,请跟我来。”张长风站起身,引尚守仁来到张天行的房间。
张天行躺在炕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郭逢底坐在炕沿上给张天行喂水,见张长风带人进来,端着碗下了炕。
尚守仁上前问:“张少爷,感觉如何?”
张天行不搭话,用眼睛瞪着尚守仁。
张长风道:“哎呀,犬子不识抬举!尚老爷,不用理他,他就这个脾气,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看来,张少爷还有气。张老爷,小孩子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尚守仁笑道。
“呵呵,哪里哪里。尚老爷请。”张长风打着手势,带尚守仁出去了。
尚守仁走后,张长风回到儿子房间,坐到炕上问:“天行,感觉好些了吗?”
张天行用沙哑的声音喘息着道:“爹,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早晚得出了!”
“是啊,义父,咱们一定找尚宝瑞报仇!”郭逢底咬着牙道。
张长风瞪了郭逢底一眼:“看看你们这个样子,怎么报仇啊?天行,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先好好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张天行点了下头。
“逢底,这些天好生照顾你大哥,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张长风吩咐道。
“放心吧,义父。”郭逢底应道。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张长风站起身,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尚飞腿脚轻快,一路急行赶到烟台,搜遍港口也没见到尚宝瑞,便回尚家庄复命了。
张天行一康复便带上人手去尚家庄要人。尚家上下一口咬定:少爷去张府赴宴后就再也没回来,老爷还打算去张家要人哪!
张天行连续几次都是悻悻而归,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了。
这天,张天行来到正堂对父亲道:“爹,这一刀不能白吃了,我差点儿丢了性命!您不要再拦我了,我把所有的家丁都带上,这就去把尚家灭了!”
“天行,听爹说,尚宝瑞不在家,是尚家耍的鬼把戏。你想想,你要是对尚家动了手,尚宝瑞不得要了咱们的命?唉,斩草要除根啊!这事就先放一放,我想,过个三年两载的尚宝瑞就该回来了,那时再做个了断吧!”张长风道。
“就算尚宝瑞回来了,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个了断法啊?”
“天行,你连连吃亏是因为你技不如人。这样吧,我去一趟莱阳,给你请一流的螳螂拳武师。你要是天天苦练,等尚宝瑞回来就可以找他报仇了。”
“可是爹,我练功,尚宝瑞也不会闲着,我怎么才能超越他?就算练到了他那个层次,顶多才能跟他打个平手!”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我想过了,杀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用枪。我听说南方在打仗,好多人都在占山头拉队伍。爹,我也打算出去招兵买马,拉一支队伍出来。等尚宝瑞回来的时候咱们用枪跟他说话,就算他的身手再快,也不会比子丨弹丨快!”
“天行,咱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这么大的家业,还需要你顶立门户呢!你哪儿也不能去!”
“爹,我不会走远的,我会时常回来看您。张家的家业不但丢不了,而且还会壮大,您就放心吧!”
“那也不行,这么大的家业,你要是走了,谁来帮我搭理?”
“有这么多下人呢,谁要是不听话,我就回来收拾他!”
爷俩儿争来争去,到底没争出个眉目。
三天后,张天行便从韩信坝的地面上消失了。
自此,尚张两家相安无事,却一直不见尚宝瑞的消息。
多年来,尚守仁每每派家丁去东北打听儿子的下落,皆无果而返。
日期:2012-09-18 21:55:33
第二章 夏日樱花
一九三五年仲秋,就是尚宝瑞下关东的二十二年后,尚武去镇里赶集,在河边的树林里发现一个少女侧卧在草丛里。尚武吃了一惊,近前细看,见少女衣衫褴褛,长长的黑发散乱地铺了一地,有几缕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尚武蹲下身去,用手指在少女的鼻子前试了一下:还有气!尚武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河畔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赶集的人,便再次蹲下身,将少女抱起,一路小跑回到尚家庄。
尚府的一间屋子里,那少女躺在炕上,炕前站满了人。
尚夫人和几个丫环为少女清洗了面庞,梳理了头发,才发现这少女长得十分俊俏:面色白净,一尘不染,长长的睫毛扇形铺开,鼻梁高耸坚实,嘴巴丰润玲珑,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一会儿,尚飞带着一个男子进来。那男子肩上挎了个药箱,中等个,红脸堂,瘦瘦的,五官端正,看上去有三十岁的样子。
尚守仁看了看那男子,有些不满地道:“尚飞,我不是让你请孙先生吗?”
“尚老爷,我叫孙济生,是孙泽厚的儿子,我是学医的。我爹出诊去了,这位兄弟说病情紧急,我就随他来了。”未等尚飞开口,孙济生自我介绍道。
“啊,也好也好。快,快给她瞧瞧!”尚守仁无奈地催促道。
孙济生为少女把了脉,又摸了摸额头,回头对尚守仁道:“此女脉相悸动且虚弱,额头发烫,该是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该有几天没进食了。尚老爷,待我针灸之后她便可醒来,你派人熬一碗姜汤给她喝下,我再开两剂药让她服下,好生补养,七天之后便会康复的。”
“好吧。”尚守仁点了下头,对身边的一位丫环道,“小玲,你熬姜汤去,记着多放点糖!”
“是!”小玲应着去了。
孙济生打开药箱,取出针灸袋,从袋里抽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在少女头部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少顷,少女慢慢苏醒过来,见一双双陌生的眼睛在盯着她,惊恐地爬起来向炕里头移去,蜷缩在墙角处,把银针一根一根地拔出扔在炕上,嘴里不停地嘟噜着什么。
在场的人看了,都松了一口气。
孙济生拣起那些银针装回袋子,整理好药箱,对尚守仁笑道:“好了,尚老爷,告辞了。你派人跟我取药吧。”
“好,尚飞,你跟孙先生去取药。”尚守仁吩咐道。
“嗯!”尚飞应道。
尚守仁转向尚户:“给孙先生五块大洋。”
“是,老爷!”尚户应着递过去五块大洋。
“用不了那么多,一块就够了。”孙济生笑了笑,取过一块大洋带尚飞去了。
尚守仁微笑着问少女:“闺女,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少女挨个看了看这些人,显得放松了些,嘴里嘟噜了两句,没人能听懂。
“莫非——她是个哑巴?”尚武道。
“嗯,我看也像啊。”尚夫人笑了笑。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