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32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又朦朦胧胧睡了过去,期间,我似乎听得外面有喧闹之声,像是出了什么事。半梦半醒之间,我也禁不住地想,可千万别是景恬和永珹出事了才好,否则,可怎么对得起我小燕子这番苦心,又怎么对得起永琪所受的这些委屈?场景一转,我的梦中又出现了绿水青山、天地无涯,一片烟波浩渺的湖上,远远地荡着一叶扁舟,舟上坐着两个农夫农夫打扮的人。我心里一动,想来这就是景恬与永珹了,他们倒是过上了逍遥自在的日子。我看着,好生羡慕。可再仔细一看,那两人又不大像是景恬和永珹。我踮起脚尖,够着脖子使劲看,是了,那背影,分明是永琪的,而他旁边那女子,红底白花的粗布褂子,黑色的裙子,脚上却奇奇怪怪地穿了一双湖蓝缎子的绣花鞋,看起来和衣裙甚是不配,这不就是……我吗?一看见自己的背影,我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和永琪泛舟湖上的怎么会是我?如果那个是我?那么此刻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又是谁呢?如果那个不是我,那又是谁穿了我的衣服,和永琪在湖上泛舟呢?
正想着,那女子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来。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一双水汪汪又圆又大的眼睛,头上垂的那彩珠璎珞,不是乌兰,却又是谁?
日期:2011-9-27 14:19:00
我又惊又疑,忙大声唤道:“永琪,永琪,你要去哪里?”可是,不论是那转过身来的乌兰,还是那一直背对着我的永琪,都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径自划船向前。就这样,那一叶小舟渐行渐远,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模糊起来。我急得大哭出来,却听得一个声音轻轻在耳边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我睁眼一看,梦中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儿近在咫尺,那双水汪汪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焦急地盯着我看,她头上那长长的彩珠璎珞轻拂过我的脸。
“乌兰,是你。”我开口道,才发现自己方才在梦中哭得太过伤心,语声还有些哽咽。
乌兰轻声道:“是我,姐姐。方才我听彩霞说你身子不舒服,又不敢贸然进你的房间来看,恰好见五阿哥在园子里发呆,我便央他带我来看你。”说着,她向站在一旁的永琪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我想起方才梦中情形,尚自有些心惊,只得勉强笑道:“让你操心了,我没什么大碍的。”
乌兰关切地说:“姐姐以后睡觉可不能蒙头了,我娘曾告诉我,被子蒙着头睡觉容易做噩梦呢,对身体也不好。”说着,将我方才大哭中掀开的被子重新为我盖好,又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永琪,烛光映照下,我发觉自己目中仍有泪光。永琪面上也露出不忍之色,微微躬身,关切地问道:“小燕子,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去叫人给你请大夫来。”
我鼻子一酸,说道:“永琪,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在房里陪我的吗?怎么人影都不见,害我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到现在都还心惊肉跳的。”
乌兰好奇地问道:“姐姐梦见什么了?”
我想起梦中看到的,哪里能对她说?只好胡乱敷衍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妖魔鬼怪的事儿罢了。”
永琪说道:“看来不请大夫是不行了,你这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不但精神丝毫未恢复,看样子这病还加重了不少。”说着,便向门外叫道:“彩霞,快叫人给格格请大夫去。”
一整天?我看看窗外,又看看桌上的烛火,这么说来现下已是夜里。也就是说,这一天,已经过去了,而永珹,是不是也已经想法子带走了景恬呢?
我想起刚才梦里那片喧闹之声,犹自分不清那是我梦中所听到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突然心神不宁得厉害。突然,一阵恶心从腹中翻腾上来,我禁不住干呕几下,脑中眩晕却更厉害了。乌兰见状,忙上前道:“姐姐怎么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又头晕得厉害,所以……”
正说着,却见彩霞匆匆忙忙走进房来,对我和乌兰略行了一个礼,便对永琪道:“五阿哥,方才奴婢叫人去请大夫,正碰上布尔泰回来,他说有要事禀报,请五阿哥去一下。”
永琪看了看我,轻轻挥手让彩霞退下,又对我道:“小燕子,我有些事要处理,你且和乌兰在这里说话,好好将养着,待我事毕后再来陪你。”
我看着永琪脸上那欲言又止、高深莫测的神情,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顾不得太多,脱口而出道:“永琪,你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永琪听我这么说,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研究的意味,他话外有音地说:“哦?你真的想知道?”
日期:2011-9-27 14:34:00
我看着他那琢磨不透的表情,心里却突然冷静得可怕,我缓缓点了点头。
“也罢,”永琪说道,这两个字一出口,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轻松的表情,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那你就同我一道去看个究竟吧。”
看到站在一旁的乌兰,永琪又对她说道:“你先回房去,我与格格有事要出去?”
乌兰没有回答,却望向我道:“姐姐不能带乌兰同去吗?好久没和姐姐在一块儿说话了,乌兰想多陪陪姐姐。”想了想,她又说:“姐姐今天身上不适,有乌兰在一旁,正可照顾姐姐。”
“这……”我迟疑道。现下情势,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再牵涉一个乌兰进去,只怕不妙。可一迎上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本已到嘴边的拒绝之辞却说不出口。此时,永琪却突然上前,将乌兰拉开,不耐烦地说道:“我与格格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先退下。”
听到永琪的话,乌兰一脸委屈地点点头,向我和永琪微微屈膝道:“那……我回房去了。”走到门边,她又回头对我道:“夜里风大,姐姐可要当心。”我见她轻咬嘴唇,眉头紧蹙,眼眶里有泪光闪动,显是方才永琪态度生硬,让她伤心了。此刻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乌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后,永琪以坚定沉着的声音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格格准备披风和暖炉,我们要出门。”我缓缓道:“现在正值盛夏,我哪用得上这些?”一语未了,门外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永琪盯着我的双眼,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三天之前就已立秋,你忘了吗?”
日期:2011-9-28 9:03:00
19
马车在城内灯火通明的大道上奔驰了一阵,便向城外驶去。耳边犹还听得东四大街青楼楚馆外姑娘们招揽客人的莺声燕语,转眼便是一片寂静。我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只见车厢前角挂的两盏昏暗的油灯照出前方几尺泥泞的小路,除此之外,四周举目之处,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一丝冷风从车窗缝隙透进来,我不由得将身上披风拉紧了些。永琪说得对,现在的确已是初秋天气。我这几日尽忙着考虑永珹与景恬的事了,竟连节气变换、季节更替也丝毫未曾查觉。
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我一时没坐稳,竟向旁边倒去,手中暖炉也重重摔在车厢里。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了我,正是永琪。永琪扶我坐定,又伸手拾起暖炉递给我。我接过来,紧紧焐在手中,再看永琪,他仍是无语。秋夜凄清,永琪目中有炙热,面上却是一片冰冷。
我想起这几日自己执意同他怄气,又想起昨晚他酒醉后默默来我房中睡下,酒醒后却装作无事,再想到今天白天我无端向他发火,看着眼前这个深藏伤口,又一意隐忍的男人,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吗?
半晌,我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找到他们了?”
永琪似乎一直在等我说话,但这句话却并未让他获得得偿所愿的轻松。他抬头,眉头虬结,面如寒霜,缓缓道:“原来真的是你。”
我急道:“永琪,我……”
他却不愿听下去,只用心痛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我一直在等着你主动对我说出来,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心中一凉,这样的重话,只在从前我们随皇阿玛南巡时因为采莲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时他曾对我说过,后来不论我们历经怎样的患难,或者我闯了多大的祸事,他都不曾这样责备我。南巡时的小儿女情态,对比现下情形,竟让我觉得永琪的话中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我忙道:“可是他们只是阴差阳错被分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错处。你也是性情中人,这其中的苦衷,你也不会不明白。想当年你我也曾顶着兄妹之名,不能越雷池一步,后来全凭我们自己争取,又幸而皇阿玛心地仁慈,这才有了今日的你我。你又何不放他二人一马呢?”
永琪道:“这些话,你为何不早对我说?你又怎知我不愿放过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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